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百年瓷藝傳人,嘔心瀝血十年,助丈夫傅硯辭復原失傳秘技“官窯秘色”。慶功宴上,
他將我的心血之作「雨過天青瓶」贈予初戀柳夢煙,我當眾碎瓷封窯,決絕離去,他失去我,
事業崩塌,聲名掃地,我只道:人心非瓷,碎難重圓。1.聚光燈灼熱,將「雨過天青」
四個字映照得熠熠生輝。傅硯辭站在臺上,意氣風發,
手中捧著那只我耗費三年心血才燒成的「雨過天青瓶」。釉色溫潤,如雨后初霽的天空,
是我洛家失傳百年的“官窯秘色”的第一次完美重現。臺下掌聲雷動,閃光燈此起彼伏。
傅硯辭清了清嗓子,笑容滿面:「感謝各位的支持,更要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她,
就沒有今天的雨過天青。」我的心,微微提起。他頓了頓,目光越過人群,
溫柔地投向角落里一襲白裙的柳夢煙。「這第一只復原的雨過天青瓶,
我要贈予這個最重要的人——柳夢煙小姐。」轟的一聲,我腦子里炸開了。柳夢煙,
他剛從國外回來的初戀,著名的策展人。她含羞走上臺,接過那只瓶子,眼中水光瀲滟。
傅硯辭凝視著她,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癡迷與深情。十年婚姻,十年扶持,在他口中,
竟一字不提我。這本是屬于我的榮耀,屬于洛家的技藝,被他輕描淡寫地冠給了另一個女人。
他對著柳夢煙說:「只有你,才配得上這雨過天青。」臺下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祝賀聲不絕于耳。我站在人群中,像一個局外人,看著他們濃情蜜意。
憤怒與絕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轉身,撥開人群,踉蹌地走向后臺的窯房。那里,
還有一窯我剛燒好的半成品。我拿起鐵鉗,一件,一件,狠狠砸碎。瓷片四濺,
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傅硯辭聞聲趕來,見滿地狼藉,臉色鐵青:「洛青釉!你瘋了!」「對,
我瘋了。」我扔掉鐵鉗,聲音嘶啞,「傅硯辭,從今天起,洛家窯口,封窯!」
他怒道:「就因為我把瓶子送給煙兒?你至于嗎?」「至于。」我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
既熟悉又陌生。「那是我洛家三代人的心愿,是我守了十年的承諾!」
「煙兒是國際知名的策展人,」傅硯辭皺眉,帶著不耐,「把瓶子給她,
能更好地推廣我們的瓷藝,讓官窯秘色走向世界。青釉,你的眼界能不能開闊一點?」
「我的眼界?」我氣笑了,「傅硯辭,沒有我,你連窯火都看不懂!」
他臉色一沉:「洛青釉,你不要仗著你父親的恩情就得寸進尺!若非看在他面子上,
你以為……」他話未說完,但我懂了。原來在他心里,我不過是仗著父輩余蔭。
我所有的付出,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心口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冷得我發抖。「好,
很好。」我慘然一笑,「傅硯辭,我們完了。」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
扔在地上:「這是窯口和我住處的鑰匙,從此,我們兩不相欠。」說完,我轉身就走。
他大概以為我只是在耍脾氣,沒有追上來。我回到我們那個名存實亡的家,
屋子里還殘留著昨夜燒制瓷器時留下的淡淡松煙味。屬于我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衣物,
還有一本我父母留下的瓷藝手札。我將那本洛家秘方手稿的抄本,扔進了院子里的火盆。
火苗舔舐著泛黃的紙張,很快將其吞噬,做完這一切,我拉著小小的行李箱,
沒有絲毫留戀地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十年的小鎮。2.天色灰蒙蒙的,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父親洛秉謙,是洛氏瓷藝的第十九代傳人。他一生癡迷于復原失傳的“官窯秘色”,
那是洛家先祖曾達到過的巔峰。我從小耳濡目染,對瓷土有著天生的親近感。
傅硯辭是我父親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天賦異稟,又肯下苦功。父親常說,硯辭身上有股韌勁,
將來必成大器。那時,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欣賞和幾分溫柔。
我們一起在窯火邊度過了無數日夜,探討釉料配方,研究燒制火候。父親病重時,
拉著我和傅硯辭的手,聲音微弱卻懇切:「青釉,硯辭,
