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跟著地圖上的地址,時嶼銘在林以棠老家的巷口堵住了她。
林以棠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編了精致的麻花辮,上面還鑲嵌了很多香氣撲鼻的彩色花朵,臉上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溫柔笑意了。
她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格外明媚開朗,再也看不出一年多前憔悴虛弱的模樣了。
她身后站著個高大挺拔的沈言澈,眉眼間滿是警惕,一言不發的伸手將她護在身后。
時嶼銘一遍遍的望著她的臉,想把這許久未見的笑容深深刻在心里。
但兩人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時,林以棠的臉色就變了,臉頰邊的小梨渦也消失了。
“以棠,我……”時嶼銘剛開口,就被沈言澈打斷。
“她現在是我未婚妻。”沈言澈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林以棠垂眸避開他的目光,輕聲說:“時嶼銘,別再糾纏我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未婚妻三個字像根鋼針,直直刺進時嶼銘心臟,像是翻攪著血肉,痛的意識都有些模糊。
他看著林以棠無名指上的鉆戒,想起以前她總說喜歡簡單的素圈。
顧念巧曾說素圈太廉價,配不上他的身份,后來他送的都是昂貴的大牌鉆戒。
不知不覺間,一次次的忽略了真正在意自己的人……
兩人沒有再想和他糾纏,牽著手離開了。
深夜,時嶼銘等在林以棠家樓下,看著二樓亮起的暖黃燈光。
窗戶映出兩道身影,男人在給女孩擦頭發,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易碎的珍寶。
而曾經他嫌她頭發濕噠噠滴在他襯衫上,總是不耐煩地讓她離遠點。
第二天,時嶼銘在咖啡館等到了林以棠。
她氣色非常紅潤,鎖骨在衣領下若隱若現,露出了些許曖昧的紅痕。
“當年你媽媽的事,我沒想到竟然真相竟然是這樣的,現在……”他話沒說完,林以棠就輕輕嘆了口氣,搖頭打斷:“都過去了,你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些都兩清了。”
“以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時嶼銘抓住她的手腕,卻被她迅速抽回。
“彌補?”林以棠突然笑了,眼眶卻紅了,“當初我跪在醫院的走廊里,媽媽還在里面搶救,你不僅不關心,還強迫我去簽和解書,自始至終都在保護顧念巧,你想過我心里有多難受嗎?”
時嶼銘僵在原地,突然沒有了反駁的力氣。
林以棠繼續說:“我媽去世后,葬禮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辦的,而顧念巧還跑過來鬧事,這一切你難道不知道嗎?你一直在縱容!”
竭盡全力的吼出這句話后,她的淚水也跟著落了下來。
曾經那些凄慘的畫面不自覺的浮現在了腦海中……
那時的她還不懂反抗,抱著骨灰盒蜷縮在別墅的角落里,看著母親的遺照默默流淚。
哪怕她已經卑微到了塵埃里,顧念巧還是不肯放過她,打翻了瓷器的骨灰盒。
空中紛飛的白灰中,她的心上好像也落下了一層灰蒙蒙的陰翳,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