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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鹿朝瑤聽到了管家的聲音,“孩子沒有了——都已經三個月,成型了,您怎么能忍心這樣對待夫人!”
霍燕西嘆息,“蓁蓁是為了我們才會雙腿殘疾,而且她身患重病,時日無多。最后的愿望,就是想得到我一周的偏愛,我必須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我知道是蓁蓁在陷害,也知道委屈了朝瑤,但來日方長,等過了這幾天,我會用一生來補償她。至于孩子,我們以后還會有的。”
昏迷中的鹿朝瑤心痛如絞。
醫生曾經單獨囑咐她,以她的體質,一旦這個孩子流產,就再也不可能有孕了。
霍燕西,你知不知道,你殺死了我們此生唯一的孩子!
你為什么不讓我把話說完!
昏迷了整整兩天后,她醒轉了過來。
盯著天花板怔怔地流淚許久后。她踉蹌著起來,去找霍燕西。
她的孩子不能枉死,她要說出真相,讓葉蓁蓁付出代價!
但她在佛堂里找到霍燕西時,他從身后擁著葉蓁蓁,手把手地教她寫毛筆字。
兩人離得近,他腕上的紫檀珠串和葉蓁蓁的手鏈碰在一起。
叮當作響,曖昧交纏。
一陣風吹過,把桌上寫了字的紙吹到門口。
門外的鹿朝瑤清楚地看見上面寫的是什么。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霍燕西曾經帶著她把這句話寫過千萬遍。
他說,他只會和心愛之執手人寫下這句話。
這時,葉蓁蓁看到了門口的鹿朝瑤。
她忽然回過頭,吻上了霍燕西的唇,還低聲哀求,“燕西哥哥,我真的好愛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當年葉蓁蓁追求霍燕西的時候,也趁他不注意強吻過,但被他扔進了冬日的冰湖里。
之后霍燕西因為覺得惡心,洗了十六次澡。
可現在,霍燕西捏住她的下巴,“蓁蓁,你真像個惑人心智女妖。”
至少這一刻,他被蠱惑了。
下一刻,他兇狠地吻上她。
葉蓁蓁被吻的呼吸困難,她微微轉過臉,朝著鹿朝瑤得意一笑。
但很快,霍燕西的唇追上來,輕咬她一口,“你不專心,該罰。”
鹿朝瑤清楚地看到兩人之間勾連的銀絲。
她的心臟被重擊。
原來,自己在為孩子傷心欲絕的時候,孩子的父親在和別的女人調情。
而且霍燕西說的給葉蓁蓁七天偏愛,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還是他的假戲里摻雜了真情。
她踉蹌著后退,不想再看見這個讓她心碎的場景。
可她剛跑到樓梯口,葉蓁蓁就推著輪椅出來了,她滿臉得意,“原來燕西哥哥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只要我略施小計,他就為我把你打到流產。”
她又看著鹿朝瑤的臉,咬牙切齒,“當初,你就是靠著這張狐媚子臉勾引了燕西哥哥,搶了我霍夫人的位置,現在我就要毀了你的臉!”
說著,葉蓁蓁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又大聲哭喊,“燕西哥哥救我!”
霍燕西聞聲跑出來,看到鹿朝瑤也在這里,他心里一慌。
她什么時候來的!剛剛自己和蓁蓁接吻他是不是看到了?
但轉念一想,看見了又怎么樣。
這都是“失憶的自己”做的,她不會責怪自己的,等恢復記憶后,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
“燕西哥哥,我剛剛就在走廊碰到她,可她上來就打了我一耳光,好痛啊,你得替我一百倍地罰她,打她一百個耳光好不好!”
霍燕西的神色倏地冷了下來。
他是會縱容蓁蓁,但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鹿朝瑤才流產,怎么經得起這種折磨。
“蓁蓁,讓管家帶你去敷藥,好嗎?”
葉蓁蓁還想鬧,卻被他眼中的冷意嚇到,只得不甘地離開。
她走后,霍燕西輕咳一聲,“蓁蓁小孩子脾氣,你多體諒她一點,不過你也確實受委屈了。”
“你之前不是想再開家航空公司嗎?作為補償,下午我把名下那家轉讓給你。”
鹿朝瑤眼里的淚還沒干,她冷笑,“你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還記得我想開航空公司。”
霍燕西愣住,又立刻解釋,這是聽管家說的。
看著他慌亂的模樣,鹿朝瑤忽然笑了起來,笑到淚流不止。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
父親很愛母親,愛到幾次為她赴死,愛到沒有她活不下去。
父親有一個為他要死要活的青梅,得到母親的愛情之前,他對青梅不屑一顧,可得到之后,他卻背叛愛情出軌了那個青梅。
父母的愛情讓鹿朝瑤明白,即使再愛,男人在愛情里也守不住忠貞。
把心交給霍燕西的時候,她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可上午他為葉蓁蓁傷害自己的心是真的,現在想討好自己的心也是真的。
他的心同時被兩個女人牽動著。
原來,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
沒得到的時候一心一意,得到了就既要又要。
想要一個他愛之如命的,還想要一個愛他如命的。
第二天,心如死灰的她去了假死事務所。
因為霍燕西絕對不會同意離婚,就算能離婚,他也會像父親一樣,在離婚后糾纏了母親整整一生。
甚至到了最后,終于明白母親不會再原諒他后,竟然試圖帶著母親一起死。
以至于母親重傷昏迷,即使霍燕西為她換腎,她還是在一年前去世了。
她不要再走母親的老路,她得徹底斷絕他糾纏自己的所有機會。
從事務所出來后,她回了家。
鹿朝瑤一向恩仇必報,她知道葉蓁蓁今天要去寺廟祈福。
所以在離開前,她要把自己經受的痛苦全都還回去。
回到家,她看到家里有大批武警,他們神色肅穆,空氣中都彌漫著焦灼。
葉蓁蓁失蹤了,霍燕西請他們幫忙尋找。
鹿朝瑤走到焦急的霍燕西面前,輕聲開口,“葉蓁蓁,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