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大牛跟他的小跟班們，折磨人的手段一個接一個。
王鶴軒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看守所里。
直到第五天，警察說證據不足，將他無罪釋放。
“爸爸，嗚嗚嗚，你身上好多傷，疼不疼？”
看守所外，秋秋一看到他，就哭著撲了過來。
趙嫣跟著走了過來，眼底帶著心疼，開口卻又是數落。
“被打成這樣，你是不是在里面得罪人了？那些犯人都不好相處，你就不能收斂點脾氣。”
她永遠這樣，不論怎樣，都能怪他。
不只是他，他兒子他老丈人，都是一樣的待遇。
她的好脾氣好修養永遠只對外人，留給家人的，只有埋怨和苛責。
王鶴軒無心搭理她，只皺眉抓著秋秋肩膀上下看。
“爸爸沒事，你身上這些傷怎么回事？”
秋秋還沒說話，趙嫣沒好氣道：“你出門前，我就讓你穿長袖長褲，你非不聽。現在讓你爸看到，還得擔心你。”
秋秋眼里含著淚，一聲不敢吭。
王鶴軒氣不打一處來：“趙嫣，秋秋被打了，你作為母親不關心就算了，有你這樣反過來罵孩子的嗎？我問你，是不是那對父子打我兒子了？”
“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就是兩個小孩子鬧著玩。”
趙嫣不想又因為這種事跟他吵，想一句帶過。
可王鶴軒受不了：“鬧著玩？是不是哪天兒子被打死了，你都說是鬧著玩？”
“王鶴軒，你別一點小事，就上綱上線！”
“是我上綱上線，還是你太偏心？我在牢里差點被周明叫人打死，我兒子在外面被團團欺負成這樣，我們父子就活該被欺負嗎？”
趙嫣今天特意推掉工作，來看守所接王鶴軒，就是想跟他緩和關系。
但眼見他越說越不著調，她實在忍不住。
“越說越不像話了，阿明心地善良，絕對不可能跟那些犯人認識，你別想污蔑他！”
她的心都是偏的，說再多也沒用。
王鶴軒早就對她失望，不想再吵：“我們去離婚！”
他三句不離離婚，讓趙嫣聽得心煩。
“王鶴軒，你以前分明很懂事，怎么現在一點容不下阿明，還動不動說離婚，你......”
“你不愿意跟我去離婚，我就去起訴離婚。還有這次事故，我不會認這個黑鍋的，我會寫舉報信向上面舉報你！”
王鶴軒不想再聽她那些長篇大論，拉著秋秋一瘸一拐離開。
趙嫣想追，可周明走了過來。
“嫣嫣，我沒有說姐夫壞話的意思。但是，男人了解男人，姐夫這么鬧，其實就是想讓你去哄。可是這男人都是越哄，脾氣越大。”
趙嫣收回腳，蹙眉道：“他就是仗著我是廠長，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得晾一晾他，讓他知道，他再作，她真會跟他離婚！
王鶴軒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離開看守所，就去準備舉報跟起訴離婚的資料。
但資料都沒準備好，他父母跟哥哥嫂子就被趙嫣叫來了。
資料被撕掉，扔了一地。
王鶴軒低頭看了眼：“你們撕吧，撕了我還能寫。”
王母紅著眼直拍大腿：“你能娶到兒媳婦，都是祖墳冒煙了。你為什么非得離婚？”
嫂子跟著勸：“我活這么大，沒見過離婚。阿軒你這種爛名聲還離婚，到時候得連累我們一起被戳脊梁骨。”
外人都替趙嫣說話就算了，他們也幫。
王鶴軒緊攥手：“她那么好，那你們去娶她啊！”
啪！
王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手都在顫抖。
“逆、逆子。你要是非離婚還舉報兒媳婦，害得我被笑話，你哥嫂在廠子里干不下去......那我們就斷絕母子關系，我也不活了！”
王母拿著水果刀，就插進了心臟。
鮮血流了一地，她當場被送進急救室。
她被搶救回來，第一句就是逼王鶴軒——
“不許離婚，不然我就去死！”
王鶴軒絕望問：“哥哥是你兒子，我也是你兒子啊。你要照顧他前程，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王母沒問題這個問題，只是又強調了一遍：“不許離婚！”
所有人都在責怪王鶴軒不懂事，罵他對外人狠毒，對家人也這樣惡毒。
他們自覺盯著他，但凡看到他疑似寫舉報信，都會自發搶走。
他沒辦法離婚，也沒辦法舉報趙嫣。
明明可以四處隨意走動，卻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個巨大的、密不透風的囚籠里，讓他喘不過氣。
趙嫣對這樣的結果，感到理所當然。
她拉著王鶴軒的手，苦口婆心。
“王鶴軒，你就別再鬧了。”
她的觸碰讓他感到惡心，可他心里一片麻木，甚至都沒心情去掙開她。
“趙媽媽，爸爸已經在等我們啦！”
團團跑過來，喊了一句。
趙嫣立刻沒心思搭理王鶴軒了：“今天阿明過生日，我得去陪他。剛剛周建業拿來的蛋糕，就挺好看的，我借用一下，下次再補你一個。”
她說完就匆匆走了。
壓根沒想起來，今天也是王鶴軒的生日。
可他也不在意了。
她似乎料定，他只能乖乖困在他們的婚姻里。
可是不能離婚、不能舉報，他總可以逃離吧？
王鶴軒拉著兒子，沒有同任何人說，悄悄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離開前，他給報社投遞了信件，揭露周明逼死老婆，卻騙趙嫣他老婆被強奸自殺的事。
還有周明對他做的所有爛事。
報社查證后，自然會發布。
等趙嫣看到周明真面目時，也不知會不會后悔。
可那不重要了。
趙嫣，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