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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世被欺騙葬送的六十年，我忍不住恍惚，心也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
我從未想過，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
前世消散前看到的一切壓在心頭，讓我忍不住想要逃離。
可我剛轉身，便被人拽住了手腕。
扭頭，顧謝池望著我，眼底感情復雜。
片刻，他如先前我們相處的那十年一樣，嫻熟的為我擦淚：“小姐，別哭了，我有事跟你說。”
他開口，話音溫柔一如從前。
明明，他眼底沒什么溫度，我卻忍不住鼻尖泛酸，控制不住的想要貪戀這一絲溫暖。
可片刻間，我抑制住自己的腳，朝后退了幾步。
而與此同時，顧謝池也開了口。
“小姐，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今日我希望小姐能夠選擇沈兄而非我。”
“為什么？”幾乎是剎那，我問了出來。
前世，我在做出選擇后高興的告知他時，他明明是欣然答應。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讓我選沈青碩。
于是，我眨掉眼中的淚，與他對上了視線。
此刻，我發現，他看向我的眼中，有愧疚，有復雜，卻唯獨，沒有曾經我所熟悉的溫暖。
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他也重生了。
許是因為愧疚葬送了我的一生，他主動坦白：“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此生只愿，與她連理，白頭偕老。”
他開口，滿眼都是認真。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我問，口中滿是苦澀。
前世到死我才知道，他真正愛的是我的貼身婢女白薇。
知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果斷道：“我喜歡的人是小姐身邊的奴婢，白薇。”
“她是個善良的女孩。”
“在我被周家主買回來前，她給了我一千兩，我才得以贖回母親的尸體讓她安葬。”
“而從那時起，我便喜歡上了她，發誓此生非她不可。”
“而我入周府，也是為了她。”
顧謝池輕笑，眼底滿是溫柔與暖意。
可我卻只覺得，一切太剛荒謬。
他說：他是因為白薇幫她贖回母親的尸體才愛上她，可白薇一個奴婢，月錢不過碎銀幾兩，如何能拿出一千兩？
明明，是我覺得他堅韌可憐才拿了錢讓人送去，甚至隔著馬車同他對視。
我以為，他知道是我，才沒有在知道我選擇親近他作為未來夫君時不曾抗拒。
可此刻我才知道，他竟蠢到認錯了人。
如今一朝重生，他一刻都不愿意等，直接向我挑明了一切。
四目相對時，他滿眼謙卑：“還請小姐成全我們。”
“至于小姐和周家主的恩情，我愿意退寺還俗留下為周家當牛做馬來回報。”
青梅竹馬十載，我曾無數次想過清冷佛子低頭的模樣，卻不想第一次看到，是為了求我成全他和別人。
而前世，哪怕因為我選中了他，他也只肯還俗半年便要歸山。
他說：他一心向佛，紅塵為賤。
可為了白薇，他前世假死還俗陪她一生，如今又甘愿放棄佛子的身份，化為蕓蕓眾生。
如果我是旁人，我竟然會感嘆他的深情。
可偏偏，這一切都是踩著我的一生去歌頌的。
看著他想起白薇便柔,軟的神色，我有一瞬間想要告訴他，他認錯了人。
而我這次，也沒有選他。
可想到自己被欺騙到六十年孤寂，我壓下心中的苦楚冷笑：“我不會成全你們，也不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