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呂瞬間心下透亮,封云燼這副行色匆匆的模樣,怕是要去赴約會。
不過這段時日圍繞在封云燼身邊的女子,翻來覆去也就那個叫尤蘭娜的姑娘。
說起來倒也有趣,封家兩兄弟竟都栽在尤家這對如花似玉的姊妹花身上。
日后若封二少爺娶了姐姐尤嬌嬌,封總又娶了妹妹尤蘭娜,這輩分可就有意思了——到時候姐姐是不是得管妹妹叫一聲"嫂子"?
如此一想,當真是有些亂了輩分的荒誕感。
尤嬌嬌踏出公司大門時,才后知后覺想起還不知道去哪兒吃飯。
昨夜她連看都沒看便沉沉睡去,此刻翻著手機低頭看云錦的消息,不看還好,一看險些驚掉下巴——云錦發來的就餐地址赫然是維爾薇梨花園。
繞來繞去,終究還是逃不過吃這頓貴價飯的命?
她頓時心疼起自己的錢包來。
她氣鼓鼓地發去消息:【不是要去你家做飯嗎?咋的,你家住在維爾薇梨花園啊?】
【我家廚房壞了。】
【可你讓我請你去那種人均五千起步的地方,不如直接搶我的錢算了!】尤嬌嬌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敲擊。
很快,消息框彈出新回復:【搶錢哪里有搶人有趣?】
尤嬌嬌望著屏幕上的文字,一時語塞,只能發去一串【.........】
片刻后,她無奈妥協:【換個地方,要么你買單。】
云錦的回復帶著幾分懶洋洋的戲謔:【你看我像是會買單的人嗎?】
【我看你這副樣子,倒像是會吃霸王餐被拘留的人。】尤嬌嬌咬著唇打字,指尖都帶了幾分火氣。
對面幾乎是秒回:【那記得來警局保釋我,畢竟——你請客,你負責。】
尤嬌嬌氣得直跺腳:真是個討人厭的家伙!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自己在風馳集團辛辛苦苦干了兩年攢下的那點積蓄,恐怕今晚這一頓飯就要打了水漂。
她越想越氣,干脆發消息威脅:【那我不去了。】
這次云錦倒是爽快:【行了,我有券,今天免費,就當我請你吧。】
尤嬌嬌眼睛一亮,立刻發了個喜笑顏開的表情包過去:【這東西還有券啊?你從哪兒搞的?教教我唄!】
云錦的回復帶著慣有的毒舌:【教你可以,先交智商稅。】
尤嬌嬌看著屏幕,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懶得和這個嘴臭的家伙計較。
她抬起頭,望見前方有出租車駛來,連忙伸手攔下。
就在她鉆進車內的剎那,封云燼恰好從公司大門走出。
他眼角余光瞥見一抹亮眼的白色倩影,還有那一頭如瀑的烏黑長發,卻并未多作停留,徑自朝著停車場走去。
尤嬌嬌打車抵達維爾薇梨花園門口,剛推開車門,包里的手機便震動起來。她指尖微頓,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封景”二字,終究還是劃開了接聽鍵:“喂……”
“嬌嬌!你快來!我出事了!被人打了!!”電話那頭傳來封景帶著哭腔的叫嚷,驚得尤嬌嬌一顆心猛地懸到嗓子眼。
“什么?!誰敢打你?!”她攥緊手機,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你別問了!趕緊來!我現在疼死了……”封景的聲音帶著夸張的顫抖。
“你別急,先告訴我位置!”尤嬌嬌來不及細想,只覺心跳如擂鼓。
幾秒后,手機彈出封景發來的酒吧定位。
她抬頭看了眼燈火璀璨的維爾薇梨花園大門,咬咬牙,轉身揮手重新攔了輛出租車。
車子在霓虹里疾馳,尤嬌嬌攥著安全帶的手指泛白,不管怎么說她還是愛過封景的,也擔心他。
待趕到酒吧包間,她氣喘吁吁地推開雕花木門,脫口喚出“封景”二字,卻只見屋內人影攢動,暖黃燈光下,眾人舉著酒杯笑鬧正酣,氣氛說不出的熱絡和諧。
隨著她的闖入,包間內的喧鬧聲陡然低了下去,數十道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
反觀封景,非但毫發無損,連半道傷痕都不見,懷里還摟著笑眼彎彎的陳君雅。
尤嬌嬌見狀,整個人如遭雷擊,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包間里,封景的狐朋狗友們早已笑作一團,有人捂著肚子直不起腰,有人甚至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真神了!阿景,你說她十分鐘能到,還真就掐著點來!”
