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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澤的理智總算被拉了回來。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掐的滿臉青紫的沈傾,慌了神般松開了手。
“王爺......傾兒害怕......”沈傾欲語淚先流,她捂著掐紅的脖頸,抽抽搭搭地掩面示弱。
她自以為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動人,蕭承澤見了必然會過來哄她。
不想蕭承澤壓根看都沒看她,語氣滿是不耐煩,“別哭了!”
從前她嬌柔示弱,他愿意哄,是因為她對他有救命之恩在,可他卻因為這個恩情將自己最愛的人徹底弄丟了,他心怎能不痛。
沈傾愣住了,從她入府蕭承澤從未對她冷過臉,如今這是怎么了?
“王爺,雖然姐姐已經走了,但是你還有我,還有屬于我們的孩子......”沈傾清楚自己現在示弱已經沒有用了,便想著用溫柔體貼來打動他。
蕭承澤沉吟了許久,回想起這半年來的種種,每次他在沈傾和白染之間搖擺不定時,他總會先拋下白染去陪沈傾,最終傷害了白染卻不自知。
他以為用這種方式來報恩就能兩全,可是殊不知他的所作所為都背棄了當初他對白染的承諾。
難怪夢中她要跟自己死生不復相見。
這一刻,他醍醐灌頂般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傾兒,本王想明白了,我愛的人是阿染,是我不夠堅定內心才將她逼走了,我必須去把她找回來。”
沈傾咬了咬唇,好看的杏眸中蓄滿了淚水,他顫抖著聲音,低聲道:“那我呢?倘若找不到呢?王爺將我置于何地?”
她無名無分跟著蕭承澤無非是想仰仗他的權利,好在盛京站穩腳跟,現在他卻跟自己說要去找白染。
找得到還好說,畢竟等她生下孩子,便是蕭承澤的長子,屆時就算沒名分,日后自己的孩子當了世子,她一樣能享盡榮華富貴。
若是找不到,豈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沈傾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在離開之前,他自然會為她安排妥當。
“你放心,本王不會委屈了你。”蕭承澤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片刻后,他將聘書遞到了沈傾手里,像是交代后事般,語氣低沉道:
“當初你救我一命,我無以為報,那日、你胎心不穩危在旦夕,我借阿染心頭血用來救你和孩子一命,算是抵了那段恩情。”
“如今你腹中有我的孩兒,為了孩子我愿給你側妃之位,待你誕下孩兒,不論男女他都會是王府的主人。”
他欠白染的實在是太多了,他這條命都是她給的,所以他必須得找到她,他要彌補之前的過錯。
他沒給沈傾挽留的機會,轉身離開,只留下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蕭承澤在白染院中找到了那枚發簪,那是他們第一次回盛京他送給阿染的第一個禮物。
他將盛京翻了個底朝天仍舊沒找到白染的蹤影,卻還是不死心。
他去了當初與白染去過的所有地方,包括瞭望關。
一望無際的山谷,風沙彌漫的大漠,遼闊寬廣的草原,短短半年他踏足了大半個中原,始終沒有白染的音訊。
最后他實在沒辦法,不知從哪里找來了個術士,算出白染在蓬萊島。
術士雖算出了地點,卻不知其位置,蓬萊島自古以來只存在于傳說中,但是蕭承澤卻異常堅定,甚至想帶他一起去找。
術士自然不愿,他瞧出了蕭承澤心存死志,不想跟他一起去送死,便隨意指了個方位讓他去尋。
他說極北之地有一幽林,穿過幽林可見海,乘舟過海透過其霧,便得見蓬萊島現。
蕭承澤一路向北,終其一生也未見其島。
直到生命盡頭,他倒在極北之地。
風雪壓彎了他的腰,老態龍鐘的臉上已經徹底沒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他倒在雪地,嘴里還念著阿染的名字。
彌留之際,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她站在高臺上如同神邸一般風光霽月,眉眼彎彎,如同初見時那般明艷溫婉。
她伸手朝他走來,笑著喚他夫君。
“阿染......”他用盡力氣抬手想要拉住她,嘴角揚起一抹笑。
“阿染......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