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窗上的聲音像密集的鼓點。林夕把最后一份關東煮遞給外賣員時,
手機在圍裙口袋里震了一下。“君悅酒店頂層,你敢來嗎?”匿名短信附著的照片里,
方淮正低頭為宋薇調整鉆石項鏈,指尖碰到她雪白的后頸——那是他哄她入睡時的習慣動作。
林夕扯下圍裙的手指在發抖,油漬斑駁的工牌“啪”地掉進煮鍋里。
收銀臺監控記錄下她沖向雨幕的身影,
濕透的制服襯衫透出肩胛骨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方淮急性闌尾炎,
她背著他跑過三條街時摔的。酒店旋轉門折射出水晶吊燈的碎光,林夕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宴會廳傳來司儀的聲音:“請新人交換訂婚信物——”“等一下!
”高跟鞋卡在波斯地毯縫隙里,她踉蹌著撞開鎏金大門。
五百支香薰蠟燭映得方淮胸口藍寶石領針泛著冷光,那是用她三個月工資買的畢業禮物。
“我們同居七年,你每天早上的蜂蜜水都是我調的。”林夕舉起手機,鎖屏是方淮睡顏照片,
“上周你說去硅谷考察,其實是陪宋小姐試婚紗吧?”賓客席響起竊竊私語,
宋薇指尖捏著的紅酒杯泛起漣漪。方淮快步走來握住她手腕,
薄荷香水裹著耳語:“你現在走,我還能給你留學費。”林夕突然笑起來。
這雙手教她寫過商業計劃書,也曾在深夜為她涂燙傷膏,此刻卻像鐵鉗般掐進舊傷。
她抬高聲音:“宋小姐知道你有幽閉恐懼癥嗎?每次雷雨夜都要開著燈睡?
”水晶燈突然炸開兩盞燈泡,方淮條件反射地松手后退。宋薇的酒杯就在這時潑過來,
冰涼的液體順著下巴滴進領口。“跟蹤狂也該照照鏡子。”宋薇指尖戳在她鎖骨的紅痕上,
那是連續熬夜做數據標注留下的過敏印記,“贗品也配和我爭?”林夕抹去睫毛上的酒漬,
忽然僵住——宋薇耳垂上的玫瑰金耳釘內側,刻著“FH0912”。
那是方淮所有電子設備的統一密碼,他們初吻的日子。宴會廳側門閃過保安的黑西裝,
林夕轉身時故意撞翻香檳塔。玻璃碎裂聲中,她抓起餐刀劃破桌布,
裹著紅酒漬的布料像血浪撲滅燭光。“抓住她!”方淮的怒吼被黑暗吞沒。安全通道綠光下,
林夕顫抖著點開云端備份。加密文件夾里躺著方淮所有社交賬號的自動同步記錄,
最新視頻是昨夜他在浴室對著鏡子練習:“薇薇,我從來只把她當保姆。”雨更大了。
便利店店長的未接來電在屏幕上跳動,林夕把耳釘照片同步到云端。
霓虹燈牌映亮她眼底猩紅的血絲,玻璃倒影中,暴雨沖刷著“君悅酒店”的金字招牌。
遠處傳來警笛聲,她走進二十四小時自助銀行,
在ATM攝像頭前緩緩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鎖骨下方貼著微型存儲器,
里面是方淮畢業論文的原始數據。“您好,我要報名《巔峰對決》。
”她對著招聘廣告上的電話說,水珠順著發梢滴在宋薇的珠寶代言海報上,“對,沒有團隊,
只有一份能讓顧澤城感興趣的商業計劃書。”空調外機在三十八度的烈日下嗡嗡作響,
林夕把最后半瓶礦泉水澆在發燙的筆記本電腦上。便利店倉庫的監控死角里,
她正在破解宋氏集團官網的防火墻——報名《巔峰對決》需要推薦碼,
而宋薇的生日恰好是宋氏慈善基金的成立日。“驗證通過。”推薦碼生成器彈出提示時,
身后突然傳來易拉罐滾動的聲響。店長叉著腰站在貨架間,
陰影籠住她膝蓋上結痂的擦傷:“監控顯示你昨天曠工三小時,扣三天工資。
”林夕合上電腦的瞬間,屏幕倒映出她脖子上貼著的退熱貼。這周第三次低燒,
但她記得清楚——距離節目海選截止還有四十七分鐘。演播廳后臺冷得像停尸房。
林夕攥著68號號碼牌,看著鏡子里穿著ZARA仿款套裝的自己。隔壁化妝間傳來笑聲,
宋薇的私人造型師正在給選手噴定妝噴霧:“宋小姐說了,今天要重點關照某位便利店西施。
”“68號準備!”編導的催促聲響起。林夕起身時故意撞翻化妝臺,
粉餅碎在宋薇送來的高定禮服裙上。她在驚呼聲中快步走向候場區,
背后的議論聲尖銳如刀:“聽說她連商業計劃書都是抄的?
