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難道只許你上門污我名聲,不許我索要損失?”
陳芍瑞后槽牙咬的咯吱作響,昨晚追風的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來提親。
這彩禮雖然謝小爵爺出了大頭,可里面也有他攢了多年的老婆本。
土匪,兩人都是土匪。
他看了一眼林楚兮,突然靈機一動,心一橫,這錢他賠了!
倒是要看看,你林楚兮面對謝小爵爺時,也這般硬氣。
至于他的老婆本?找小爵爺哭訴去!
他二話不說,拱手作揖,“還請三小姐海涵。”
言畢,邁著大步向著大門離去。
*
“香菱,你清點一下禮單,將‘賠禮‘分出三份,大頭給老夫人送去,府里姨娘、姐妹也都有份兒,剩下的我們自個留著就好了!”
林楚兮看著抬進自己別院里的幾大箱子東西,對著香菱說道。
“是!”林香菱應聲后,便拿著冊子,挨桌清點起來。
“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咱們也要送?” 一旁的蕓枝疑惑問起來。
林楚兮聽到蕓枝的話,點了點頭:“一碼歸一碼,都是府里的姐妹,就當做我率先出閣,給她們添的妝吧。”
“是,小姐您真善良!”蕓枝聞言,立馬附和道。
一旁在清點東西的林香菱也跟著應聲附和起來,林楚兮只是抿嘴笑了笑,繼續說道:“對了,給四妹、柳姨娘的要挑貴重的........”
“是,奴婢明白。“香菱聽了,再次恭敬地答應道。
不多時,丫鬟蕓枝與香菱便帶著分好的“賠禮”,送到府里各個姨娘、小姐別院。
老夫人滿意點了點頭,還算識趣。
大夫人一句有心了,賞了蕓枝兩人幾兩碎銀,二姨娘趙氏戴著簪子對著銅鏡比劃起來........
四姨娘柳氏以身體不適,并未接待兩人,只讓丫鬟回了謝意,心領了,東西卻是沒收。
“滾!滾!滾啊!” 唯有長姐林楚瑤一把打翻了送過來托盤怒罵著。
珠釵掃落在地,蕓枝一個趔趄,推搡之間,險些摔倒,還是香菱扶住了她,才得以穩住身形。
“大小姐息怒,三小姐也是好意,請消消氣。”香菱低眉順眼勸說道。
“好意?好意能換來同福、同祿?好意她一面問我要頭面,卻又虛情假意借花獻佛賠罪?”
林楚瑤憤恨說完,指甲狠狠掐入肉里。
“這.......”香菱頓覺語塞。
蕓枝站在一邊,亦不知該如何開口,心里暗忖著這還不是怨你惡人先告狀?自家小姐才反擊的嗎?大小姐真的是越來越刁蠻任性了。
林楚瑤瞪著站在原地傻愣的兩人,心里火氣更甚。
“滾啊!都給本小姐滾!”
林楚瑤歇斯底里地吼叫著,雙手掃過梳妝臺,妝盒瞬間被震飛,珠光寶氣的首飾散落一地,金燦燦閃瞎眼睛,琳瑯滿目的首飾灑落一地。
“大小姐.......”香菱看著瘋狂的大小姐,想要勸阻。
林楚瑤猛地轉身沖著她厲聲吼道:“閉嘴,別你以為你是老夫人的丫鬟,我就不敢動你!“
香菱與蕓枝互相對視一眼后,退了下去。
兩人一走,林楚瑤像瘋了一樣,雙腳使勁踩地上的散落的首飾。
片刻后,林楚瑤停下了腳步,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胸前嚎啕哭泣起來。
*
林楚兮看著倉促歸來的蕓枝、香菱二人,疑惑問道:“怎么回事?”
蕓枝當即將大小姐發脾氣的事情告訴給自家小姐。
聽罷,林楚兮沉思半晌,長嘆一口氣,起初,她被長姐誣陷,恰逢寇若妙登門,見長姐二姐有意躲閃。
想來寇小姐應該是知道一些內情,便借此,在她面前表現一下,再旁敲側擊問一下林楚瑤被掌摑之事,以證清白。
哪曾想好巧不巧碰上了正主,徹底激怒了林楚瑤,才有了這一系列后續事情。
她也試圖想要緩和姐妹之間情分,既然對方不領情,她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
“唉!算了~”
林楚兮感慨一番后,無奈搖了搖頭。
畢竟是同一府上的姐妹,血濃于水。
長姐從小嬌生慣養,大夫人娘家勢大,幾個舅舅都把她寵在心尖,爹爹自然偏愛她多一些,導致她驕縱跋扈、心高氣傲。
這次就當給她一個教訓,只要長姐以后不再招惹她。
她們兩個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香菱,你派人到自家鋪子選兩匹上好的錦緞,錢從我的月例里扣,務必送給知州府寇小姐。就說我個人謝禮,記住,要選最好的。”
“是,小姐。”
香菱雖然很疑惑小姐為什么給寇小姐送禮,卻不敢多問,躬身應下。
林楚兮交代完畢后,她看一眼蕓枝,對她招了招手。
蕓枝立馬會意湊上前來,林楚兮附耳對她低語幾句。
“什么?小姐!這不好吧?”蕓枝聞言驚訝不已,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照我說的辦就行了。誰叫他污我在先!”林楚兮堅持說道。
“可是.......”蕓枝猶豫地說道。
“好啦!”林楚兮擺手打斷了蕓枝未盡的話。
“是,奴婢遵命........”
*
謝府,清雅苑。
德妃坐在石桌旁,煮茶,沏茶,姿態優雅而嫻熟。
身旁坐著一垂釣老者,穿著灰色長袍,手執魚竿,神情專注,似乎絲毫不受外界干擾,認真釣魚。
忽然,魚線微微晃動著,魚鉤輕顫。
老者精神一振,提竿一甩,一提,一條約莫巴掌大小的青魚躍入竹桶中。
“哈哈........”
老者高興地笑出聲,放下魚竿,取過帕子擦拭著魚竿上的水漬。
“爹爹,今日運氣不錯呢!這都是第六尾了。”
德妃端起一盞新沏好的茶水,輕輕地放至老者面前,贊嘆著。
“呵呵呵.......”
老者聞言樂滋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多謝貴妃娘娘!”
“爹~,出了宮。我哪里還是什么娘娘,只是您的女兒謝宛蘭。”
“君主不可廢,臣子不可改。”老者搖搖頭,一臉嚴肅地糾正她。
“爹~~~”德妃撒嬌地拉長聲音喚道。
老者被她這一喊,渾身酥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趕忙說道:“你在這么撒嬌,明天就回京好了!”
“那不成,我還沒有給爹過六十大壽呢!”德妃故作生氣地板起臉,不依地說道。
老者板著臉,良久輕嘆一聲,“真不知道你怎么在后宮生存的。”
“爹~~~~”德妃繼續撒嬌道,“還不是爹爹您在背后為我撐腰!”
老者點頭,又搖頭,不置可否。
“女兒,你不懂。如今咱們謝家看似風光,實則危機四伏,稍不留神,滿盤皆輸。”
“此話怎講?”
老者嘆氣,苦笑道:“大元朝重文抑武,武官前陣殺敵,卻未能得功名;而文官卻屢獲封賞,權傾朝野,武官頗有不滿。老夫身為翰林院大學士,自然免不了被彈劾。”
“所以爹爹才自愿告老還鄉?”
老者點了點頭,“其實,如今朝中沒有爹爹做你后盾,皇上怕淑妃對你打壓,才封你為妃。一碗水端平。”
“什么?”德妃猛的一驚,手里的茶水不由得晃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