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著實是讓人難受的專業。倒不是文科無法讓人成就,而是,文科要成就,對我這種窮困家庭出生的女孩來說,著實是一種考驗。
在我進入大學之后,我首先聽到的就是教我們的老師們,上至校長,下至教授,多的是有足夠資金支持他們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的。
我呢?我呢?
確實,曾經有老師說:“龍夢馮,你很有悟性,應該繼續讀研。”我讀了,但我讀研的歲月非常煎熬,幾乎每一天都在認識和感受到自己以前認識的幼稚和可笑。
如果沒有老師的指導,我應該不會讀碩士吧?可是,在我讀碩士之后,我的困惑更多了,我的煎熬更多了,我也終于明白了,老師提醒我的是“讀研”,不是“讀碩”。換句話來說,老師是希望我讀完碩士讀博士,讀完博士再看看有沒有必要繼續讀博士后來鞏固提升自己的認知。
我放棄了。
老師覺得可惜:“龍夢馮,你放棄真的很可惜,你的認識很敏銳。”
我笑了:“老師,您知道我的名字,我是怎么解釋的嗎?”
“你的名字?”老師看了看我,“你的名字,應該是你爸給你取的吧?我猜你媽媽姓馮,對不對?”
“是的。但是,我給了它另外的解釋。”我嘆了一口氣,“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像我這種山溝溝里出來的,就應該安分一些,認識到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能夠在北京生存下去就夠了。”
老師沉默了。他沒有想到我最終會這么放棄讀博。而我,也如馮唐一樣,在社會的浪花翻滾中,越來越感受著生命的況味。
“如果再來一次,我會讀博嗎?”我問自己。
“如果回到高中,我會選擇文科嗎?”我問自己。
“如果我們能夠像電視劇和小說里那樣,恣情穿越于各個不同的時空,那該多好啊?!”我有些遺憾地感慨著,“也許,多看到一些事情,我對于這個世界的認識會不一樣吧?”
實在不知道該干什么,我穿梭于一排排的書架,終于在一個書架前停下了:“三言二拍?”
我笑了。因為,我看到了明代作家馮夢龍,這讓我迅速回到了大學時。室友孟晴澤興奮地從圖書館拿著一本書回來:“龍夢馮,龍夢馮,你怎么這么厲害啊,寫了這么厚的書!”
我定睛一看,孟晴澤手里的書,赫然是《醒世恒言》。我笑了笑,確實,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將馮夢龍三個字讀倒,讀成“龍夢馮”,尤其是孟晴澤手里的版本,作者后面沒有寫“著”,還是繁體橫排,從左到右書寫的作者名。
我苦笑,從書架上取下了《醒世恒言》,嘆了一口氣:“都說醒世有恒言,可有幾個人能夠認識到到底該如何去過好這一生呢?書放在書架上,人們看都不看,又有幾個人能懂作者的深意?”
不過,作為打發時光的圖書,這時候,《醒世恒言》倒確實滿足了我的需要。我拿著書,在不遠處找到了座位,又習慣性地拿起筆和紙,邊看邊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感受。
可能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吧,我竟然看了沒有多久,就感覺到了倦意。
“都已經大半年恍惚了,不差多睡一會兒。”我安慰自己道。很快,我就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著了。
突然,我被身邊的嘈雜聲喚醒:“老爺老爺,您倒是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