“你這未婚妻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啊,隨便編個理由就能騙過來。”
“瞧尤小姐這滿頭大汗的模樣,怕是一路狂飆趕來的吧?”
封景得意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沖尤嬌嬌直招手:“嬌嬌,過來!我跟朋友玩牌輸了,愿賭服輸來了場大冒險,沒想到你真這么給面子。”
直到此刻,尤嬌嬌才驚覺自己被當猴耍了。指尖不受控地發顫,她卻只能從齒間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們玩得開心,我先走了。”
“嬌嬌,難得來一趟,一起玩唄!你可是我未婚妻,今天我這么多朋友都在呢。”封景說著,竟直接伸手將她拽向沙發。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發怒。
戀愛第一天封景就告訴她,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給足他面子........
所以這兩年,她在封景的面前一直很順從,就像是沒有骨架的花朵。
周圍人也跟著起哄:“就是就是,留下唄!一會兒到了親嘴游戲環節,阿景要是跟別的女人親上了,你不得吃醋?”
陳君雅聞言,立刻垂下眼瞼作嬌羞狀:“哎呀,你們別這么說,會讓嬌嬌誤會的……”
尤嬌嬌冷冷掃了陳君雅一眼,唇角勾起抹涼薄的笑:“陳小姐,你兒子……還沒找到吧?怎么有心情來這里?”
陳君雅身形猛地一僵,面上瞬間浮起哀戚之色:“還、還沒找到……所以我今天實在心情不好,才來酒吧借酒消愁……”
說完,她又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撲到了封景地懷里,“我的兒子.......”
其余人也紛紛安慰:“君雅,別傷心了,你兒子肯定很快就找到了。”
封景也撫摸著陳君雅的腰肢,眼神帶著幾分埋怨的看著尤嬌嬌,訓斥道:“嬌嬌,在這種高興的時候,你提這些掃興的話干嘛?”
“你看,君雅都傷心了。”
尤嬌嬌垂眸盯著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唇角扯出抹苦澀的笑:“是我失言了。”
“自罰三杯。”封景的兄弟程樅眼底泛著濁氣,色瞇瞇的目光在尤嬌嬌胸前打轉,指尖故意將三杯酒推得離她近些。
剎那間,尤嬌嬌想起了訂婚那日,封景說的那些話如利刃劃過耳畔——“新婚夜后讓兄弟們排隊玩”。
她胸腔里騰起股腥甜的火,攥緊沙發邊緣的指節泛白:“我不喝酒。”
“哎喲,之前能喝,現在裝什么清高?不給我們面子?”
“君雅以前當封景女朋友時,千杯不醉又好說話,怎么換了你就這么難伺候?”
“阿景,你這未婚妻真不會做人啊。”
周遭譏誚聲此起彼伏,尤嬌嬌眼眶發燙,急慌慌望向封景,卻見他正歪頭張嘴,等著陳君雅喂來的西瓜。
紅壤觸到唇邊時,陳君雅忽然將西瓜挪開,封景低笑出聲:“小壞蛋,再鬧我可要‘吃人’了。”
“嬌嬌還在呢,說這種話也不怕她誤會。”陳君雅咬著唇輕笑,指尖卻纏上封景的領帶。
“她啊,懂事得很。”封景長臂一伸將尤嬌嬌撈進懷里,沾著西瓜汁的指尖抵到她唇邊,“來,嘗一口。”
程樅見狀拍腿大笑:“還是封二少會玩,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那是——也不看看問是誰。”封景挑眉。
“你哥都沒有你命好,估計這會兒你哥還在苦哈哈的工作呢,他一個人養你們全家,而且連個女人都沒有,也是挺慘的了。”
封景忽然被程樅后半句話刺得皺眉,“我哥怎么了?他一人養全家是擔責任,你們少拿他開涮,當心他知道了跟你們秋后算賬。”
包間里的哄笑瞬間消了大半,氣氛陡然尷尬。
恰在此時,尤嬌嬌口袋里的手機“叮咚”輕響。
她借機推開封景的手,摸出手機時,屏幕上跳出云錦的消息:【你人呢?和你的智商一樣,卡bug了?】
望著那行帶著刺的文字,她眉心微蹙,還未想好如何回復,封景已探過腦袋來。
視線撞上屏幕的瞬間,他瞳孔驟縮:“這、這人頭像怎么和我哥的一樣?!”
