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降臨,巨大的屈辱和憤怒讓我徹夜難眠。
黑暗里手機屏幕猛然亮起。
聊天頁面彈出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梁雨清正和沈喬親密相擁,沈喬的手甚至放在她的小腹上。
沈喬發來幾句挑釁。
“該說不說,你當年選女人的眼光真是不錯,只可惜眼神不太好。”
“你前腳把她捧在手心,我后腳就能讓她為我做任何事。哦不對,就你這殘廢的樣子,梁雨清她真心愿意和你睡在一張床上嗎?怕是連碰都不想碰你吧?”
怒火攻心,幾乎讓我窒息。
枕邊的被褥已被我死死攥緊。
雖然已經知道了梁雨清是什么貨色,可如今真的看見這一幕還是不免有些難以承受。
心里的刺痛止不住地發作。
我母親發來航班照片,后天凌晨的飛機票已經訂好。
我麻木地起身,看著屋里與梁雨清曾經的點點滴滴。
床頭我們一起拼的復雜模型,櫥柜里她豪擲千金為我拍下的名貴藏品,還有照片墻上我們親密無間的合照。
在此刻都是那樣的刺眼。
我握緊手機,不死心地撥通了梁雨清的視頻聊天。
我還是不肯相信,二十多年,她對我的愛都是演出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帶著倦意的聲音,似是剛被人從睡夢中擾醒。
梁雨清不悅地看向手機,視頻背景里似乎能聽到隱約的水聲。
我斷然地開口。
“你和沈喬在一起?”
電話那頭女人清醒了幾分,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嗅到她身上沾染的屬于另一個男人的氣息。
“我說了,我在外地出差,你現在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此話一出,我忍不住地顫栗。
腦海里回想起這七年來她幾乎有半年時間都在出差。
我不禁開始懷疑。
難道以前出差的每一個日日夜夜她都在外跟沈喬廝混么?
“那浴室里的水聲?”
我緊接著反問。
梁雨清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被人拆穿的煩躁感充斥著周身。
“我讓助理送文件過來,她借用一下洗手間,你還有事?沒事我掛了。”
她這人撒謊真是不打草稿,從我認識她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有極強的領地意識和潔癖。
怎么可能讓外人隨便使用她的私人空間。
這時,沈喬的聲音懶洋洋地從電話那頭傳來,伴隨著一聲輕笑,梁雨清慌忙想掛斷手機。
電話那頭還傳來他們后續的調情聲。
“你在跟誰打電話?那個殘廢?”
“你可要悠著點,別讓他把我的孩子氣沒了。”
梁雨清笑笑,“他現在根本離不開我,怎么敢挑戰我的底線?”
“再說了,他可好哄了,只要我花點心思,送些他喜歡的東西,再表現得深情一點,他就被哄得團團轉,還有那些什么照片墻,隨便找人再布置一個,他看到上面的合照,總會心軟的。”
我的心如墜冰窖,房間里點點滴滴的甜蜜回憶原來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巨大的憤怒和惡心感讓我幾乎要失去理智。
我撥通了梁雨清的電話,聲音冰冷而顫抖:“你和沈喬的那些對話,我都聽見了。”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隨即傳來梁雨清慌亂的辯解和安撫。
我沒有聽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個孩子,我不能讓她生下來。
我開始故意不接她的電話,不回她的信息,制造出一種我因真相而極度崩潰,可能做出極端事情的假象。
我知道她一定會因為擔心我而急匆匆趕回來。
果然,沒過多久,外面傳來汽車急剎和保鏢的騷動。
梁雨清臉色蒼白,帶著怒氣和一絲掩飾不住的慌亂沖了進來。
“周謹深!你到底想怎么樣!”她情緒激動,聲音尖銳。
我冷冷地看著她:“我想怎么樣?梁雨清,你把我當傻子耍了這么多年!”
我們激烈地爭吵起來,我將所有的憤怒和絕望都傾瀉而出。
梁雨清被我的反應和言語刺激,情緒徹底失控,她捂著肚子,突然痛苦地呻吟起來。
保鏢們慌忙將她送往醫院。
我也被一同帶去。
在醫院的長廊里,我聽著搶救室內的動靜,內心一片冰冷。
如果這個孩子因此保不住,那也算是它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報應。
不久,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臉色凝重。
“梁總因為情緒過度激動,引發了先兆流產,情況很危急。”
“我們盡力了,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現在必須立刻為梁總進行手術,否則大人會有危險。”
我作為她的丈夫,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
“保大人。”
手術進行得順利。
梁雨清腹中的孩子沒了。
我守在她的病床邊,看著她蒼白沉睡的臉。
她不知道,這個結局,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
她更不知道,我即將永遠離開她。
手機里彈出我母親的消息。
“孩子,媽在機場,你在哪兒?媽去接你。”
我趁著她還未醒,護士不在的間隙,坐上輪椅,換好衣服,離開了病房。
此刻坐在出租車上,我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我打開手機回復了消息。
“不用,我打了車,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梁雨清,從今往后,你我,兩不相欠,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