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蘅褲腿卷到膝蓋上,露出兩條筆直白皙的小腿。
上衣也被濺濕了些,貼在身上,顯露出纖細的腰肢。
陸明川冷著的眼神像是被燙了一下猛的移開。
“你怎么來了?”
蘇蘅打著赤腳沒法走太快,她還要顧著兜里的野鴨蛋。
也許是今天大豐收,也許是還有人記掛她,總之朝陸明川笑的很開心。
但陸明川臉色很臭。
“我不來,你還想去河中間游兩圈?你知不知道這河有多深?”
“我沒想去河里,是順著岸邊在蘆葦叢里撿鴨蛋……”
蘇蘅有點不好意思,她確實走的離岸邊有點遠了。
如果陸明川不叫她,她可能真的無意識往河中心去了也說不定。
“呵?!标懨鞔ㄒ娝€狡辯,冷笑一聲。
“撿,下次去河中間撿?!?/p>
“我以后注意些,你別生氣?!?/p>
蘇蘅能感受他其實是在關心自己。
重生到了這個安全的世界,她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是有點太粗心大意了。
她跟原主一樣都是旱鴨子。
陸明川還是沉著臉,意識到自己竟然為了這個生氣,臉色更臭了,轉身就走。
“先別急著走,正好你來,幫我把衣服端回去吧。”
蘇蘅把野鴨蛋跟茭白也在水里洗干凈了,放到裝衣服的盆里。
她自己就拿桶挑了水,今天知道一桶少裝點了,雖然吃力,但好在還是能挑動。
陸明川一手夾著木盆,一手拄著拐,瞧著還是個很能干的瘸子。
但看到蘇蘅瘦弱的肩膀被扁擔壓彎,他默默抓緊了拐棍,眼底閃過些陰郁。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沒有再說話。
陸明川是不想說,蘇蘅是累得沒力氣說。
誰知快到家門口時碰到迎面挑著水桶走過來的陳向南。
蘇蘅眼皮跳了跳,她記得這位仁兄的家貌似不在這方位吧。
用得著跑這么遠來挑水?
“蘇蘅,你也挑水啊?!彼裉斓故菦]叫小蘇了。
然后又跟才看到陸明川一樣,驚訝道:“川哥也在啊?!?/p>
陸明川抬眼瞥向陳向南,蘇蘅見狀趕緊道:“是啊,明川哥今天陪我一塊兒呢?!?/p>
她特地把明川哥三個字叫的一臉溫柔。
果然,陳向南聽到這話頓時一臉受傷。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有明川哥幫我。”蘇蘅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抹嬌羞。
陳向南不說話了,他這下知道蘇蘅的拒絕是認真的了。
可明明她之前還說不喜歡陸明川,遲早要離婚的。
現在叫這么親熱,是反悔了嗎?
川哥也就比他俊了點,可是他至少四肢健全啊……
“好了,你去忙吧,我們走了。”
蘇蘅沒力氣跟他在這扯閑話,兩桶水已經快要壓垮她了。
“蘇蘅,你……”他還想再說什么,蘇蘅已經走了,看都沒多看他一眼。
陸明川走時看了他一眼,像是被野獸盯上,瞬間讓他心中一緊,同時也看出了陸明川眼中的警告。
陳向南有一瞬間的心虛,等陸明川走后才發現自己額頭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他怎么忘了,川哥哪是個好惹的。
大概是因為他腿殘,就起了輕視之心,現在卻僅被一個眼神就嚇住了。
蘇蘅沒注意到他們的官司,回家倒完水又跑出去挑了一趟。
剛那兩句明川哥實在是捏著嗓子把自己也惡心到了。
有點無言面對陸明川,還好他沒嘲諷。
晚飯是清炒茭白跟蒜苗炒野鴨蛋。
茭白很清甜,吃起來脆脆的,很是嫩生。
吃飯時二人一般都很專注干飯,蘇蘅也沒覺出什么。
等晚間洗過澡跟衣服,蘇蘅想起還沒擦藥。
于是拿了藥膏又去敲門,今天倒是開了尊口。
“進來?!?/p>
蘇蘅進去,發現他拿了個鐵盒坐在桌子前數錢。
之前原主進來沒找到,她還以為陸明川的錢都花光了呢。
好多大團結,蘇蘅的視線不自覺被吸引。
那是雙很有張力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點了十張大團結,然后遞給蘇蘅。
蘇蘅疑惑,怔愣了下問:“給我?”
怎么突然這么好,昨天不還信誓旦旦說不會給她錢嗎?
陸明川又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你想什么?”
蘇蘅尷尬,戰術性清了下嗓,“那是干嘛?”
“明天去大隊找支書,讓他幫忙找鉆井隊來打口水井?!?/p>
“哦哦。”
每個地方鉆井價不一樣,看出水層的深淺來定的。
但他們這里不是干旱的地方,價格不會太貴,大隊有一口集體水井,當時也才花了八十。
一百塊綽綽有余。
蘇蘅美滋滋的收了錢,然后又裝模作樣的推脫兩句。
“你是不是心疼我挑水累啊,其實也還好,打口井還是挺費錢的,要不算了吧?!?/p>
陸明川扯了扯嘴角,半笑不笑:“不,我是嫌外頭的癩蛤蟆叫的太吵。”
“畢竟我還沒死呢,你說是吧,小蘇?!?/p>
小蘇還能說什么?小蘇只好立馬閉嘴。
頓了頓,然后又忍不住竊喜。
外頭的是癩蛤蟆,那她是天鵝了?
哈哈,陸明川還是挺有眼光的。
蘇蘅將錢裝進兜里,又道:“少補多不退哈?!?/p>
畢竟她的余額也不多了,得買鴨苗。
家里糧食也不多了。
陸明川也知道,他涼涼道:“多的就買點糧食跟肉吧,畢竟家里還有一頭豬叫著要吃肉?!?/p>
?
“陸明川!”
他怎么嘴這么毒,舔下嘴巴都能把自己毒死吧!
擦完藥,陸明川看著蘇蘅跑出去的背影。
燭光映著他黑沉沉的眼珠,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日,蘇蘅中午收了工,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小塊紅糖才去大隊支書家。
找人幫忙不好空著手,這還是原主買的,也剩的不多了。
支書姓陳,他們紅星集大隊在老早以前叫陳家村,所以陳是大姓。
陳支書也知道陸家的情況,聽蘇蘅說明了來意,雖然有點驚訝但也沒說什么。
也沒要蘇蘅的訂金,讓她回去等消息,等人來了直接給她領家里去。
謝過支書,蘇蘅發現這隊里的人其實都還不錯,挺淳樸的。
很多時候,鄉里人都是念著鄉里鄉親的能幫一把是一把。
回到家里,她看到陸明川竟然又在院子里削竹子。
地上散著一堆砍廢的竹筒,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但是想著陸明川天天一個人待在家里,一直悶著也挺無聊的。
人要是太久沒事做,也沒人說說話,其實是很容易抑郁的,尤其是他還殘疾了。
所以蘇蘅沒事會跟他說說廢話。
“你在做什么?”蘇蘅走過去撿起一個裂開的竹筒。
她打量了一下,不確定的猜到:“你想用竹子做水管嗎,這是不是有點太費功夫了些?”
雖然后世也有人這樣做,看著確實挺古樸文藝的,但是他們現在沒那工具,徒手鉆還是挺費勁的。
誰知道陸明川聽到這話臉瞬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