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南見她一張小臉緊皺,咬牙還要強撐。
也顧不得剛才被拒絕的傷心,趕緊過去說:“我來吧。”
蘇蘅搖搖頭:“不用。”
她把裝滿水的水桶倒出去些許,然后重新挑。
還是很重,蘇蘅堅持走了一段,感覺胳膊都要被壓破皮了。
“蘇蘅,還是我幫你挑吧。”陳向南一臉心疼。
蘇蘅停下來擦了擦汗,現成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行吧,當我雇你的。”蘇蘅在口袋掏了掏,只掏出剩下的幾顆糖。
她兜里的五毛錢中午就花完了,真是忙迷糊了。
陳向南本來聽到雇他挺不樂意,看到這幾顆漂亮糖又笑了起來。
自己從蘇蘅手里拿過去,小心的揣進兜里。
蘇蘅張了張嘴,無從解釋,鬧麻了。
算了,今天先讓他挑了,明天再想想辦法。
二人往陸家去,索幸這塊兒人家不多,又都在吃晚飯,沒什么人看見。
蘇蘅上前推開院門,正欲叫陳向南放下她自己挑進去。
就看到了拄著拐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的陸明川。
莫名地有點心虛是怎么回事。
偏偏這時陳向南也不見外的挑著水就進了院子。
他也不心虛,見到陸明川還打了聲招呼:“川哥,你也在啊。”
這話說的,這是陸家,他不在這還能在哪兒。
陸明川冷笑了一下:“我在這兒,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陳向南像是沒聽出話外音的愣頭青。
還笑:“不打擾,川哥,你忙你的,我幫小蘇把水倒缸里就走。”
他說著就挑水進了廚房,陸明川沒理他,就用那種諷刺的眼神看著蘇蘅。
他站在院子的樹下,拄著拐杖。
晚風一吹,樹上的葉子掉下來,襯得他有幾分凄涼。
像一個被戴了帽子,小三上門挑釁還無可奈何的凄慘原配。
蘇蘅甩了甩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
她在心虛什么,那是原主做的,她是很清白的啊!
陸明川這么記仇陰暗的人,不會已經在心里盤算怎么暗殺她了吧。
為了證明清白,蘇蘅特地在陳向南出來以后當著陸明川的面說。
“今天麻煩你了,下次我自己挑就行。”
“好吧,小蘇,你需要幫忙再叫我。”
陳向南還是那副沒什么心眼一樣的憨笑。
蘇蘅麻了,她敢肯定,這人就是故意的。
等陳向南走后,蘇蘅去栓了院門,就看到陸明川還站在樹下。
見她過來,眼神涼涼地叫了聲:“小蘇。”
這聲小蘇叫的蘇蘅頭皮發麻。
他皮笑肉不笑地,還問:“這是你給我找的兄弟?”
蘇蘅打了個冷顫。
救命,陸明川被什么臟東西附身了嗎?
他做出這怨婦姿態,但蘇蘅好像感覺到了殺氣。
“你好好說話,我就是找他幫忙挑了下水,跟他又沒什么。”
“哦?原來是我誤會了。”陸明川涼涼道。
話是這么說,但擺明了不信。
“也是,我還沒死呢,他得排隊。”
陸明川看著蘇蘅勾了勾唇角。
說話時露出一口大白牙把字咬的很重,像是想給她脖子也來一口。
蘇蘅看著這個鬼畜的陰濕男十分后悔,人果然不能貪小便宜。
就是一桶一桶提也不該讓陳向南來的。
陸明川該不會晚上趁她睡著,給她這個被認定紅杏出墻的不安分妻子脖子上來一刀吧?
“我跟他真的沒什么,以后不會再來往了。”
陸明川還是那副表情,也不說信不信,轉身就進屋了。
蘇蘅泄氣,轉身進廚房燒熱水。
不管了,今晚睡覺一定要鎖好門。
看著灶爐旁碼的整整齊齊的柴火,這當然不是原主劈的。
蘇蘅嘆了口氣,還是燒了一大鍋熱水。
沒有浴室,蘇蘅只能用這個年代特有的牡丹花大瓷盆裝了水去房間里洗。
鍋里還剩許多水,在蘇蘅走后,堂屋另一側的房門開了,陸明川去了廚房。
原主還挺講究的,買了洗澡用的香皂,淡黃色,帶著點香味。
蘇蘅用毛巾沾了香皂仔細擦洗了一遍,頓時覺得身體清爽許多。
她出門倒了水,才想起頭上還沒擦藥。
自己擦顯然是不可行,拿著藥,敲了敲另一側房門。
沒人理,蘇蘅揚聲道:“我進來了啊。”
陸明川正在泡腳,即便他另一條腿已經沒知覺了。
但醫生建議他多泡泡,哪怕沒用,他也日復一日地,重復這項建議。
蘇蘅進門,看到陸明川的樣子怔愣了一下。
他洗過澡,上身穿這件白色的背心,應該是后世常說的那種老頭衫。
但陸明川穿著挺帥的,他身材好,肩很寬,胳膊上的肌肉線性流暢又不夸張。
陸明川才受傷幾個月,一身肌肉還未消失。
背心是棉的,有點貼身,蘇蘅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到鼓起的胸肌上。
往下,哇哦,公狗腰。
“你在看什么?”涼涼地聲音響起,蘇蘅回神。
她頭皮緊了緊,干笑兩聲:“沒看什么呀,我是來找你幫忙涂藥的。”
蘇蘅拿出那罐藥解釋:“我上午在地里磕到頭了,在后腦勺上,自己看不到,你幫我擦一下可以嗎?”
陸明川看了她兩眼,才道:“拿過來。”
蘇蘅連忙跑過去蹲在他椅子旁,將藥膏遞過去。
離得近了,淺淡的香味傳過來。
蘇蘅還舉起胳膊想要自己扒開頭發,嬌軟白皙的胳膊像是抹新雪。
在昏黃的燭火里,白的晃人眼睛。
“手拿開。”
“哦。”
蘇蘅訕訕地收回手,補充道:“你輕點兒啊。”
陸明川冷笑一聲,蘇蘅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但出乎意料地,陸明川的下手很輕巧。
他撥開蘇蘅烏黑濃密的頭發,找到頭上的傷口。
目光有一瞬凝滯,傷口不算小,看不清深淺,但這個位置。
他是專業的狙擊手,了解人體各個致命的弱點。
該說蘇蘅幸運嗎?竟然還活著。
陸明川垂下眸,沒有說什么,只是用食指沾了小塊藥膏輕輕擦上去。
“你最好去醫院看看。”他難得好心提醒。
“不用,過幾天就好了。”
見人不聽勸,陸明川也不再多言。
蘇蘅看不到,但能感覺到傷口在異能的作用下有慢慢愈合。
她瞥到一旁,陸明川的右腿。
還挺光滑,沒什么腿毛。
他穿著寬松的褲衩,露出的膝蓋上有個猙獰的傷口。
一顆子彈,擊穿了這位天才狙擊手的膝蓋,結束了他短暫又傳奇的軍旅生涯。
太久沒用這條腿,其實能看出兩條小腿的區別,右邊的腿已經有些肌肉萎縮了。
神經系統是個很精密的系統。
如果她的異能等級沒掉這么多,也許還有救。
擦完藥,蘇蘅站了起來。
“謝謝,水我幫你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