”演播廳的聚光燈刺得人眼眶發酸。評委席正中央,
顧澤城正在鋼筆尖上疊硬幣——這是財經雜志拍過的經典姿勢,
象征著他對資本平衡的掌控欲。“共享廚房項目?”顧澤城掃過她皺巴巴的企劃書,
金屬框眼鏡泛著冷光,“你知道去年倒閉的同類項目死亡率是多少嗎?87.6%。
”觀眾席傳來方淮的嗤笑。林夕看見他坐在VIP區,指尖轉著宋薇的玫瑰金打火機,
火光映出他領口下的抓痕——新的。“死亡率高是因為選址模型錯誤。”她按下激光筆,
大屏瞬間鋪滿跳動的熱力圖,“我統計了全市外賣騎手的運動軌跡,
發現凌晨三點到五點的聚集區才是真正的黃金點位。”硬幣塔突然坍塌。
顧澤城摘下眼鏡擦拭,露出眼尾一道疤:“所以你要給騎手發股權?”“不,
是讓他們成為區域合伙人。”林夕調出騎手論壇的爬蟲數據,
“上周有1732人留言說愿意抵押電動車入股,這是他們五年的存款截圖。
”觀眾席響起騷動。方淮猛地站起身,打火機“啪”地砸在座椅扶手上。顧澤城卻突然笑了,
他身后的電子屏跳出金色待定標志——這是開播以來第一個待定席。“顧總這是要養蠱啊。
”女評委打趣道。顧澤城轉動婚戒的動作頓住,那是枚纏著紅繩的素圈:“我從不養寵物,
只馴獵犬。”后臺消防通道里,林夕對著手機計算器按得飛快。
待定意味著要PK掉其他選手才能晉級,而她現在連住快捷酒店的錢都沒有。“蜂蜜柚子茶,
去冰半糖。”玻璃瓶突然貼上她后頸,顧澤城的袖扣硌在她肩胛骨傷疤上。
他俯身時雪松香蓋過煙味:“宋薇給你多少?我出三倍。”林夕旋開瓶蓋,
蜂蜜滴在顧澤城手工定制的西裝褲上:“顧總對替身游戲上癮?
”她早就查到他車禍身亡的未婚妻是芭蕾舞者,而自己剛才故意用了同樣的旋轉步法離場。
手機突然震動,方淮的短信跳出來:“現在滾回我公寓,
還能給你留個掃地阿姨的位置”林夕當著顧澤城的面按下語音回復:“方先生,
建議您先處理下襯衫領口的玫紅色唇印——宋小姐今天用的是正紅。
”顧澤城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擦過她刻意模仿的咬唇妝:“知道怎么讓獵犬聽話嗎?
”他指尖的薄繭磨得人生疼,“打斷骨頭,再親手接好。”警報器毫無征兆地炸響。
林夕趁機后退,后腰撞上消防栓玻璃門。
顧澤城拾起她掉落的手鏈——那是用便利店塑料袋編的,
串著顆刻有“FH0912”的紐扣電池。“密碼學愛好者?
” 他對著安全出口的綠光端詳。“不。”林夕奪回手鏈,“是葬禮邀請函。
”深夜的便利店收銀臺,林夕正在給關東煮補貨。節目組突然發來通知:“明日團隊戰,
你的搭檔是退賽選手。”監控攝像頭轉動的聲音像某種嘲笑,
她盯著推薦碼生成器里的后臺日志——有陌生IP在追蹤她的查詢記錄。
冰柜玻璃映出她撕掉退熱貼的動作,鎖骨下的存儲器開始發燙。
方淮的畢業論文數據在屏幕上滾動,她突然發現一組異常波動:宋氏集團的醫療器械訂單,
總在雷雨天后激增。暴雨砸在送貨員的頭盔上,林夕抓起記賬本沖出店門。
三十七公里外的城郊倉庫正在卸貨,她躲在銹蝕的集裝箱后,
手機鏡頭對準貨箱上的生化標志——那不是宋薇在采訪中說過的“高端美容儀”。
“這么晚還來視察?”方淮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時,林夕正要把照片上傳云端。
他手里的電擊器噼啪作響:“你猜顧澤城看到偷拍丑聞,還會不會要這條喪家犬?
”演播廳的倒計時電子屏閃著猩紅的數字,林夕的指尖在觸控板上劃出虛影。
共享廚房的3D模型正在崩塌——有人篡改了她的底層數據。“這就是你剽竊的證據!
