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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寧均摁住蘇若煙,“坐著別動,安心坐著就是。有什么讓她沖著我來。”
云莫淮也警惕地看著云束夏,將蘇若煙擋在自己身后。
明明自己什么都沒說,卻已經(jīng)被傅寧均和云莫淮認定她會對蘇若煙做什么。
云束夏從來不知道在傅寧均和云莫淮的眼里,她已經(jīng)是這種人了。
她感覺到如溺水般窒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只想趕緊離開。
可是蘇若煙偏不讓她如愿,“小姐手上的蛋糕是自己做的嗎?看著真不錯啊,是要給淮哥哥的嗎?”
云束夏沒有說話,傅寧均不善地皺起眉頭。“若煙在問你話,你是啞巴了還是聾了。”
傅寧均的話讓云束夏打了一個寒顫,她已經(jīng)開始對傅寧均產(chǎn)生恐懼。
比起被剁掉手指,眼下的情況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云束夏想到邀請函了,她更不能離開。
傅寧均看見她這樣,眉頭莫名更皺一分。
“這是我做的蛋糕,想拿給哥哥嘗嘗。”云束夏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平靜。
“真的很巧。我今天也做了蛋糕,本來想拿出來給大家分分。可是云小姐很少下廚,今天還是先吃云小姐的吧。”
蘇若煙一臉天真,“幸好我還沒拿出來蛋糕,不然大家先吃了我的,到時候肚子飽了就要錯過云小姐的了。”
傅寧均瞥了一眼云束夏,“你不是從來不愛下廚?怎么今天突然做了這個,我看不是心血來潮這么簡單的吧。”
云莫淮連看都沒看云束夏的蛋糕一眼,“做這些甜點本來應該是自己的興趣所在,為了別的什么目的做出來的蛋糕我不會吃的。”
云束夏聽著兩個人的話心越來越沉,他們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惡意揣測她的目的,更讓她悲哀的是,她沒有反駁的余地。
云束夏破罐破摔,一鼓作氣。“是,我今天的確是有事想要求你。這次的拍賣會,我也想去。”
蘇若煙一臉吃驚,捂住嘴巴。“蘇小姐原來不是真的喜歡做甜點,我還以為蘇小姐也是真心喜歡這些。”
“每次烘焙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很幸福,特別是做給我的家人朋友。”她情緒低落下去,“這么不真心的人做出來的甜點也不會好吃。”
云束夏氣得簡直想要笑出來,忍不住開口。“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一句話卻引發(fā)眾怒,傅寧均冷冷地看過來。“你這話什么意思?若煙說的有錯嗎?”
“和若煙相比,你作為云家的大小姐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嗎?”
云莫淮向來溫和的臉上也有了怒氣,“向若煙道歉。”
云束夏心底只感覺悲涼無比,明明云莫淮也是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云父對待的。
每天的課程都被安排的滿滿的,從六歲開始就要一天上最少八個小時的課,但凡有一點讓云父不滿,就要在石子路上跪著,一直到膝蓋遍布淤青。
為了不讓她的體重在青春期上漲,整整云束夏每天只吃三根黃瓜,還因此營養(yǎng)不良去醫(yī)院輸液。
她不是云家的女兒,只是云父用來估價的商品。
云束夏不想要道歉,她沒有低頭。“我沒有錯,為什么要道歉。”
“你...”傅寧均的怒氣更重,但是被蘇若煙打斷。
“云小姐怎么能向我一個傭人的孩子道歉,讓人知道了云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放?”
“那若煙你說讓她做什么來賠罪。就這么輕輕放下,我怕她還是不漲記性。”傅寧均現(xiàn)在只聽得進去蘇若煙的話。
“云小姐不是做了蛋糕嗎?看著味道不錯,云小姐一個人完整把蛋糕吃下去就行了。”
蘇若煙眼睛里閃動著莫名的光,嘴角一抹弧度掩飾著話里的惡意。
云束夏臉色微微發(fā)白,她長期飲食少而清淡,已經(jīng)多年沒有吃過這些東西,脾胃根本受不了。
加上這個蛋糕她特地做得很大,足夠五六個人吃。
“你不是想要邀請函嗎?你把蛋糕吃了,我就把邀請函給你。”云莫淮淡淡開口。
云束夏攥緊了拳頭,指甲緊緊嵌進肉里。“好,我會吃完蛋糕,你記得遵守諾言。”
剛把蛋糕塞進嘴里的一瞬,云束夏就忍不住想要吐出來。本該是甜蜜的味道,在她吃起來卻如同砒霜。
就像是素食的鹿被逼著吃下血淋淋的生肉一樣。
哪怕胃早就已經(jīng)被填滿,云束夏還是機械地往嘴里塞蛋糕,甚至連咀嚼的過程都要省掉。
當最后一口蛋糕被塞進嘴里,云束夏已經(jīng)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眼前早就空無一人,一張沾著奶油的邀請函被隨意丟在一旁。
云束夏如獲至寶地捧起邀請函,眼淚想要流出,卻是胃先忍不住嘔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