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川這個名字,在西州市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整個西州市最不能惹,
也沒人敢惹的人。西州市作為一座擁有近千萬人口的大都市,明里暗里關系錯綜復雜。
商會會長這個極具話語權和硬實力的位置,豈是一般人能坐穩的?我就是馬平川,
白手起家創辦平川集團,產業遍布各行各業。三十五歲便坐擁千億資產,
年紀輕輕就走到了人生巔峰。1很久沒有聯系的前女友突然給我打電話。
問我有沒有十萬塊錢借給她。她的語氣聽起來帶著一點試探,急切中夾雜著一絲無助。末了,
還補上一句:「如果沒有就算了,不要為難。」她還是那么喜歡為別人著想,
臺階都給我找好了。我知道,她如果不是特別為難,絕不會給我打電話,
因為我把她的心傷透了。十萬元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只是一頓飯錢。我啥都沒問,
直接打到了她的卡上。隨后,我找人暗中調查了她的近況,
原來她是為了還前夫生前欠下的賭債。我唯一的遺憾,就是大學畢業時,
和青梅竹馬的女友袁夢分手。我沒能遵守和她的約定。我畢業后,一個人留在西州打拼。
而她,回到了老家——西州下轄的一個小鎮,當了一名小學老師。后來,
她碰到了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兩人共結連理,互相扶持,日子溫馨幸福。我由衷的祝福她,
在她婚禮時,匿名給她包了一個很大的紅包。有時,還會找機會暗中幫助他們。
沒想到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她現在的生活,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地雞毛。當然,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如今,我雖然功成名就,但只是表面風光,感情上仍然是孑然一身。
雖然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從來不缺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但我一個都看不上眼。我寧愿單著,
也不愿逢場作戲。因為,我還是忘不了她。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睡不著,
看著窗外白色的月光,我就會想起她。如今她成了寡婦,無論如何我都要幫她一把。
人前顯貴的日子我過夠了,好在公司各方面運作得都很穩定,我一直都是個甩手掌柜。
2我回到了鎮里,住回了老房子。為了低調,我沒有開那些豪車,
而是另外找了一輛便宜的二手面包車當座駕。
我在鎮里的農業生態園里承包了一個有機蔬果大棚,就在袁夢承包的有機蔬果大棚隔壁。
春末夏初,正是草莓成熟的時節。周末市里會有很多游客來采摘草莓,我早早就到大棚打理。
忙了一段時間,我走出大棚,坐在門口小憩。不一會兒,袁夢也從她的大棚里出來休息,
樸素的衣著也掩不住她的好身材,她天生麗質,但臉上帶著淡淡愁容。
附近大棚的其他農戶看到我們并排坐在大棚門口休息,幾個農戶踱步過來,
在我們不遠處站定。劉大爺拿著一片破舊藍毛巾,輕輕地抽打著褲子上并不存在的露水,
自言自語地大聲說道:「也不知道這小子找的誰的關系,一回來就搶到大棚,
我侄子排隊兩年,好不容易快輪到了,硬是被他占了。」
王大爺接口道:「聽說在城里混不下去,三十多了還打光棍,這不回鄉里來找媳婦了嘛!」
我回來這段時間,他們也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我和袁夢曾談過戀愛的事。我一言不發。
張大媽咯咯直笑:「袁夢啊,你可真是幸運,這老公前腳剛走,后腳就有老相好來接盤了。」
袁夢低頭喝水,假裝沒聽見。可我看到她的臉霎時紅了。李大媽陰陽怪氣道:「真丟人,
瞧她那雙桃花眼,看誰都一副燒樣!」接著便又是一陣哄笑。鄉里人眼窩子淺,
他們這是看我搶了蔬果大棚這稀缺資源,心里不忿,這段時間,
動不動找到機會就過來嘲諷一番。3我現在真正的身份,鎮上知道的人沒幾個,
袁夢也不知道。西州市馬平川的名氣雖大,但她壓根沒敢往這種大人物身上想,
只會以為我剛好同名而已。平川集團在鎮上也有一份產業。事業做大后,為支持家鄉發展,
我在鎮里選了塊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建起一座幾千畝的平川生態農業園。
平川生態農業園有度假山莊、花卉苗木、有機蔬菜、特色養殖、水果采摘等業務。
管理交給專業人士負責。袁夢的麻煩,正源于這個平川生態農業園。
園區里有一片蔬果大棚區。這些蔬果大棚由生態園統一管理,
什么季節指定播種對應的蔬果品種,到了收獲的季節也由生態園統一銷售,
一般先是旅游采摘,最后統一販賣。一個大棚,
刨去租金、種子、有機肥、技術管理費及人工等成本后,每年能有幾萬元的收益。
生態園采用這種模式主要是為了造福鄉里,規定每戶僅限承包一個大棚,可謂一棚難求。
袁夢恰巧早早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她也很幸運地在抽簽中承包到了一個大棚,
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否則,憑他們兩口子那點微薄的工資,日子過得確實挺緊巴的。可惜,
天有不測風云。他們好日子沒過多久,就有人打起了他們家的主意,還把他們害得家破人亡。
我看到袁夢轉過身偷偷抹眼淚。我對這群大爺大媽說:「你們能積點德嗎?
