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第一次見石與,是在郡王府的垂花門前。他穿一身靛藍苗衣,頭發用銀環束起,
手里拎著個竹編匣子。管事嬤嬤說這是我未來的夫君,從西南深山里來履行婚約的。
我的指尖攥緊了裙角。母親曾悄悄告訴我,苗疆男子善用蠱術,尤其有一種情人蠱。
中蠱者會對下蠱人心生執念,哪怕那人待她再不好,也會甘之如飴?!翱ぶ鳌!彼_口了,
聲音像山澗里的泉,清冽得讓人發慌。我抬頭看他,他生得極好看,眉骨高挺,
嘴唇卻像沾了露水的花瓣,偏偏眼神冷得像冬月的冰。我后退半步,
聽見自己喉嚨發緊:“你、你會下蠱么?”他睫毛動了動,沒說話。身后的何清川突然上前,
擋在我身前:“芊芊自小身子弱,禁不起驚嚇?!笔c的視線從何清川身上掠過,
落在我臉上:“不會用在你身上?!彼f得很慢,像把每個字都在舌尖碾過,“除非你想。
”何清川的手輕輕按在我肩上,我垂眸避開石與的目光,聽見何清川笑出聲:“苗疆的規矩,
是不是成婚前要給未婚妻下蠱?”石與盯著他的手:“我們那邊,成婚前要同吃一鍋飯,
同喝一瓢水?!彼鋈簧焓郑冶灸芎笸耍瑓s見他替我拂開肩上的落絮,“郡主怕我,
是聽了什么流言?”我的心跳得厲害,說不清是怕還是別的。
何清川替我答:“自然是怕你用蠱術困著她。”他語氣帶了些挑釁,
“畢竟芊芊要嫁的人——”“清川!”我打斷他,指甲掐進掌心。石與的婚約是先皇親賜,
若被人聽見表哥非議,怕是要連累整個府宅。石與忽然笑了,
嘴角揚起極淺的弧度:“郡主若怕,今夜我便送你份見面禮?!彼麑⒅裣贿f給我,
指尖擦過我手背,涼得像片薄冰,“打開看看?!毕蛔永锸侵荒镜窈?,
翅膀上刻著細密的紋路。我剛要觸碰,何清川突然握住我手腕:“別動,說不定有蠱蟲。
”他轉頭看向石與,“苗疆人送定情信物,該不是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石與盯著那只手,
眸色暗了暗:“蝴蝶蠱?!彼f得輕,我卻渾身發冷,“中蠱者會跟著下蠱人走,
天涯海角都追著?!焙吻宕ǖ氖置偷厥站o,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石與卻忽然低笑,
從匣子里取出蝴蝶,放在我掌心:“逗你的?!彼讣獠溥^我掌心紋路,“真要下蠱,
何須用木頭?!币估镂覍χ镜窈l呆。窗外傳來細碎響動,我掀開簾子,
看見石與站在月光里,手里握著支竹簫。他抬頭看我,簫聲突然轉急,像山風卷過林梢。
我攥緊蝴蝶,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三刻了,該睡了。我吹滅燭火,
甩甩頭,強迫自己閉眼,卻想起石與白天替我拂落絮時,指尖觸到我脖頸的溫度。
第二章第二日晨起,我在膳廳見到石與。他穿了身簇新的月白長袍,頭發用玉冠束起,
倒像個文弱書生?!皣L嘗這個?!彼苼硪坏u菜,“我讓廚房做的,酸辣口。
”我盯著那碟菜,沒動筷子。何清川昨日說,苗疆人喜歡在食物里下蠱,
不知不覺就讓人聽話。石與忽然伸手,夾起一筷子菜遞到我唇邊:“張嘴?!蔽冶灸芡蠖悖?/p>
袖口卻被桌角勾住,差點栽進他懷里。他伸手扶住我腰,
掌心隔著薄紗燙得驚人:“郡主這般怕我,以后怎么圓房?”我猛地推開他,
耳尖發燙:“你、你胡說什么!”他挑眉,指尖輕輕劃過我腰間:“婚約寫得清楚,
三日后行合巹禮?!彼鋈粶惤?,聲音低啞,“還是說,郡主心里有人了?”我渾身僵硬,
聽見何清川的腳步聲從廊下傳來。昨日他臨走時說,三日后會帶我出城,讓我別怕,
我說要考慮一下?!笆拥故切募薄!焙吻宕ㄗ哌M來,目光落在石與搭在我腰間的手上,
“芊芊還小,不懂男女之事?!笔c收回手,慢悠悠擦著筷子:“郡主已滿十六,該懂了。
”他忽然看向我,“昨夜的蝴蝶,郡主可喜歡?”何清川臉色微變,我攥緊帕子:“尚可。
”“尚可?”石與輕笑一聲,“那我今晚換個花樣,做只螢火蟲給郡主玩?
