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門外，方景聿只覺如墜冰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面色慘白，淚水洶涌而下，卻硬生生逼著自己盯著屋內那對交纏的身影。
“砰砰——”
廚房傳來響動，方景聿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靠近。
只見七歲的兒子旭旭正站在板凳上，踮著腳尖費力地攪動湯鍋。
小家伙一邊攪動，一邊小聲嘟囔：“爸爸不愛吃香菜，也不愛吃姜。”
熱氣氤氳中，他使出渾身力氣端下湯鍋，盛了滿滿一碗熱湯，雙眸亮晶晶地笑了起來。
方景聿眼眶一熱，正要伸手去接，旭旭卻猛地后退，小臉瞬間皺成一團：
“壞人！離我爸爸遠點！”
方景聿這才如夢初醒，兒子口中念叨的“爸爸”，竟是方嘉辰。
他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勉強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旭旭，我才是爸爸啊......”
“騙子！你根本不是！”
旭旭將碗緊緊護在胸前，轉身撒腿就跑，從方景聿身邊經過時，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毫無防備的方景聿被推得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上柜臺邊角，鉆心的疼痛瞬間襲來。
他咬著牙，強忍著劇痛站起身，不死心地朝著方嘉辰的房間走去。
還未靠近，里面便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我們旭旭最懂事了。”
透過門縫，他看到顧詩潼依偎在方嘉辰懷里，而兒子正一勺一勺地給方嘉辰喂湯。
三人的影子在墻上交疊，融成一片溫馨的暖光。
而他，仿佛是一個多余的外人。
方景聿只覺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難受得喘不過氣，跌跌撞撞地退回客房。
這一夜，他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顧詩潼推門而入時，方景聿早已穿戴整齊。
顧詩潼似乎沒想到他會起得這么早，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怎么起這么早？”
說著，伸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以前沒早安吻，你可是賴床不起呢。”
方景聿瞳孔微微一縮。
他向來沒有賴床等早安吻的習慣，顧詩潼這話，說的顯然是方嘉辰。
他側身躲開她的手，冷冷問道：“你昨晚去哪了？”
顧詩潼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一絲歉意：
“旭旭昨晚非要我陪他，我就陪他睡了一晚，你不會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吧？”
看著眼前這個謊話連篇的女人，方景聿只覺無比陌生。
曾經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此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他沉默著走出房間，顧詩潼急忙追上來，牽起他的手，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內心的波瀾。
“大家都在吃早餐，我們也趕緊去吧。”
走進餐廳，方景聿一眼就看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座位，已被方嘉辰占據。
方嘉辰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顧詩潼臉色有些尷尬，拉著方景聿，想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方景聿卻紋絲未動，他指著方嘉辰，一臉疑惑：“為什么我不能坐自己的位置？”
丈母娘第一個跳出來，滿臉不悅：
“坐哪不一樣。再說了，詩潼現在身子不方便，嘉辰當然得陪著她......”
丈母娘后面的話，被兒子女兒的吵鬧聲淹沒，方景聿沒聽清。
顧詩潼呵斥了兒女幾句，摟過方景聿的肩膀，把他摁在自己的座位上，卻沒有一句解釋。
此時，方景聿腦海中響起系統的提示：“剩余考慮時間 48 小時。”
他望著滿桌的“家人”，指甲再次深深掐進掌心。
這樣的家，真的還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