當著我們的面指指點點的,這樣好嗎?」我走到袁夢旁邊,遞給她一條干凈的毛巾,
正想安慰幾句。她突然哭道:「以前你不珍惜我,現在我剛死了老公,你又天天纏著我,
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給你的,別在這里丟人啊!」說著,扭頭不再理我。我無奈苦笑,
回到自己的大棚前。4正在這時,幾個黃毛年輕小伙沖了過來。他們二話不說,
有的拿起我桌上的水杯砸在地上,有的拿起水壺扔我身上,然后一腳把桌子踢翻了。
水壺里的水澆在我身上,還好燒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算很燙,不然會被燙得起泡。
領頭一個瘦高個黃毛,拿著手里的短棍,指著我的鼻子說道:「給你臉了,不是讓你滾了嗎?
敢來搶我們的大棚,想死是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袁夢也看了過來,
她眼里有一絲擔心,她了解我,我不是那種會認慫的脾氣。我是練過的,
這幾個小混混我根本沒有放在眼里。可我不想打架,和這種小混子打一頓,
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把事情搞大,還會暴露我的真正身份。我握緊的拳頭又松了下來。
我平靜地看著瘦高個,「兄弟,我也是鎮上的人,我承包大棚是走的正規手續,你們這樣搞,
我會找園長反映的。」頓時,這群黃毛都哈哈大笑起來。瘦高個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頭發,
把我的頭往下扯。「你去反映啊!我好怕哦!你知道我背后是誰嗎?
你知道之前反映的人都是什么下場嗎?」說著,他還側過頭去瞪了袁夢一眼。
袁夢本能的嚇得抖了一下,又咬牙強作鎮定。然后,
瘦高個又掃視了一下在旁邊圍觀的其他農戶,農戶們紛紛后退。看來他們只會欺軟怕硬。
我擔心態度太強硬可能會不好收場,我低下頭,誠懇地說:「有話好好說行嗎?
這個大棚我只承包半年,半年后我就轉讓給你們,好嗎?」瘦高個冷笑:「還想承包半年,
半年你知道我們損失多少錢嗎?這樣吧,給你一個機會,你把我們這半年損失的錢補上,
這大棚一年可以賺十萬,你承包半年給我們賠五萬,很合理吧。」我直接愣住了。
我自己的公司我還能不知道嗎,扣除成本,一個大棚一年能賺五、六萬就算可以了,
如果經常要請人來幫忙的話,人工開支變大,到手的還會更少一些。我說:「兄弟,
這不是打劫嗎?」一群黃毛都狂笑了起來。
瘦高個對旁邊一個黃毛胖子說:「他害我們損失了不賠錢,還說我們打劫,怎么辦?」
胖子撿起地上的水壺,跳起來用力的砸在我頭上,水壺被砸出一個大凹坑。
「讓你瞎JB說話!你問問大家,我們是打劫嗎?」我被砸得眼前金星一閃,痛得捂住了頭,
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水還是血。周圍的農戶看見我被打了,一個個表情各異,
指指點點。有幸災樂禍笑我慫的,還有同仇敵愾怒其不爭的。「這年輕人看著高高大大的,
怎么這么慫」「被打了,動都不敢動一下。」「難怪被人欺負。」我抹了把臉,
看見袁夢臉上充滿失望。她好像對我說,又好像自言自語:「被打成這樣都不敢還手了嗎?」
瘦個高也聽到了,惡狠狠地對袁夢說:「別看你是個女人,你再說一句,我連你一起收拾。」
我連忙拉住瘦個高,「別,這不關她的事!我愿意賠錢,你們說賠多少就賠多少!」
瘦個高拿短棍在我臉上拍了拍,大聲道:「算你識相,現在要賠十萬!」
胖子黃毛狠狠的朝我的肚子打了一拳,我被打得彎下了腰。袁夢忍不住大叫,「別打啦!
