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宿舍的氣氛最近有些微妙。
曾勁推開宿舍門時,又一次看到葉三斤獨自盤腿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手中的游戲棋盤。這已經(jīng)是他連續(xù)第三天這樣了——下課就回宿舍,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甚至連最愛的奇牌社都很少露面,就只是自己在那里玩游戲。
“三斤,吃飯去嗎?”曾勁試探性地問道。
葉三斤頭也不抬:“不去。”
曾勁和林宗師交換了一個擔(dān)憂的眼神。自從加入木王戰(zhàn)隊后,曾勁很少有時間關(guān)注宿舍里的情況,但連他都察覺到了葉三斤的反常。這個曾經(jīng)開朗活潑、喜歡插科打諢的“交際花”,如今變得沉默寡言,連最基本的客套話都懶得說了。
余慶生靠在窗邊,若有所思地觀察著葉三斤。作為宿舍里最穩(wěn)重的“大家長”一般的存在,他早就注意到了葉三斤的變化,但一直沒說什么。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502宿舍的鐘文杰探頭進來,小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這個五官緊湊、小臉小眼睛的憨憨男生,總是瞇著眼睛,看起來精于算計卻算不明白的樣子,因此被大家戲稱為“狐貍”。
“喲,都在啊!”“狐貍”笑嘻嘻地走進來串門,目光立刻鎖定了床上發(fā)呆的葉三斤,習(xí)慣性地就開始調(diào)侃起來了,“三斤,怎么這幾天都不見你出門的?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昨晚跟女朋友親親了還在回味啊?”
宿舍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葉三斤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曾勁從未見過的怒意:“我說你不要這么多事,好吧?”他一把推開“狐貍”,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宿舍。
鐘文杰呆立在原地,眨巴著小眼睛:“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曾勁尷尬地笑笑:“他這幾天就這樣,有點反常,我覺得這里面可能有什么故事。”
“狐貍”撓撓頭,訕訕地離開了,不過走之前還是隨便扒拉了幾句。
傍晚時分,隔壁宿舍的蔡杰瀚來敲門。他是個戴著圓框眼鏡的文青,經(jīng)常和曾勁討論文學(xué)和歷史的問題。
“幾位,去吃火鍋嗎?創(chuàng)客坊新開的那家潮汕牛肉火鍋在搞活動哦。”蔡杰瀚推了推眼鏡,“三斤呢?”
“他說有事不去了。”余慶生已經(jīng)穿好了外套。
創(chuàng)客坊是學(xué)校附近最熱鬧的美食街,價格親民,種類繁多,深受乙區(qū)和丙區(qū)學(xué)生的喜愛——至于甲區(qū)學(xué)生,他們有自己的去處。四人來到那家名為“潮汕牛肉火鍋”的火鍋店時,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熱氣騰騰的鍋底香氣四溢。
“你們知道三斤最近發(fā)生什么了嗎?”蔡杰瀚夾起一片鮮紅的牛肉,在滾燙的鍋底里涮了涮,“聽說他女朋友跟他分手了。”
“什么?”曾勁的筷子停在半空。
林宗師瞪大眼睛:“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吧。”蔡杰瀚壓低聲音,“我女朋友跟劉雨桐一個宿舍樓的,聽說她親口說的,對三斤沒感覺了。”
余慶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他這幾天這么反常。”
曾勁回想起葉三斤這段時間的種種表現(xiàn)——拒絕社交、心不在焉、易怒...一切都說得通了。他正想說什么,店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雨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四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只見葉三斤追著一個穿粉色長裙的女生,正是他的女朋友,哦不,應(yīng)該說是前女友劉雨桐。女孩甩開葉三斤的手,表情冷漠:“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對你沒感覺了,懂嗎?”
“可是...可是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葉三斤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哀求,“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
劉雨桐嘆了口氣:“三斤,感情不是做題,沒有對錯。只是...感覺沒了。”她轉(zhuǎn)身要走,“別再來找我了。”
葉三斤還想追上去,卻被劉雨桐一個凌厲的眼神釘在原地:“再糾纏我就叫人了。”
四人隔著玻璃窗目睹了全過程,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蔡杰瀚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個...牛肉再不吃就老了...”
回宿舍的路上,四人都很沉默。曾勁忍不住開口:“等會回去我安慰安慰他吧。”
余慶生卻搖了搖頭:“不用。這種事經(jīng)歷過了就懂了,讓他自己消化幾天就好。”
“可是...”
“感情就像修行,”余慶生望著遠處的宿舍樓,“有些關(guān)隘必須自己突破,旁人幫不上忙。”
回到510宿舍,葉三斤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床上擺弄他的游戲棋盤。三人默契地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曾勁偷偷觀察著葉三斤。雖然他的表情依然陰郁,但確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崩潰。他機械地移動著棋子,眼神迷茫,但至少還在正常活動。
夜深了,宿舍里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曾勁躺在床上,聽著葉三斤偶爾翻身的聲響,想起了自己兩段暗戀都無果而終的經(jīng)歷。雖然還沒有像三斤這般投入,但那種失落感是相通的。自己確實也就在不知不覺中就這樣度過來了,然后又投入了新的生活,或許這就如余慶生所說的那樣,有些關(guān)隘必須自己突破吧。
第二天清晨,曾勁被一陣熟悉的哼歌聲驚醒。他睜開眼,看見葉三斤正在鏡子前整理衣領(lǐng),嘴里哼著小曲,似乎恢復(fù)了往日的幾分神采。
“早啊。”葉三斤注意到曾勁醒了,竟然主動打了個招呼,“今天奇牌社有活動,我要早點出門,然后可能晚點回來。”
曾勁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地笑了:“好啊,玩得開心。”
葉三斤拎起他的棋盒,走到門口時頓了頓:“那個...謝謝你們。”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曾勁望著關(guān)上的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知道,那個開朗的葉三斤正在慢慢回來。或許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但至少,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帶著它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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