懷孕七個月羊水破了,我讓傅斯辰趕緊送我去醫院。他不耐煩地甩開我:“別演了。
”“早不破晚不破,偏在馨月過生日的時候破?
”他的實習助理蔣馨月一臉委屈:“都怪我年紀小,不懂和哥哥避嫌。
”“林溪姐要是不想看見我,我現在就打車回學校。”她作勢要走,
傅斯辰的幾個朋友趕緊把她哄回座位。我紅著眼問傅斯辰:“孩子要是出什么事,
你不后悔嗎?”他還沒說話,蔣馨月先哭了:“哥哥,你就順著林溪姐吧,
她不會是要打胎吧?”傅斯辰嗤笑:“林溪為了懷孕,做了十多次試管,哪舍得打胎?
”他把我推出家門,讓我去十公里外的餅店給買蔣馨月綠豆糕。我轉身去了醫院。“醫生,
我要引產。”聽我說要引產,醫生難以置信:“雖然目前這個情況保起來確實有難度,
但我們也有過成功先例,你確定不保嗎?”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優勝劣汰,
引產是最好的選擇。”醫生嘆了口氣:“那今天就住院吧。喊你老公進來簽字。
”“……我還沒領證,能自己簽嗎?”這時,一陣鈴聲響起。我的手機屏幕亮了,
來電顯示上寫著【老公】兩個字。醫生責怪地看了我一眼:“小夫妻吵架歸吵架,
這種時候必須要他到場的。”我無奈接聽,不小心碰到免提鍵。
傅斯辰怒氣沖沖的聲音響徹急診室:“林溪你死哪去了?買個東西要這么久?你是懷孕了,
還是殘廢了?”“你好好說話,我在醫院……”“夠了,戲別這么多行嗎?”“大家又不瞎,
誰看不出來你是不爽我對馨月好,故意找存在感!”“綠豆糕還沒買就別買了,
馨月不想吃了,你去花店買束香水百合,她要泡花瓣浴!”我拿著手機的手一抖。
半個月前花粉過敏的記憶還歷歷在目。那天傅斯辰給蔣馨月辦圣誕派對。
蔣馨月知道我是學聲樂的,纏著傅斯辰喊我去唱歌助興。我被叫去KTV,
走進包廂才發覺里面鋪滿了蔣馨月喜歡的百合花。我劇烈咳嗽,差點窒息。蔣馨月嚇壞了,
躲在傅斯辰身后手足無措。傅斯辰安慰她:“放心,她裝的,人哪有那么脆弱。
”他非逼著我唱完歌再走。直到我眼睛充血,暈倒在地,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第二天他有些后悔,親自下廚給我做了一頓飯。他久違的溫情讓我心軟了。我不知道的是,
因為我在派對上暈倒掃了蔣馨月的興致,傅斯辰送了她愛馬仕的新款包包作為補償。
電話那頭,傅斯辰還在逼問我多久才能把花買回來。醫生有點急,
對著電話大聲說:“你是林溪的丈夫嗎?”“林溪羊水早破,宮腔感染,
準備在我們醫院做引產,需要你過來簽字!”電話里安靜了一瞬。我以為傅斯辰會震驚,
或者憤怒。沒想到他撲哧一聲笑了。“你收了林溪多少錢?
”醫生皺眉:“我是婦幼產科急診的主任醫師,我很嚴肅地跟你說,胎兒現在情況不好,
產婦正發著高燒,她本人完全沒有保胎意愿——”“差不多得了,什么狗屁主任醫師,
編謊話都編不圓!我朋友就是學護理的,人家都跟我說了,七個月是最安全的時候,還高燒,
還感染,騙傻子呢?”“你轉告林溪,別成天拿引產威脅我,她要真舍得引產,
我傅斯辰三個字倒過來寫!”電話掛斷。我苦笑。他寧可相信剛學護理兩年的蔣馨月,
也不信婦幼醫院的醫生。引產手術比想象中要漫長。
我眼睜睜看著從我腹中取出的嬰兒被裝進一個袋子。接過醫生遞來的筆,
在火化同意書上簽了字。回到病房,我身心俱疲,陷入昏睡。只有睡著,
我才不會因為隔壁病房新生兒的啼哭而心碎。傅斯辰的電話把我吵醒。我沒接。
他發來微信:【人呢?還沒回家?】【昨天我話是說重了點,可你想想,我給馨月過個生日,
你在那又是不舒服又是要去醫院的,我能不來氣嗎?】我懶得跟他說話,
把手邊的化驗單和住院發票拍照發給了他。他秒回:【你至于嗎?
為這點事還專門找人偽造住院病歷,搞得跟真的一樣!】【我再重申一次,
我只把馨月當妹妹,她比我小八歲,就是個小孩,你別把人想得那么齷齪行嗎!
