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氏神色驟然一冷，厲聲斥責(zé)：“胡言亂語！”

同福嚇得縮了縮脖子，“大夫人，奴婢句句屬實(shí)，奴婢沒撒謊。”

“來人，把這丫頭拖下去。”李氏寒聲喝道。

林楚兮急忙攔住她，“母親息怒，同福還不能下去！此事，關(guān)乎女兒名聲，又有外人在場。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坐實(shí)了女兒不守閨規(guī)之罪？”

老夫人點(diǎn)頭，“讓她說，到底怎么回事？”

李氏眼眸微瞇，目光森然地看向林楚瑤身邊的小丫鬟同福，沉聲喝問：“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否則今天誰都保不了你！”

那丫鬟顫抖著唇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是，奴婢奉大小姐之命，前去尋找三小姐，在一處曲徑小路上，見到三小姐與一男子并肩而行，舉止親密。”

聽罷，林楚瑤臉頰一紅，羞惱交加地說道：“三妹，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林楚兮眉梢輕挑，她也沒想到自己與表哥私會，竟然被人看到，不過他們之間也并未做出格之事，又有何懼？

于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同福，問道：“那男子可是一襲青衫，頭戴方巾？”

“對……”同福遲疑地應(yīng)道。

李氏心中暗喜，面色卻愈發(fā)嚴(yán)肅，“林楚兮，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要狡辯？”

“回母親，那不過是迷路，我下馬車問路的陌生人罷了。如果這都算與外男私會，那我林家的小姐都不要見人就好了。”

“你還敢狡辯！”李氏氣得拍案而起。

林楚兮淡漠的望著李氏，“女兒不敢。但這件事情確實(shí)存疑，母親不妨查證，再做定論。畢竟同福只是一介下人，她所言或許有失偏頗，剛剛同祿不還污蔑我沖撞高門貴女嗎？”

寇若妙原本饒有興致看著眼前一幕，這林楚兮遇事不亂，被人污蔑還反客為主。

此女，若是日后輔佐娘娘必定是個(gè)得用之才。

聽到林楚兮的話，忽然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大膽！是誰在那里嚼舌根，在背后說我們壞話？”

同福、同祿慌忙跪下磕頭求饒，“奴婢沒有，奴婢絕無此意。”

老夫人立刻意識到兩個(gè)丫頭再說下去，恐要得罪知州之女，當(dāng)即喝令道：“同福、同祿污蔑主子，挑撥姐妹之間關(guān)系，造謠編排高門嫡女。打二十大板，逐出府去。”

兩個(gè)丫鬟連忙哀嚎求饒，連連磕頭請罪：“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啊……”

林楚瑤想要開口替二人求情，卻被李氏瞪了回去，只得作罷。

很快，幾名粗使婆子進(jìn)了屋子，將同福和同祿押走。

林楚兮抬眼望向寇若妙，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感激的淺笑。

寇若妙見狀亦微笑頷首，望向林氏，“老夫人，既然你已經(jīng)處置，此事，就此揭過。我就當(dāng)全然沒有聽過。”

頓了頓，她揚(yáng)起下巴，繼續(xù)說道：“臨水宴，貴妃娘娘遇險(xiǎn)。雖無礙，但受驚不淺，老夫人可要管教好府上的眾人，小心禍從口出，沖撞鳳儀，免得連累家族。”

“是，老身謹(jǐn)遵吩咐。”林氏低頭應(yīng)聲。

“既如此，我先告辭離開了。”

老夫人一愣，“寇小姐，不留下用膳了？”

寇若妙起身，擺了擺手，“老夫人有心了，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言吧，對李氏和林氏福了福，轉(zhuǎn)身，只留給兩人一道背影。

眼看她就要跨過門檻，林氏和李氏剛松口氣，寇若妙驀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對著林楚兮說道：“林三小姐，你我頗有些投緣，改日可到我府上一敘。”

林楚兮怔了怔，隨即莞爾，“多謝寇姑娘，待我有空定會登門拜訪。”

寇若妙笑了笑，轉(zhuǎn)身離去。

直至她出了林府大門，上了馬車，消失在街尾。

林府眾人才人回過神來。

老夫人皺著眉，對眾人呵斥道：“都聽到了嗎？給我老實(shí)一點(diǎn)，別再惹是生非。否則，別怪我狠狠懲治你們！”

眾人噤聲，低頭不語。

不再理會眾人，老夫人拄著拐杖往內(nèi)室行去。

李氏斜眼一撇，“林楚瑤身為長姐，沒有擔(dān)當(dāng)，推卸責(zé)任，罰月例三個(gè)月。”

說完，快步追了出去。

林楚瑤惡狠狠地瞪一眼林楚兮，“咱們沒完。”

“長姐，不知頭面何時(shí)歸還？”

林楚瑤腳步一頓，回頭譏諷，“三妹就這么迫不及待嫁人？”

林楚兮笑而不語，林楚瑤冷哼一聲便與林楚婷一同離開。

林楚兮望著遠(yuǎn)去的眾人，撇了撇嘴，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冷暖自知。

經(jīng)此事一鬧，大家都沒個(gè)心情吃飯，便各自找了理由散去。

林楚婷回到自個(gè)姨娘別院。

“娘，府里發(fā)生這么大事情，你都不出來看一下，不關(guān)心自己女兒死活？”

二姨娘趙氏正對著銅鏡貼著花黃，敷著面脂，聞言，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女兒一眼，“能有什么事？你跟在大丫頭身后，還能吃了虧不成？”

林楚婷嘟嘴，“哼，這次的事情，還真的吃了虧，而且還牽扯到知州之女。”

“哦？”趙氏放下花黃，扭過頭來，問道：“怎么回事？”

林楚婷憤憤講述了今天一天遭遇，趙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你且等一下，我去找一下大夫人。”

*

四姨娘柳氏別院。

“珊兒害怕……嗚嗚……”

林楚姍淚水漣漣，雙臂環(huán)抱住柳姨娘的腰肢，靠在她懷里抽泣著。

柳氏摟著她，輕撫她的秀發(fā)，溫柔的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別害怕，娘親在呢。”

一邊的小婢女翠香遞給柳姨娘一條絲帕，柳姨娘擦拭掉林楚姍的眼淚，又拿著帕子輕柔的幫她擦去臉頰上的淚痕，柔聲道：“乖，不哭哦！”

“嗯……嗚嗚……”

“乖，跟娘親說說怎么回事？”

柳氏摸了摸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這才放心。

林楚姍吸了吸鼻子，抬頭用紅腫的雙眸看著柳氏，抽泣著講述著自己死里逃生經(jīng)歷。

當(dāng)她說到自己在馬車上遭遇山賊時(shí)，柳姨娘嚇得花容失色，震驚萬分，忙詢問道：“可有受傷？可有抓傷？疼嗎？”

聽到柳姨娘的關(guān)心，林楚姍更委屈了，搖著頭道：“沒有，好在有張護(hù)衛(wèi)護(hù)著，半路遇到寇小姐，我才躲過一劫……”

柳姨娘又仔細(xì)檢查一番林楚珊身體，確定真沒有任何傷勢才松了口氣，“哪個(gè)張護(hù)衛(wèi)？”

“就是三姐護(hù)院——張鴻，張大哥。”

柳氏聽到林楚兮就眉頭緊蹙，“姍兒，以后別跟你三姐來往了！”

林楚姍咬唇搖頭，似乎也不明白，問道：“娘親，為何？”

柳姨娘沉默少頃，嘆息一聲，道：“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叫你別去你就別去！”

林楚姍一臉茫然，不知所以。

“柳妹妹，我來的可是時(sh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