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自從那天和江晏偶遇后，兩個人的聯系就多了起來。
這天，江晏約她一起吃午飯。
剛落座，鹿朝瑤忽然感到一道窺伺的目光從背后傳來。
這感覺讓她渾身發冷。
見她表情不安，江晏問，“怎么了？”
鹿朝瑤轉頭四處觀察，“這層只有我們兩個吧？”
“當然。”
江晏知道鹿朝瑤在國內的事，知道她現在是假死狀態，行蹤需要保密。
所以每次約她出來前，他都非常謹慎地規劃出行路線，去吃飯看展之類的，他都直接包場，而且場外都是他的人在把守，安全度極高。
“那就好。”鹿朝瑤摸了摸手臂，又喝了杯熱飲，那種被注視的陰冷感也散去了。
大概是這里的空調有點冷，她產生了錯覺吧。
這時她看見自己面前包裝精美的盒子，“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江晏托著腮，笑著看向她。
鹿朝瑤拆開，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望無際的土地，碧藍的天際下，盛放著無盡的向日葵。
熱烈的明黃與天際連成了一條線。
鹿朝瑤怔住，“這是......”
江晏垂眸，“五年前的那天，我本來想把這片土地送給你的。”
“但那天，我爺爺去世了。”
不是自然死亡，是人為。
兇手就是他二叔。
江晏本來是江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但老爺子一死，江家的形式天翻地覆，二叔奪取了實權，他被扔到了國外最混亂的地區。
槍戰、火并、仇殺、死人。
這些事情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在那里的第一周，他被騙、被抓、被誤傷，還有好幾次險些被殺。
那時候他連活下去都艱難，更別提聯系鹿朝瑤。
后來的幾年里，他收服了本地所有幫派，回國奪回了江家。
起初，他怕把自己身上的危險帶給鹿朝瑤，始終沒有去找她。
后來等他把一切都打點好，時間卻不等人，她已經結婚兩年了。
他知道霍燕西和鹿朝瑤的全部故事，他曾派人去試探過鹿朝瑤的想法，只要她說不愿意，他就帶她走。
但她說，她愿意。
江晏的心都碎了。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等到鹿朝瑤離婚這天。
“上次你問我去了哪里，我沒有說，因為除了解釋這些年發生的事，我也要為當初的不告而別道歉，而那個場合太不正式了。”
江晏看著她，“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鹿朝瑤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還搞這么大陣仗。我當然接受啊。”
“那這份五年前的禮物，你愿意收嗎？”
鹿朝瑤笑著點頭，“當然，你愿意送，我就收啊。”
江晏也笑了，“其實五年前的那晚，除了想送你生日禮物，我還想表白的，那么我的表白，你也接受嗎？”
鹿朝瑤沉默了。
她不是沒有感情經歷的人，不會看不出江晏對自己有意思。
而且重逢后，江晏也完全不掩飾，他任由自己的愛和侵略性溢出。
但她剛剛經歷一段失敗的感情，沒有興趣開啟下一段。
況且，江晏已經不是當初的江晏，現在的他，很危險。
看出她有拒絕的意思，江晏笑著開口，“玩笑而已。”
這件事就一笑而過。
之后兩個人的相處還是照常。
江晏依舊時常約她出去。
他們一起去爬山游泳、聽音樂會逛畫展、談政治經濟古往今來。
兩個人的性格其實很合得來，不然當初也不會成為朋友。
不過當初江晏是理想主義，鹿朝瑤是實用主義，兩個人那時候還有些分歧，但現在他們的各種想法幾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契合。
這天，兩人從射擊館出來，江晏給她戴圍巾的時候，鹿朝瑤忽然又感受到了那種被窺伺的感覺。
她警覺地回頭，可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江晏注意到她的動作。
而且最近每次出來，鹿朝瑤都會這樣。
他柔聲問，“怎么了？”
“我總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江晏立刻將鹿朝瑤護在身后，派人去周圍一圈探查，但什么都沒找到。
晚上，兩人分別之后，他還悄悄撥了一批心腹去保護鹿朝瑤的安全。
但什么都沒發現。
幾天后，他在別國的產業遇到了點麻煩，需要他親自去處理。
臨走前，他把所有的心腹力量都留給了鹿朝瑤，還給了她一枚扳指。
“這是信物，如果你需要，戴著它就可以隨意調動我的人手。”
鹿朝瑤收下了戒指。
這里不太平，有江晏的人保駕護航，能省不少麻煩。
反正他現在喜歡她，愿意把自己的人手給她用，那她就用。
“萬事小心，還有，早點回來。”
江晏看著她，溫柔一笑，“我會的。”
目送他離開后，鹿朝瑤轉身進了別墅。
她哼著歌伸手開燈，一只冰涼的手覆上她的手背，隨著那只手的動作，紫檀木珠串的晃動聲也清晰地傳來。
“找到你了，朝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