】【我承認昨天脾氣差了點,等出完差回來我肯定補償你,別鬧了,好好在家養胎。
】我沒回復。打開蔣馨月的社交主頁,看見她更新了一張和傅斯辰在景點游玩的合照。
這就是傅斯辰所謂的“出差”。點開大圖,照片里,
打扮可愛的蔣馨月正噘著嘴親吻一只兔子布偶。我心口一滯。那是我給寶寶買的,
平時是放在家里的嬰兒房中。雖然寶寶已經用不到它了,
可我看到傅斯辰這樣糟蹋我給寶寶的禮物,還是沒法無動于衷。我給他打電話。
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接:“怎么了老婆?我剛在開會。”我顧不上揭穿他的謊言,
直截了當地問:“為什么把寶寶的東西送給蔣馨月!”他愣了一下,
不耐煩地說:“哪有為什么,一個玩具而已,等寶寶出生再買一個就是了,吵什么吵?
”“林溪,我說你能不能大度點,馨月從小家里窮,沒買過這些東西,
我送她一個玩偶怎么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成天無理取鬧,
連小姑娘的醋也要吃!”我攥緊手機。這些話我已經聽膩了。
自從半年前傅斯辰在酒吧里救了被客人刁難的蔣馨月,整顆心就都拴在了她身上。
先是認她當了妹妹,又把她招進公司當實習助理。
他說像蔣馨月這樣出身貧窮又單純善良的女孩,在大城市太容易遇到壞人了,
他有責任保護她。只是可憐了我的寶寶,沒能得到父親半分的責任心和保護欲。半小時后。
蔣馨月又更新了一條的動態。【又是被哥哥富養的一天!謝謝你明目張膽的偏愛,
我才敢大張旗鼓的炫耀!】配的圖片,是傅斯辰為她包下整個游樂場,
還為她放飛了9999個心形氣球,紀念她在上海過的第一個生日。評論區一片艷羨,
很多不知情的網友以為他們是真的兄妹,紛紛留言。【這是把妹妹當女兒寵啊!】【博主,
你哥還缺妹妹嗎!】【不敢想象要是能嫁給這種男人,該有多幸福!】天真的發言讓我想笑。
剛要關掉評論區,一條剛剛發布的評論跳了出來:【傅斯辰!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和孩子!
為了這個野雞,你連懷孕的老婆都不要了?】這分明是以我的口吻發的。
發布者是個沒有頭像的小號。我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下一秒,蔣馨月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溪姐,我之前是在酒吧工作過,但我對天發誓,我清清白白,從來沒出賣過自己!
”她抽抽搭搭,委屈至極。傅斯辰厲聲怒吼:“林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上趕著嗎?
”“馨月是在酒吧上過班,可那只是為了生活,她連戀愛都沒談過,
你一個未婚先孕的便宜貨有什么資格看不起她?”我的腦子里“嗡”地炸開。
原來男人不愛你的時候,你的付出和犧牲都會變成笑柄。我嘴唇顫抖:“你說什么?
”傅斯辰冷笑:“你不會忘了吧,我們只辦了婚禮,還沒領證,嚴格意義上來說,
你沒資格自稱是我老婆。”“趕緊把那條造謠的評論刪了!要不是馨月替你求情,
我已經準備找律師起訴你誹謗了!”我怔了片刻,忽然笑出聲:“傅斯辰,你去起訴吧,
我等著。”我沒有再理會他一遍遍打來的電話。我知道,他只會要求我給蔣馨月道歉。
我確實該道歉。但不是給蔣馨月,而是對自己,對父母,對我沒能平安降生的孩子。
醫生進來查房,看我孤零零一個人,有些驚訝:“你老公還沒來?”“你沒有別的家屬嗎?
小月子也不能含糊啊。”我苦澀一笑。因為當初答應傅斯辰生下孩子再領證,
我已經和父母鬧翻了,哪還有臉叫他們來。我現在只想趕緊出院,趁著傅斯辰還沒回上海,
把我和寶寶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后遠離這個地方。無奈我的身體情況太差了,
在醫院又住了兩天才被放走。這兩天,蔣馨月頻繁地更新著社交動態。
她發了很多和傅斯辰的合影。他們一人一只耳機聽歌。一起去海邊燒烤。
他手把手教她打臺球。她騎在他肩膀上看迪士尼的煙花秀。我沒有難過,沒有憤怒,
只有麻木。終于熬到出院的日子。我急匆匆趕回家,一進門就直奔嬰兒房。出乎我的意料,
嬰兒房的門居然被反鎖了。里面隱約傳來窸窸窣窣聲。想到剛剛在大門口看到的蔣馨月的鞋,
我有點崩潰,用力拍著房門:“蔣馨月,誰讓你進這個房間的?快出來!”門從里面打開了。
蔣馨月站在我面前,一臉敵意:“你回來干什么?”我推開她往里走。
原本干干凈凈的嬰兒房亂七八糟。她的性感睡衣,蕾絲內褲散落一地。“林溪姐,
這里現在是我的房間,你沒有權利侵犯我的個人隱私!請你出去!”客廳里傳來門響,
傅斯辰拎著零食從外面回來了。“馨月,來喝奶茶!”他走到房間門口,才看見我也在,
微微一怔,眼里閃過心虛:“老婆,你別誤會,馨月和宿舍同學鬧別扭了,
我就讓她先在寶寶的房間住兩天。”我已經失望到不想發脾氣。“隨你便,
反正這個房間以后也不會有寶寶住了。”“你什么意思,寶寶怎么了?