”方淮將U盤拍在評委席,大屏瞬間彈出兩份重合度98%的報表。觀眾席嘩然,
宋薇托著下巴輕笑,耳垂上的玫瑰金耳釘晃出一道冷光。林夕的無線鼠標突然失控,
光標在屏幕上瘋狂畫圈。她抬頭看向二樓控制室,
玻璃后閃過程序員驚慌的臉——那人戴著宋氏集團的工牌。
“2020年12月25日凌晨兩點十四分。”她突然報出一串時間,
被汗浸濕的白襯衫貼在脊梁骨上,肩胛疤痕若隱若現。導播切到她顫抖的睫毛特寫,
收視率曲線猛地躥高。“需要我幫大家回憶嗎?”她按下手機遠程控制鍵,
大屏突然跳轉成某高校監控畫面。圣誕夜的實驗室里,方淮正用她的校園卡刷開機房電腦。
觀眾席的騷動聲中,林夕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鎖骨下的微型投影儀在幕布投出云端日志,
紅色標記鎖定在方淮盜取數據的操作記錄。“你畢業論文的冷鏈數據模型,
是用我奶奶的胃癌病歷做的變量參考吧?” 她調出方淮論文致謝頁截圖,
“感謝林女士提供醫療數據”被紅圈反復放大。顧澤城突然敲響黃金復活鈴。
他面前的咖啡杯浮現奇異漣漪——林夕認出這是宋氏走私芯片的防偽標記。“獵人要有耐心。
”他摘下婚戒扣在評分板上,金屬碰撞聲通過麥克風炸響全場,“我要看獵物反殺才有趣。
”消防通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林夕正用發卡撬開應急電源箱,身后傳來打火機擦燃的聲響。
“你奶奶的墓地續費單。” 方淮將文件袋甩在她腳邊,“簽保密協議,
或者看骨灰盒被挖出來曬太陽。
”林夕撿起散落的照片——奶奶墓碑前擺著她上周供的桔梗花,
花瓣上用針尖刻著微型攝像頭編號。她突然笑起來,笑聲驚亮頭頂的燈。“你笑什么?
”“笑你連監控角度都沒發現。” 她點開手機相冊,
放大照片邊緣的倒影:方淮雇的人正在埋攝像頭,而他背后電線桿上貼著通緝令。
方淮猛地掐住她脖子,婚戒上的碎鉆硌進舊傷。林夕摸到他后腰的電子門禁卡,
那是宋氏實驗室的通行證。“保安!有人行兇!”顧澤城的暴喝嚇得方淮松手。
林夕趁機扯斷門禁卡掛繩,塑料斷口劃破掌心,
血珠滴在宋薇送她的道歉禮盒上——里面是盒發霉的蜂蜜柚子茶。便利店倉庫里,
林夕正在破解門禁卡芯片。冰柜的低溫讓傷口結出霜花,她忽然發現加密數據里藏著段錄音。
“雷雨天才能運輸,芯片遇潮會激活定位程序。” 是宋薇的聲音。
“那傻妞真以為我想娶她?” 方淮的冷笑夾雜著親吻聲,“等顧澤城吞了那批貨,
她就該‘意外猝死’了。”自動門突然叮咚作響。林夕把芯片藏進創可貼,
抬頭看見顧澤城倚在關東煮機旁,手里拋接著她丟失的無線鼠標。“宋氏實驗室的安防系統,
” 他拆開鼠標露出里面的追蹤器,“每周末由我司維護。
”林夕舀起一勺魔芋結放進他掌心:“顧總聽說過螳螂捕蟬嗎?”熱霧蒸騰中,
顧澤城突然攥住她手腕。他指尖按在跳動的橈動脈上,那里有道淡金色的舊疤。
“三年前南山車禍。”他瞳孔縮成危險的針尖狀,“有個女孩背著我妹妹跑了兩公里。
”慶功宴的香檳塔折射出水晶吊燈的碎光,林夕的魚尾裙擺掃過顧澤城定制的牛津皮鞋。
她數到第三十七步時,腕間突然傳來劇痛——顧澤城握著香檳杯的手正壓在她舊傷上,
冰塊沿著脊椎滾進后腰。“宋薇給了你多少當間諜?
”他低頭時呼吸噴在她鎖骨下的存儲器上,那里貼著防水創可貼。林夕晃著酒杯輕笑,
殷紅酒液濺在他松開兩顆紐扣的領口:“顧總身上這件襯衫,夠買我三個月壽命。
”露臺的風掀起顧澤城的銀灰色領帶,遠處江輪鳴笛聲像野獸嗚咽。
他突然掐住她后頸按向欄桿,霓虹燈牌在瞳孔里炸成碎片:“你猜我現在松手,
明天頭條會不會寫《新晉選手醉酒墜樓》?”林夕的珍珠耳釘突然發出蜂鳴,
這是她設置的走私芯片定位提醒。她反手將顧澤城的領帶纏在鐵藝欄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