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夠了,分明是你做的,現(xiàn)在卻還要狡辯,難道盼盼的親生母親會害他不成?”
江懷秋看了一眼站在門框的陳月回,只見她一臉沉默并不打算說什么。
看著陸明景暴怒的模樣,她徹底死了心,不再為自己辯解。
既然陸明景不信,那她怎么說都只是徒勞。
因為藥的劑量并不大,盼盼很快便醒了過來。
陸明景剛想上前問他卻被陳月回攔住:“盼盼剛受到驚嚇,心里肯定很是害怕,還是讓我來問吧。”
陸明景覺得確實有道理便沒再上前。
一直等了大概二十分鐘,他聽到盼盼好像是在叫他,他這才走進(jìn)了病房。
“盼盼,你告訴陸叔叔,到底是誰帶你出去的?”
“是,是江阿姨,她說帶我出去買糖葫蘆,但是我一轉(zhuǎn)身她就不見了。”
“陸叔叔,盼盼找不到家好害怕。”
趕來的江懷秋剛好聽到了這一句,她立馬停住了自己的步子,心里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有些可笑。
她不管不顧的幫她找到孩子,又從人販子手里將他拼命奪了回來。
現(xiàn)在卻反過來被他污蔑,自己才是弄丟孩子的人。
望著眼前的三人,她只為自己敢到不值。
手臂上的傷隱隱作痛, 江懷秋強撐著身體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你就是江懷秋?”
只見兩個警察突然走了進(jìn)來。
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銬上了手銬。
“怎么了?”
“有人舉報你拐賣兒童,并且有確切的證據(jù),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不是人販子!”江懷秋立馬辯解道。
“現(xiàn)在人證物證都有,你還是先去一趟等我們調(diào)查清楚。”
江懷秋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說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陸明景就站在門外,絲毫不打算為她解釋半分,只用冷淡的眼神看向她。
她的心狠狠一痛,渾身都麻木了,瞬間停止了掙扎,任由他們將自己帶走。
路過的人聽說她是人販子,立馬將手上的東西不由分說的砸向了江懷秋。
一邊砸還一邊咒罵著:“該死的人販子,來世淪為畜生道。”
“支持人販子死刑,不應(yīng)該放過人販子!”
無數(shù)的咒罵不堪入目,江懷秋試圖辯解也沒有任何作用。
她緊緊抿著唇,任由眼淚在眼眶里不停打轉(zhuǎn),直到警察出面阻止,這場審判才結(jié)束。
江懷秋被抓進(jìn)了警局,面對警察的不斷追問,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釋,她真的沒有丟掉盼盼,她是無辜的。
可警察顯然不信,是孩子親口說的,難道還能有假?
江懷秋百口莫辯,被暫時羈押,關(guān)進(jìn)了看守所,這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
幾個混混一樣的女人見來了新人,獰笑著靠近,江懷秋一點一點往后躲,直到靠在墻角,避無可避,“你們想干什么?”她警惕的看著這幾個人。
“喲,看著細(xì)皮嫩肉的,怕是在外面勾引了不少男人吧?”
“我平生最恨你們這些狐媚子!”
“給我打!”
一頓拳打腳踢讓江懷秋反抗不得,只能縮在墻角。
等一切結(jié)束,她已經(jīng)全身淤青紅腫,身上沒一塊好肉,她不是沒試圖解釋,但這些人根本聽不下去,她們只是想找個人發(fā)泄心中的怒火,而她正是這個最好的人選。
好在兩天后有當(dāng)天一起的鄰居作證,事情很快就調(diào)查清楚,她沒有丟過盼盼,江懷秋這才被放了出來。
雖然已經(jīng)判定她無罪,但是強烈的屈辱還是爬上了她的心頭,這兩天的遭遇讓她徹底心灰意冷,只想盡快離開。
路過做筆錄的房間時,她望了一眼墻上的日歷,好在距離她離開的日子只有三天了。
這樣的日子她很快就不用繼續(xù)忍受了。
回到家之后,家里空無一人,周圍的鄰居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好心道:“陸家那小子這幾天都陪著那個外來女人和她兒子呢,小秋啊,你可得早做打算。”
江懷秋臉色蒼白,沒有回應(yīng),只是謝過鄰居的好意。
晚上陸明景回來,看見她還有些許訝異,想到她被誤會抓緊警局的事,面上閃過一絲愧疚,“懷秋,盼盼還小,嚇著了亂說也正常,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和小孩子計較了。”
江懷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得陸明景渾身不自在,剛想說些什么,就聽見她平靜道:“好,我不和他計較。”
陸明景心里一松,這才露出真誠地笑來,讓江懷秋好好休息,他要去店里幫忙,要不然月回一個女人忙不開。
目送陸明景離開,江懷秋覺得自己對他那么多年的感情正在被剝離,直至徹底消失。
第二天,是江懷秋的生日。
往年這個時候她常常為自己做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慶生。
今年是她雖然沒有興致,但還是給自己做了一碗,想著以后南下不一定什么時候再回來。
剛將面條端上來時,院子里的衣架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到了。
江懷秋連忙去扶,再回來時面條已經(jīng)被打翻一地。
“懷秋姐,真對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陸大哥說給我慶祝一下。”
“我走得太著急就沒注意。”
“剛好你也沒有吃飯,要不一起吧?”
江懷秋下意識的想拒絕,可還是被她強行拉了過去。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陳月回卻故意提起了自己的生日陸明景有多看重。
“我都說了生日在家意思一下就好,可是陸大哥不讓,說是要好好過一下。”
“還說盼盼想吃的蛋糕,他也趁著我生日定了一個,我真怕他把盼盼寵壞了。”
江懷秋知道她的用意所以一言不發(fā)。
縣城的飯館并不多,能稱得上號的也就這幾個。
見到江懷秋來,幾個相識的街坊立馬圍了上來:“懷秋,你命真好啊。”
“就連過生日都能來這里慶祝,要說不說還是明景會疼人啊。”
江懷秋剛準(zhǔn)備解釋,只見服務(wù)員端了一碗生日面到陳月回的面前。
這下大家仿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立馬走開了。
陸明景的臉色也很尷尬,一時之間他有些愧疚:“懷秋,今天也是你生日啊,你怎么也不早說。”
江懷秋笑了一下,這笑里卻藏著無限酸楚和悲傷,五年前,只要是她的生日,陸明景都會提前許久準(zhǔn)備,只為給她生日驚喜,他曾說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藏,他會一輩子對她好。
現(xiàn)在看來,一切的誓言都像是舊時的夢,只有她一個人記得,另一個站在回憶里的人早就轉(zhuǎn)頭離開,不見蹤影。
江懷秋看著陸明景,有些怔忪,她對現(xiàn)在的陸明景已經(jīng)沒了眷念,但曾經(jīng)的快樂卻讓她難以忘懷。
陸明景準(zhǔn)備再點上一碗面卻被江懷秋出聲打斷:“不用了,我在家吃過了。”
“陸明景,我先走了。”她釋然一笑。
陸明景愣愣的看著她,突然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離自己而去,他卻再也抓不住。
看著她起身離開,陸明景下意識伸手去攔,卻只碰到了她的一縷發(fā)絲。
發(fā)絲滑落,她的背影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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