”他探究的視線落在我寬大的羽絨服上。他正要把手覆上我的肚子。蔣馨月忽然爆發出驚呼。
她顫顫巍巍舉起手機。之前那個模仿我的小號又在她的動態底下發了新評論。
【欺負懷孕的原配,公然住進別人家里跟男主人滾在一張床上,要不要臉!不知廉恥,
知三當三!】傅斯辰頓時臉色鐵青:“林溪!!”“我根本沒讓馨月住臥室,
只讓她住嬰兒房,這也不行?”“你要還不信,自己去數數抽屜里的避孕套少沒少!
”我把手機遞給他:“你好好看看,我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小號!”他看都沒看,
一巴掌將我的手機拍落在地上:“除了你還有誰會這樣恨馨月?”我冷笑,
走到蔣馨月面前:“你敢不敢把手機拿出來?”那條評論是幾分鐘前發的,
我賭她還沒來得及刪除小號登錄痕跡。蔣馨月滿臉屈辱:“林溪姐,
你不會懷疑是我自導自演吧?”眼淚從她眼眶滑落,
她泣不成聲:“我只是個剛二十歲的女孩子,怎么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林溪姐,
我知道你討厭我,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退學,回老家找個同村的男人嫁了,
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哥哥面前。”傅斯辰慌了神:“馨月,你別沖動!
”他轉頭對著我怒目而視,咬牙切齒:“林溪,看看你把馨月逼成什么樣了?
”他抓著我的頭發把我摁倒在地:“給馨月道歉!
”“要不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有個坐牢的媽,我真想報警把你送進去!”聽他提到孩子,
我淚流滿面,嘴角扯起嘲諷的笑:“傅斯辰,快報警吧!現在立刻報警!
反正孩子已經——”沒等我說完,蔣馨月大聲哭道:“不要報警!林溪姐,我還是個學生,
你非要把事情鬧大,讓老師同學都對我指指點點才滿意嗎?”“我好累,
我只想好好上個學而已……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能信我?”她一跺腳,捂著臉跑了出去。
傅斯辰臉色一變:“不好,她要去江邊!”他拽上我就往外追。我根本跟不上他,
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傅斯辰!放開我!我剛做完引產!”他腳下頓了一下,
回頭看了眼我被羽絨服遮住的肚子,眼里折射出厭惡:“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撒謊!
”我幾乎是被他拖著跑的。一路追到江邊。蔣馨月兩只腳都已跨出了護欄,
黑色大衣被風吹動,獵獵作響。“哥哥,你別過來!
我想和林溪姐單獨聊聊……”傅斯辰急得滿頭是汗,趕緊把我往前推:“還愣著干什么?
快去勸勸她別做傻事啊!”我被推到護欄邊。我清楚地看到,蔣馨月眼中只有算計,
沒有半分悲戚。“蔣馨月,你不用尋死覓活,我本來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和傅斯辰分手。
”在傅斯辰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她譏諷一笑:“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哄嗎?離開了他,
你這輩子都找不到這么優秀的男人,你舍得分手?”“我告訴你,哥哥只能是我的,
他現在還不把你趕走只不過是看在你肚子里有他孩子的份上!”“林溪姐,不如我們打個賭,
看看如果你的孩子沒了,他會不會立刻把你掃地出門……”“你要做什么?”我頓覺不妙,
剛要往后退,就被她緊緊拽著,一起墜入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我拼命掙扎,
她卻手腳并用按住我的頭,阻止我往上浮。混亂中,
頭頂上方傳來傅斯辰的嘶吼:“有人落水了!”“快!先救黑衣服那個!她不會游泳!
”他焦急的聲音透過江水傳來。我掙扎的動作猛地頓住,寒意涌上心頭,身體忽然變得很沉。
岸邊釣魚的路人把蔣馨月和我先后撈了上來。救護車呼嘯而至。
救援人員脫掉我身上被水浸透的羽絨服給我急救。傅斯辰正忙著安撫嗆水的蔣馨月,
無意間瞥見我的肚子。目光一滯,臉色驟變:“林溪,孩子呢!”他推開我身邊的救援人員,
雙手抓著我的肩,用力搖晃。聲音近乎咆哮:“林溪你醒醒,你的肚子怎么回事?孩子呢?
”蔣馨月擠了過來,身上裹著傅斯辰的外套。她表情痛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