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車庫的工人來的趙嚴伩猝不及防,周運沒跟他打過招呼,他一回家,一行五個師傅都開始忙活了。
他們住的宅子是棟二層小別墅,蔣英的房子,他倆扯證以后就劃給他倆住了。
這地段除了偏,別的都挺好,安靜。一樓只建了一個車庫,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周運沒想改這個,提新車只能再建,新建的車庫位置正對著那顆已經沒了李子樹的空地。
趙嚴伩從屋子里給施工的工人拿水,水送完了也沒回,就站在那兒看他們整活。
大師傅見有老板監工,以為這人不信任他們,于是便操著一口濃重口音的地方方言說:“老板,你放心,按你跟我們交代的,不會出啥問題。”
趙嚴伩搖了搖頭,知道這工人什么意思,他以前也跟過施工隊,很久不接觸了,猛的看見還有些感觸。
“沒事,你們忙你們的。”
大師傅摸了摸頭盔,覺得有些怪,也沒說什么。倒是他們這一行里有一個年紀小的,身子骨瘦削,一看就跟這群五大三粗干活的不是一路的,趙嚴伩多看了兩眼,那小孩兒就跟他對上視線了。
亮晶晶的眼睛閃爍著,倍兒精神的朝趙嚴伩擠了擠眼,趙嚴伩沒搭理他,小孩兒借拿工具的緣故湊到趙嚴伩跟前,爽朗的問了句,“哥,有吃的嗎?來太早還沒吃早餐。”
有,早上給周運做的還剩了一半,不吃也是浪費,趙嚴伩就把三明治拿給了他。
小孩兒脫了帽子啃三明治,趙嚴伩覷他兩眼,看他骨相總覺得還是未成年,又不好問他多大了,因為一定不會得到實話。
八月正熱,毒辣辣的太陽讓勞作的工人汗流浹背,趙嚴伩給他們送了幾趟冰水,等到下午快收工的時候,周運突然提前回來了。
都不知道眼前的主兒才是真正的老板,工人們臨走前還在跟趙嚴伩道別,謝謝他的款待,尤其是吃了趙嚴伩三明治那小孩兒,走之前還喊道:“哥,走啦!下次見!”
周運正在檢查車庫,聽見這脆生生的一嗓子,突然扭頭看了過去,人已經扭頭走了,只能看到一個歡快的背影。
趙嚴伩站在周運身后,沒想到他會提前回來,飯還沒做,準備問他晚飯想吃什么,就對上周運那考究的視線了。
日頭西斜,晚霞連成一片,鋪就在廣闊的天邊,色調柔和。
還沒起風,外頭站久了叫人冒汗,趙嚴伩額角滑落一滴汗珠,墜在輪廓分明的下頜上,迎著夕陽余暉平添了幾分性感。
周運望向他,嘴唇蠕動著,囫圇話沒說出來,只是嗓子發干道:“進屋說吧。”
趙嚴伩直覺周運要發作,果然剛進屋,周運就給他遞了條毛巾,然后冷冰冰地問說:“那個小孩兒長的好看嗎?”
趙嚴伩想了一下,長的挺周正一小孩兒,于是點了點頭。
周運一頓,趙嚴伩這頭點地把他整不會了。
“你又懷疑我了?”像是問句,又用肯定的語調說出來,趙嚴伩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旁站立的周運,決定先發制人。
周運沉默了,他的沉默即為默認。
“只要有一個長的好看的跟我搭訕,你們就要懷疑我。”趙嚴伩輕聲開口,像是說給周運聽的,又好像在自言自語,“都不相信我,以后干脆給我個籠子得了。”
光線羸弱,照不進屋子,不開燈便一片暗淡。趙嚴伩垂著頭,說的有些失落,這話還是說給周運聽的,他了解周運,周運抹不開面子,他先示弱,周運就會不好意思,主動權還要落到他手上。
“都成我的錯了。”趙嚴伩還在繼續說。
周運突然坐到他身旁,同樣的高度,沒了那份審判跟質問,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趙嚴伩扭頭,直直的看著周運,黑黢黢的眼眸晃動,仍是那副說辭,“要是懷疑我,以后就不要讓我出門了。”
周運猛搖頭,“沒不讓你出門。”
“還是懷疑我。”趙嚴伩肯定道。
周運急了,平日里學識再淵博,一到趙嚴伩這兒,舌根就動不了了,越急越說不出辯解的話。
“你去告訴姐好了,就說我又跟別人說話了。”
“我沒。”周運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要問趙嚴伩的,怎么反過來又成這個局面了。
趙嚴伩雙手虛握,湊到周運跟前,滿臉決絕道:“你給我鎖上算了。”
周運急的一手虛汗,他扣住趙嚴伩手腕,態度徹底軟了下來,“不鎖,是我態度不對,我不該質問你,我給你道歉。”
趙嚴伩緊抿著唇,怕一個不留意嘴角松動,所以看上去還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周運握著趙嚴伩的手不知道怎么辦了,要不他去做個晚飯賠罪?想著就要站起來,還沒站穩,就被一股蠻力拖拽著拉回了沙發。
趙嚴伩壓著他,反問道:“不是說要給我道歉?”
周運點頭起身,行,現在就去做飯。
見人還要掙扎,趙嚴伩直接咬上了他左下巴,一生氣就愛叼著周運那塊兒胎記磨牙。
“要道歉可不興沒誠意。”
周運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