尤嬌嬌指尖一抖,鎖屏鍵按得太急,指腹在屏幕上滑出道虛影:“不是你哥。”
她當然知道封景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如果這個云錦是封云燼,她早就認出來了。
“嚇死我了。”封景拍著胸口長舒口氣,“我還以為我哥給你發消息了呢。”
程樅灌了口酒,醉眼瞇成條縫,上下打量尤嬌嬌:“封總那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哪看得上你未婚妻這種……”他拖長語調,“騷得沒邊的狐貍精貨色。你就放寬心吧,你應該擔心的是她以后會不會去勾引你哥哥,哈哈哈哈。”
尤嬌嬌聞言渾身血液直沖頭頂,封景卻像完全沒聽出話里的羞辱,反而也跟著一起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她再也繃不住,抓起桌上的紅酒瓶就朝那兩人劈頭澆下去——深紅色酒液順著程樅的下巴往下淌,在封景的白襯衫上洇出猙獰的污漬。
包間里的嬉鬧聲戛然而止,眾人瞪圓了眼,連呼吸都透著小心翼翼。
“尤嬌嬌!你他媽瘋了?!”封景盯著自己浸透的襯衫,眼底燃起怒火。
“我倒要問你瘋沒瘋!”她攥著空酒瓶的指尖發顫,“我是你未婚妻,你就任由兄弟這么羞辱我?!”
“羞辱?他們明明在夸你!”
“低俗透頂!封家有你這種人,簡直是恥辱!”
她忽然想起初見封景時,他穿著高定西裝站在慈善晚會上,眉目溫潤如世家公子,連遞香檳時指尖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克制。
可相處久了才聽說,封景私下里他身邊永遠圍著車模嫩模。
連他的狐朋狗友都調侃“自從談戀愛,封二少收斂多了,全靠未婚妻馴服”。
她曾以為自己真的改變了他,此刻才明白——有些骨子里的腌臢,根本洗不掉。
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封景。
可惜,她還傻乎乎的和他訂婚了!!
很多人說她命好,一步登天,嫁入豪門........
她也感嘆過自己命好,誰知.......
真是笑話啊,笑話........
陳君雅見狀忙不迭起身,指尖慌亂地絞著裙擺:“嬌嬌,就算覺得程少爺言語不當,也不該這么沖動呀!你看現在大家都下不來臺,阿景和朋友們的情分也要被你鬧生分了。”
封景胸口劇烈起伏,望著兄弟們鐵青的臉色,只覺顏面盡失,嗓音里裹著怒火幾乎要掀翻天花板:“尤嬌嬌!我平時慣著你,你就敢在這兒撒野?!”
“現在給你機會——立刻跟我兄弟道歉!”
尤嬌嬌冷著臉掃過他扭曲的五官,抓起浸透紅酒的包轉身就走,雕花木門在身后撞出“砰”的巨響,震得水晶吊燈上的流蘇直晃。
她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盡頭,程樅便灌了口酒咋舌道:“阿景,這種脾氣暴躁的女人你也敢娶?日后不得把封家攪得雞犬不寧?”
“可不是么!”另一人跟著嗤笑,“以前裝溫順,現在訂了婚就露出爪子了,真當自己拿捏住你了?”
“聽我的,趕緊退婚!正好君雅的老公死了,可以再續前緣,你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陳君雅臉頰飛紅,指尖輕輕拍打那人胳膊:“你們別胡說……不是這樣的.........”話雖這么說,唇角卻掩不住上揚的弧度。
封景猛地給自己灌酒,長嘆了一口氣,“回去教訓一下她。”
“哎喲,阿景,你這次是真的愛上了?居然不愿意退婚?這種女人雖然是極品,玩玩就行了呀,何必負責?”
封景內心苦澀,他倒也想,但是尤嬌嬌她死活不給啊.......
而且,這種極品還如此清純美麗,堅守底線,倒也很難得,娶回家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