你為什么要回來啊?」瘦個高早就不耐煩了,對身后兩個黃毛說:「去教訓下那個女人!」
我一聽就急了,趕緊沖過去攔住那兩個黃毛。袁夢在我身后大罵道:「馬平川!你個沙幣!
快走啊!」5馬平川!所有聽到我名字的人都愣了一下。馬平川這個名字,
在西州市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整個西州市最不能惹、也沒人敢惹的人。
有個黃毛說:「這平川生態園不就是馬平川開的嗎?」瘦高個走了過來,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我的臉,「馬平川不會這么年輕吧?」
胖子黃毛疑惑地說:「萬一真的這么年輕呢?」瘦高個想了想,
白了胖子一眼:「平川集團的老總,你覺得人家會來大棚種菜?」胖子恍然大悟,
他一腳踹在我腿上,接著一拳又打在我肚子上。「你是真敢取名啊,
連馬平川這個名字你都敢取,平川集團不會放任不管,這下是真該死了啊。」
瘦高個拿出手機,對著我拍了一下,幸災樂禍地說:「我發給園長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
你完蛋了。」袁夢也懵了,沒想到叫一個名字還叫出大事了,他擔憂的看著我。我笑了笑,
對她說:「你先回去。」袁夢咬牙說道:「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啊,
等會平川集團的大人物來了,你就完蛋了啊,你快跑啊!」我感動不已。
原來她心里還是有我的。這么多年了,就算我當初傷透了她的心,她還是這么為我著想。
我心里充滿了愧疚。瘦高個招呼兩個黃毛過來看住我,「別讓他跑了,本來只是想搞點錢花,
沒想到他這么不識抬舉。」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立馬諂笑著接聽,「叔!
嗯啊……他臉上的血是我們打的,你要過來嗎?什么?啊……?」電話掛斷了。
他愣愣的看著我,小眼睛睜得大大的。「園長要來!平川集團總部也要來人!」
全場所有人眼神都變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胖子問道:「大哥,
你除了園長還認識集團總部的人?」瘦高個臉紅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認識那些大人物,
不過剛才電話說,他們馬上就會到。」胖子感嘆道:「真牛幣啊,
碰到個同名的都出動這么大排場。」瘦高個嚴肅地對我說:「馬平川的名字不容褻瀆,
這下你真的藥丸。」袁夢聽他們這么說,更急了。她哭著沖過來,不顧黃毛們的威脅,
使勁拉我,「你快走啊,你是想死在這里嗎?」看著她的樣子,我更加難受了,
都怪當初我太要強,為了事業拋棄了她,讓她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她拉不動我,
又沖過去拉著瘦高個黃毛的衣服,哭著替我求情:「他從小就叫這個名字,
這是他爸媽給他取的,絕對不是有意要冒充平川集團的老總,你們就放過他吧。」
瘦高個哈哈大笑,「那又怎么樣,從小起的名字就不能改嗎?他一個小小垃圾,
居然敢和平川集團的老總同名,那就要承擔后果。」黃毛們怕我們跑了,
站成一圈包圍了我們。我在想,如果在天上朝下看,肯定像極了一朵向日葵。
6袁夢把眼光望向圍觀的農戶們,「王叔……李嬸……你們幫忙給說句話行嗎?」
農戶們很一致地退了幾步。李大媽不但不幫忙,還說:「活該,你就是個狐貍精,
誰跟你走得近,準沒好事!」王大爺還在趁機落井下石:「而且你還沒眼光,
找的對象都不太中用!」張大媽皺眉,嫌棄地說:「你別害我們了,
我們哪敢惹平川集團的人。」袁夢都有點絕望了,
她委屈地說:「你們以前在我面前吐槽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我沒有!不可能!
別瞎說!」*N這些農戶大驚,又退遠了些。看著袁夢無助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比起頭上的傷痛,心更痛!太痛了!看樣子,這些年,她沒少受人欺負。眼見沒人幫忙,
袁夢咬牙去扒拉一個黃毛,想拉開一個缺口讓我走,可她一個女子哪里有什么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