官窯秘色……一定要在你們手上重現……硯辭,青釉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守好這份技藝……」傅硯辭含淚點頭,鄭重承諾:「師父放心,我一定會的。」父親去世后,
我與傅硯辭成婚。他說,我們會一起完成父親的遺愿,讓洛家瓷藝名揚天下。那十年,
我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官窯秘色”的復原中。傅硯辭負責對外宣傳、拓展人脈,而我,
則日復一日地守在窯爐邊,與泥土和火焰為伴。每一次失敗,每一次細微的調整,
都記錄在我那本手札上。那只「雨過天青瓶」,是我無數次試驗后,最接近完美的一次。
我原打算,在慶功宴后,將它供奉在父親的靈前,告慰他的在天之靈。可傅硯辭,卻將它,
將我所有的心血,輕易地贈給了柳夢煙。他用一句「只有她配得上」,
抹殺了我十年的堅守與付出。他忘了對父親的承諾,也忘了,這技藝姓洛。車子駛離小鎮,
后視鏡里的景物越來越小,直至模糊不見。回憶也變得模糊,曾經那個在我遇到困難時,
會堅定地站在我身邊的傅硯辭,似乎也一同消散在了風中。3.我去了南方一個偏遠的山村,
那里有我母親留下的一處老宅。小院不大,勝在清凈。傅硯辭沒有聯系我,想來在他心中,
我這次的離開,依舊是無理取鬧。也好,樂得清靜。我開始整理老宅,打掃院落,
將那個廢棄許久的小柴窯重新修葺起來。這里的土質與小鎮不同,燒出來的瓷器,
或許會有不一樣的韻味。我沒有急著開始燒瓷,而是每日上山,觀察這里的草木山石,
感受這里的風土人情。偶爾,村里的孩子們會好奇地跑來看我。其中有個叫蕭遠山的年輕人,
是村里少有的大學生,畢業后選擇回鄉創業,搞鄉村文旅。他對我這個外來者很友善,
時常會送些自家種的蔬果過來。「洛姐,這是剛摘的桃子,甜得很。」他笑著,
露出一口白牙。我向他打聽附近哪里有好的瓷土。他很熱心地帶我去了幾處地方。
「我們這山里,以前也有人燒過瓷,不過都是些粗陶大碗。」蕭遠山說,
「洛姐你要是能在這兒燒出好東西,也算是給我們村添光彩了。」我笑了笑,沒有多言。
一個月后,傅硯辭那邊終于有了動靜。不是他聯系我,
而是我從以前相熟的瓷器商人那里聽到的消息。「青釉啊,傅老板最近可是焦頭爛額啊。」
電話那頭,王老板嘆了口氣,「他接了個大訂單,說是要一批雨過天青的仿品,
結果燒出來的東西,色澤、質感都差遠了,被客戶退了回來,賠了不少錢呢。」
我心中并無波瀾。「聽說柳夢煙給他出了不少主意,什么調整窯溫,改變釉料成分,
結果越弄越糟。」王老板繼續道,「傅老板現在天天在窯廠發脾氣呢。」意料之中的事。
柳夢煙只懂紙上談兵的策展理論,對真正的燒瓷技藝,她一竅不通。傅硯辭的天賦再高,
沒有我十年如一日的實踐和洛家秘方手札的指引,想要獨立燒出合格的“官窯秘色”,
難如登天。4.又過了一個月,王老板再次打來電話,語氣更顯憂慮。「青釉,
傅老板那邊情況不太妙啊。他之前為了擴大生產,貸了不少款,現在東西燒不出來,
資金鏈眼看就要斷了。」「柳夢煙倒是幫他聯系了幾個所謂的投資人,
但那些人看了他燒的殘次品,都搖頭走了。」「他到處找人,想打聽你的下落,
想請你回去幫忙。青釉,你要不……」「王老板,」我打斷他,「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
掛了電話,我看著院子里新壘好的窯,心中一片平靜。傅硯辭的困境,是他咎由自取。
我開始嘗試用這里的瓷土燒制。第一窯并不成功,胎體有些疏松,釉色也顯得晦暗。
但我沒有氣餒,調整配方,改變火候,一次次嘗試。蕭遠山時常會過來看看,他不懂瓷藝,
卻總能在我失落時說些鼓勵的話。「洛姐,這顏色雖然暗了點,但我覺得挺古樸的,有味道。
」「失敗是成功之母嘛,下次肯定更好。」他的陪伴,像山間清爽的風,
吹散了我心中的郁結。這天,我正在院中修整一件剛出窯的素坯,
一個略顯狼狽的身影出現在了院門口。是傅硯辭。他瘦了許多,眼窩深陷,胡子拉碴,
曾經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看到我,他眼神復雜,有驚訝,有懊悔,還有隱約的希冀。
「青釉……我終于找到你了。」他聲音沙啞。我放下手中的工具,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開口。
他幾步沖到我面前,急切道:「青釉,跟我回去吧!窯廠不能沒有你,
官窯秘色也不能沒有你!」「柳夢煙呢?」我淡淡地問。他臉色一僵,
隨即有些惱怒:「你提她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只會添亂!我已經讓她走了!」「是嗎?」
我挑了挑眉,「當初你不是說,沒有她就沒有雨過天青嗎,你的靈感源泉這么快就枯竭了?」
傅硯辭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青釉,我知道錯了。」傅硯辭放低了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