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檀園。
天色陰沉,雨絲斜斜地打在落地窗上,將花園里的垂絲海棠澆得支離破碎。
“沈小姐,您嘗嘗咸淡?”保姆張姐小心翼翼地掀開琺瑯燉盅,“新鮮的雞樅菌配著松茸燉了四個鐘頭。”
沈鶯用湯匙漫不經心地舀起一勺鮮美的菌湯,輕抿了一下嫣紅的唇。
“味道不錯,盛一碗給我,剩下的留給裴渡,待會他回來,你就跟他說是我親自給他煲的湯,還不小心燙了手。”
開放式廚房的島臺上,青花瓷罐里插著今晨剛空運來的厄瓜多爾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正巧墜在她鎖骨凹陷處。
玫瑰露珠在鎖骨窩里晃了晃,倏地滑向更深處的山巒幽谷。
極具誘惑力。
“好的。”
張姐紅著臉移開目光,她并未對沈鶯的話感到驚訝,顯然是已經司空見慣。
自從沈小姐搬進檀園就是她在照顧。
她親眼見證沈小姐只是用這些小招數就將旁人高不可攀的頂級豪門大佬拿捏的死死的,愛她愛到骨子里,非她不可。
這不,沈小姐鬧著要見面,裴先生就放下工作連夜從國外趕回來。
“對了,裴渡有沒有說幾點到家?”
沈鶯話音剛落,客廳的電視便突然切換到了新聞播報。
女主持人的聲音像把冰錐直刺耳膜。
“今日下午五時許,松浦大橋發生重大車禍,黑色邁巴赫沖破護欄墜海,經核實車主系裴氏集團總裁裴渡……”
聞及此處,沈鶯身軀微顫,她本如玫瑰般嬌艷欲滴的秾麗面容,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扶住島臺邊緣。
一不留神。
她腕間的翡翠玉鐲便撞在巖板臺面,裂痕似蛛網般爬過半透明的玉鐲。
那邊電視新聞的畫面已經開始回放監控錄像,裴渡駕駛的那輛邁巴赫失控前在橋面劃出詭異的S型軌跡,就像駕駛座上的人看不見前路,極速沖向護欄。
沈鶯不敢置信地看著液晶屏。
有病啊,她在裴渡身上花了整整三年的心思,眼看著就要嫁入豪門,猝不及防給她來這么一出,存心玩她是不是?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廳,在沙發上翻找到自己的手機。
從通話記錄里點開備注為“親親老公”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冰冷機械音。
沈鶯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她渾身癱軟地跌坐在沙發旁,手中的手機滑落,驀地摔在名貴的古董地毯上。
如果裴渡真出了事,那她怎么辦?難道又過回曾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沈小姐,您沒事吧?”
張姐一臉擔憂地將花容失色的沈鶯從地上扶起來,卻被她緊緊抓住手臂。
沈鶯語氣急促道:“張姐,你幫我買張最快去M國的機票,一定要快!”
這些年,她被裴渡養在這座莊園,過著養尊處優極致奢靡的日子。
除了在床上,裴渡對她幾乎有求必應,將她寵的目中無人。
因此,她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她失去了裴渡這個靠山,那她的生死不就是那些權貴一句話的事?
思及此處,沈鶯根本不敢坐以待斃,她神色焦急地上樓。
“沈小姐,您去做什么?”
沈鶯頭也不回地說道:“別管我,你快幫我訂機票。”
她沖進裴渡的書房,打開保險箱,里面一堆金燦燦的黃金,還有不少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