”何清川猛地按住桌子:“石公子,郡主身份尊貴,不是你拿來消遣的——”“清川!
”我打斷他,看向石與,“我今日要去寺廟祈福,你……要同去么?
”石與挑眉:“郡主邀請,自然奉陪?!瘪R車里,石與靠窗而坐,陽光落在他睫毛上,
像撒了把碎金。我攥著帕子,想著等會到了寺廟,就能把何清川給的紙條壓在香爐下,
那是回應他約我子時南門相見的信號。“緊張什么?”石與忽然開口,
“怕我在馬車上對你用蠱?”我抬頭看他,他眼里有戲謔的光。
我咬唇:“你到底會不會下蠱?”他忽然湊近,我能看見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想試試么?
”他指尖劃過我耳垂,“比如,讓郡主現在就想吻我。”我猛地推開他,心跳如雷:“放肆!
”他低笑出聲,靠回座椅上:“逗你的。”他忽然從袖里掏出個木雕小鳥,“這個給你,
比蝴蝶好玩?!蔽蚁乱庾R接過,小鳥翅膀竟能開合:“你、你何時做的?”“昨夜。
”他目光落在我手上,“看郡主喜歡蝴蝶,便想著做個鳥兒陪它。”馬車突然顛簸,
我往前栽去,撞進他懷里。他手臂環住我腰,掌心隔著衣料燙得驚人:“郡主這般投懷送抱,
我可要當真了?!蔽一琶ν崎_他,耳尖燒得厲害。寺廟里煙霧繚繞,我攥著紙條往香爐走,
石與卻忽然拉住我:“郡主想求什么簽?”“姻緣?!蔽颐摽诙觯f完便后悔了。
他挑眉:“哦?那我陪郡主一起求。”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抽出竹簽,心跳得厲害。
若他發現我要逃……“上吉?!彼麑⒑炦f給我,“郡主與我,是天定良緣?!蔽疫o紙條,
指尖沁出汗來。身后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紙條掉在地上,被石與一腳踩住。
“郡主掉了什么?”他彎腰撿起,展開來看。我看見他眼神驟變,
指尖捏著紙條發出簌簌聲響。石與轉頭看向我,
嘴角揚起冰冷的笑:“何公子約郡主子時私奔?”他站起身,將紙條折成紙鶴,“可惜,
郡主的姻緣簽上寫著,你哪兒也去不了?!钡谌禄馗鸟R車上,石與始終攥著那只紙鶴。
我渾身發冷,盯著他指節泛白的手,不知道他會怎么處置我。“怕了?”他忽然開口,
聲音里帶著笑意,“怕我用蠱術懲罰你?”我咬住下唇,沒說話。何清川昨日說,
只要我跟他走,就娶我為妻??涩F在……石與忽然伸手捏住我下巴,
迫使我抬頭看他:“看著我。”他拇指摩挲我唇瓣,“以后不許再想別的男人,嗯?
”我渾身僵硬,想推開他,卻聽見他低笑:“郡主這般怕我,是不是聽說過情人蠱?
”他指尖滑到我脖頸,輕輕按壓,“中了這種蠱的人,會對下蠱者言聽計從,
哪怕被脫光了按在榻上,也會笑著承歡?!蔽颐偷赝崎_他,
臉頰燒得厲害:“你……你簡直不知廉恥!”他卻抓住我手腕,按在馬車壁上。
他的呼吸拂過我耳垂:“明日就是婚期,郡主還想逃么?”他另一只手滑到我腰間,
慢慢往上,“要不要試試,我現在就讓你心甘情愿求我?”我渾身發抖,
不知是怕還是別的:“你……你敢!”他忽然輕笑,松開我:“逗你的?!彼炕刈唬?/p>
眼里有暗光流轉,“不過郡主最好記住,從明日起,你是我的妻,
再敢想別的男人——”他指尖劃過我嘴唇,“我會讓你再也離不開我。
”夜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見窗外有動靜。掀開簾子,看見石與站在月光下,
手里拿著只木雕螢火蟲?!八恢??”他抬頭看我,螢火蟲翅膀忽明忽暗,“給你玩。
”我鬼使神差地接過,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你……為何會做這些?”“小時候在山里,
見不到什么好玩的,就自己刻著解悶?!彼曇舴跑?,“以后我天天給你刻,
想要什么樣子的?”我攥著螢火蟲,喉嚨發緊:“你……其實可以不用這樣的。”“哪樣?
