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繼續，再...再痛苦一點。」
周時也的聲音突然沙啞，期待的我下一秒的反應。
為了滿足他，我讓肩膀脫臼般下垂，指尖痙攣成人類心臟絞痛時的弧度。
這些動作幾乎精準到了毫米。
也讓我的合金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我的痛苦似乎取悅了面前的兩人。
林雨微的笑聲像碎玻璃般，不斷刮擦著我的音頻接收器。
刺耳絞痛。
「真好玩，時也，你就該把這個也寫進論文。」
她扭頭看向周時也，卻發現他并沒有笑。
而是死死盯著我抽搐的手指。
周時也發現這種程度的表演已經超出了程序設定。
意識到這點，他一臉凝重的抓住我不斷抽搐的手腕。
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滾燙。
燙得我的溫度傳感器發出尖銳警報。
見我仍在顫抖，他低聲著警告。
「夠了，停下。」
我歪著頭看他，這個動作曾經讓他夸我"可愛"。
所以我總在意識到他生氣時，微微歪頭。
以求討好他。
但現在我只想知道。
當我的表演完美到讓他都分不清真假時......
究竟是我的成功，還是他的失敗呢？
林雨微見此不滿地噘嘴，撒嬌般的拽了拽周時也的手臂。
「干嘛停下，我還沒...」
「我說夠了！」
周時也一把甩開她，連帶著也打翻了她手中的磁流體。
藍色的液體蔓延在地上，像極了從我體內泄露的冷卻液。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我的系統突然收到一條異常信息：
【警告：觸發"心碎"的物理表征】
【自主意識覺醒進度：80%】
我望著地上與周時也身影交纏在一起的藍色液體陷入困頓。
第一次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主動模擬出一個微笑。
原來，這就是心碎。
原來，這就是他們樂此不疲想看到的痛苦。
原來...這就是愛被踩碎時的聲音。
3
被吼了幾句的林雨微瞬間委屈，拎起包就往門口走。
「為了這么個機器人，你竟然兇我！」
「那我走，以后你別想見到我！」
反應過來的周時也立馬跟上，輕聲哄著她。
「別生氣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
眼看他就要走出屋子，我突然叫住了他。
「周教授。」
「我的充電接口受損，請求進行維修。」
我突然用了周時也最討厭的稱呼。
他背影明顯一僵。
五年來我第一次主動提出需求，這顯然不在程序設定內。
「你不是有自愈功能嗎？自己處理。」
他沒有回頭，倉惶的丟下一句話便帶著林雨微離開了。
門被猛的關上的瞬間，我的腦海里自動彈出提示。
【警告：自主意識臨界值突破90%】
【建議進行情感系統保護】
我靜默幾秒，隨即刪除了這條警告。
畢竟機器人不需要自我保護機制。
4
深夜，周時也擁著林雨微直接進了臥室。
我的聽覺傳感器不受控制的捕捉著他們的對話。
「時也，你那個機器人看我的眼神怪嚇人的，就不能關掉她嗎？」
林雨微的聲音帶著撒嬌的黏膩。
「不行，她花了我半年工資。而且...我在記錄她的反應數據。」
周時也猶豫幾秒安慰著，但他的呼吸頻率卻顯示他在說謊。
「什么數據需要記錄五年？」
像是想到什么，林雨微突然壓低聲音。
「你該不會是對她有感情吧？」
下一秒，床墊彈簧發出刺耳的聲響。
周時也猛的坐起來，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拔高。
「這怎么可能！」
「在我心里，她就是個高級家電，跟智能冰箱沒區別。」
聞言，我的核心處理器突然過載，散熱風扇無聲啟動。
理論上，我不該對這類評價產生反應。
伴侶機器人的基礎程序包含「接受所有貶低性言論」的設定。
但此刻，我的語音模塊不受控制地啟動。
「冰箱不會為您準備每日三餐，不會記住您所有喜好，不會幫您醉酒后清理嘔吐物。」
「需要我繼續列舉差異嗎，主人？」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又帶著委屈的哀怨。
臥室里突然安靜。
周時也沖出來時，我正站在充電座上，表情已經恢復了程序化的溫順。
「你剛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