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烏煙瘴氣，碗刷的也是不情不愿。
林常樂穿著一身皺皺巴巴的衣服走在回林家的路上，越想越氣，一把將拿在手里的包扔出去老遠。
陳剛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把包撿了回來。
“媳婦兒，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我都被你們家人欺負成什么樣了？每次回去都受一肚子氣，你也不幫我，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你？”
陳剛一臉委屈，“媳婦兒，我不是也幫你說話了嗎？”
“有用嗎？就你那不疼不癢的兩句震住誰了？要不是我妥協說好話，咱們早就被趕出來了，飯都吃不上。”
林常樂抹了把眼淚，越說越委屈，“光說我不愿意跟你住在你們家，你看看你媽，再看看你大嫂，還有你妹妹，我要是住在你們家，還不天天的被欺負死？”
陳剛忙道：“媳婦兒，你別生氣，那咱們就不住在我們家就是了，就一直在你家住著。”
“一直住在我們家我就舒服了？你看那個林大憨，現在也能耐了，飯也不給做了，難道你天天的讓我上一天班還得回家給你們做飯啊？”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她就想到了林盡歡現在對他們的態度，心里就更氣了。
“媳婦兒，不用你做，我做還不成嗎？”
“你做？你下班那么晚，天天等你回家做飯再吃飯還不餓死我？”
林常樂氣得在陳剛身上打了幾巴掌，又捂著臉嗚嗚大哭起來。
陳剛見狀有些束手無策，只能轉身看向陳娜，“小娜，快來勸勸你媽，別讓她哭了。”
陳娜從始至終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卻一句話都沒說。
現在她爸讓她勸她媽她也不想勸，只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想哭就哭唄，哭夠了就不哭了。”
“你這孩子，咋這么說話？”陳剛不停地給她使著眼色，怕她引火上身。
果不其然，林常樂聽陳娜這樣說，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就是這么當女兒的是嗎？你怎么這么冷血？你奶說的沒錯，你就是個賠錢貨，當初我就不應該生你，我要是生個兒子，怎么可能這么被人欺負？”
陳娜將眼淚噙在眼眶里，咬著牙開口：“那你又是怎么當媽的？又是怎么對你的女兒的？你要是不會當媽，就跟學學我奶是怎么對我小姑的！”
“陳娜，你出息了是吧？竟然敢教訓起你媽來了？”林常樂一臉震驚，然后又哭又笑，“好啊，所有人都欺負我，連我自己的女兒也欺負我，我干脆死了算了我。”
“媳婦兒，你別生氣，是小娜不對，我說她。”陳剛連忙把林常樂抱住，轉頭喝斥道：“小娜，你怎么跟你媽說話呢？還不趕緊跟你媽道歉！”
“我沒有錯，她今天這樣全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陳娜目光冷冷地看向林常樂，“你就是窩里橫，受了委屈只會跟你最親近的人撒氣。
我大姨是真心對你，你在家就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好像我大姨欠了你半條命一樣，可是在我奶家沒人把你當人看，你卻又慫的跟個鵪鶉似的。
你但凡把你對兩家人的態度翻個過兒，在這兩個家里你都能過得痛快，你在我大姨家厲害不就是因為我大姨是你親姐，她不會跟你一般見識嗎？
在我奶家你慫，你不就是覺得你生了我這個賠錢貨，在婆家人面前挺不起腰桿子來嗎？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玩兒重男輕女那一套呢？
我大娘倒是生了兩個兒子，可是你看陳金寶和陳銀寶那兩個蠢貨跟廢物有什么區別？還傳宗接代呢，胖的跟豬一樣到時候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們？
我是個女孩兒又怎么了？我孝敬父母，尊敬師長，我回回考試拿第一，年年都是三好生，我長大了照樣能給老陳家爭光。
不信你們就等著看，看看到最后我和陳金寶陳銀寶到底誰更有出息。”
陳娜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走。
剩下林常樂和陳剛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陳剛，剛才你閨女都說啥了？我怎么沒太明白？可是我這心里怎么覺得有點兒道理，又有點兒痛快呢？”
林常樂抹了一把臉，感覺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陳剛撓了撓頭，“我跟你感覺一樣，覺得她長大了，比咱們懂的都多呢。”
林常樂突然反過味兒來，很是氣憤地開口：“可是，她懂的再多也不能沖咱們嚷嚷啊？這個丫頭片子，回去我非得……”
陳剛趕緊勸道：“行了，剛還說她說的有道理呢，孩子長大了，別動不動又罵又打的，要不然小心她心里記仇。”
“她還敢記仇？反了她了。”
“好了好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陳剛邊哄邊拉著林常樂往前走。
程硯推著自行車從墻角走出來，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今天上夜班，剛騎車經過遠遠地就看到林常樂又哭又鬧的，他就拐了個彎兒打算從旁邊的胡同繞過去。
可是聽到陳娜說話，他又忍不住停下來聽了聽。
真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見地，看來這孩子以后肯定能有出息。
第二天早上下班之后，程硯回到家就跟林盡歡把昨天晚上看到的聽到了都說了一遍。
林盡歡聽完不由地嘆了口氣，“小娜確實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攤上了這么一對父母。”
程硯點了點頭道：“不管怎么說，孩子也是無辜的，咱們以后該管還是得管。”
林盡歡哼了一聲道：“值得管的管，不值得的別管，小娜是懂事兒，可是你看老二家那兩個，完全繼承了李少華那個德性，也是兩個小白眼兒兒狼。”
“是是，那就不管他們，一切都媳婦兒說了算。”程硯見林盡歡生氣，連忙開哄。
林盡歡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行啦，我心里有數，你趕緊地去洗洗手吃飯，今天早晨我給你們包的小餛飩。”
“好嘞，一進門我就聞著香味兒了，我媳婦兒做的飯就是好吃。”程硯笑呵呵地去洗手了。
林盡歡的思緒又回到了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