”他挑眉?!坝眯M術……逼我喜歡你?!蔽业皖^盯著螢火蟲,“如果你……如果我喜歡你,
是因為真心,不是因為蠱術……”他忽然伸手托住我下巴,
迫使我抬頭:“你以為我需要用蠱?”他拇指碾過我下唇,“等你成了我的妻,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心甘情愿求饒?!蔽颐偷睾笸?,螢火蟲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吹了口氣,
翅膀又亮起來:“怕什么,我又不會現在要了你?!彼麑⑽灮鹣x放進我掌心,“留著吧,
以后每晚都會亮?!蔽铱粗D身離開的背影,掌心的螢火蟲還在發燙。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子時了。何清川該在南門等我了吧?我握緊螢火蟲,
忽然想起石與白天說的話。他不會用蠱,對嗎?可如果不用蠱,我怎么會……不,
我喜歡的是清川表哥。我告訴自己,換上粗布衣裳,將螢火蟲塞進枕頭下。窗外黑影一閃,
我知道是何清川的暗衛在等我。剛走到院門口,就被人抵在墻上。石與身上有股草木氣息,
混著夜露的涼:“去哪兒?”他指尖捏住我下巴,“去見你的好表哥?”我想喊人,
卻被他用嘴堵住。他吻得又兇又急,舌尖撬開我牙關,像要把我整個人揉碎。
我掙扎著捶他胸口,卻聽見他悶哼一聲,反而將我箍得更緊?!皠e去找他?!彼鴼?,
唇擦過我耳垂,“否則我就把你綁在床榻上,讓你親眼看著我殺了他?!蔽覝喩戆l冷,
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的手滑到我腰間,慢慢往上,
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你……你說過不會用蠱術……”“我不用蠱?!彼ё∥蚁麓剑?/p>
輕輕廝磨,“我要你自己爬上來,求我要你。”他忽然抱起我,往房間走去,
“明日就是婚期,郡主該學點規矩了?!蔽疫o他衣襟,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子時三刻了。何清川大概已經走了吧。我閉上眼睛,任由石與將我放在床上,
他指尖劃過我衣襟,我忽然想問他,螢火蟲是不是真的會每晚都亮。但我沒開口,
因為他的吻已經落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掠奪意味。我想推開他,
卻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嗚咽聲,像被馴服的小獸。原來不用蠱術,也能讓人沉淪。
我在失去意識前想,這算不算更可怕的蠱?第四章蓋頭掀開時,我看見石與眼底的暗火。
他穿一身玄色喜服,肩寬腰窄,腰間別著枚銀鈴鐺——是他親手刻的,說搖起來能驅邪。
“喝合巹酒?!彼f來酒盞,指尖擦過我掌心。我聞到酒里有異香,
想起母親說過苗疆人會在酒中下蠱,讓女子永不變心?!芭挛蚁露??”他挑眉,
忽然將酒盞湊近唇邊,抿了一口,“現在不怕了?”我攥緊袖口,任他將酒喂進我嘴里。
酒液辛辣,混著他指尖的溫度,燙得我眼眶發酸。他忽然托住我后頸,
低頭吻住我唇角:“酒是甜的,郡主嘗出來了么?”我別過臉,
聽見自己聲音發顫:“你……到底有沒有下蠱?”他輕笑,
指腹摩挲我唇瓣:“早在第一眼見到郡主時,蠱就種下了?!彼鋈槐鹞易呦蚧榇?,
銀鈴在腰間輕響,“現在該圓房了,郡主可記得規矩?”我攥緊喜服下擺,
感覺到他指尖在解我衣帶。窗外傳來更夫打三更的聲音,很靜,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
他忽然停手,指腹輕輕擦過我眼角:“怕了?”我搖頭,又點頭。他低笑一聲,
將我按在枕上,唇落在我鎖骨上:“別怕,我會輕些?!彼曇舭l啞。我攥緊床單,
感覺到他掌心的繭擦過我腰間。忽然想起何清川昨日翻墻進來,說會在城外等我三日。
可現在……“想他?”石與忽然掐住我下巴,迫使我看他,“看著我,不許想別的男人。
”他眼底有戾氣,卻在觸到我顫抖的睫毛時,忽然放軟了語氣,“乖,只看我。
”我咬住下唇,任由他扯開我衣襟。他吻得很慢,像在描摹我的輪廓,從脖頸到心口,
每一處都留下濕熱的痕跡。后來我昏昏沉沉睡去,夢見自己在深山里迷路,
四周都是會發光的木雕蝴蝶。石與從霧里走來,手里拎著竹編匣子,說要給我看樣東西。
我走近時,卻看見匣子里躺著何清川的頭顱。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躺在石與懷里。
他睡得很輕,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唇角微微上揚,像做著什么好夢。我輕輕推開他,
摸到枕邊的木雕螢火蟲——它竟在夜里發著微光?!靶蚜??”他聲音沙啞,手臂收緊,
“昨夜疼么?”我沒說話,他吻住我唇,舌尖撬開我牙關,像要把昨夜的溫柔都化作野火。
我攥住他頭發,聽見自己發出嗚咽聲。原來不用蠱術,人也會瘋魔。
“石與……”我終于喊出他的名字,感覺到他渾身一震。他低頭看我,眼里有光在燒,
指尖掐住我下巴輕輕晃了晃:“再喊一遍?!蔽覄e過臉,他卻咬住我耳垂廝磨:“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