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爸媽意外墜機,我被十八歲的慕斯年帶回了家。十八歲那年,我向他告了白。
他罵我大逆不道,有悖人倫。可我卻堅持,我和他無血緣關系,
我為什么不可以大方追求我的所愛?直到他溫柔地攬住他閃婚的妻子,將我送進了管教院。
“等你什么時候學乖了,將不該有的念頭徹底清除,我再來接你。”兩年后,
我帶著一身傷痕,回到了慕家。我的生命也進入了為期一年的倒計時。我告訴慕斯年,
我對他再無半分愛意,他很滿意我此刻的乖巧。可當我徹底離開后,他卻瘋了。1.“程媛,
出去以后一定要乖乖地,聽你小叔的話。”“記住,你要是想好好活著,
就別說出這里的一切。”我木訥地點點頭,校長的手在我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
隨即黏膩地在后背劃過。門口停著一輛邁巴赫,是慕斯年的車。他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
雪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峻。身旁有不少小姑娘,都臉紅著偷偷瞟向他。我卻低下了頭,
眼睛不敢看他。“規矩了不少,比以前成熟多了。”慕斯年的眼底帶著幾分滿意,
想要伸手摸摸我的頭。我卻在他要碰到我的時候,慌忙地躲開。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他愣了愣,眼底劃過一絲復雜,“上車吧。”慕家大廳地沙發上,坐著沈嫣然,
她一身光鮮亮麗,和黯淡的我完全不同。“媛媛,好久不見。”“我聽說,
你在里面表現得不錯。”“你叔叔說你今天回來,我早早地就做好了菜。”我沒有說話,
這一行為引起了慕斯年的不滿。“你嬸嬸在和你說話呢!你的教養呢?你就學了這些回來?
”慕斯年提高了聲音。我愣愣地看向慕斯年,他的眼底帶著些許怒意。
“對不起……對不起……”我瑟縮著腦袋,喃喃訥訥。慕斯年不知道,在管教所中的第一天,
我就被里面的大姐大,一遍又一遍地扇著耳光。直到血從我的鼻子,耳朵,嘴巴里面流出。
從此以后,我的右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慕斯年舉起的手愣在空中,
他不明白以前高傲的小姑娘怎么突然變得這般。“沒關系。”沈嫣然溫柔地笑道,
“女孩長大了,自然會變得安靜沉穩一些。”“看來當初送媛媛去管教院,
真的是個正確的決定。”慕斯年的眼中帶著一絲了然的厭惡,長大了,
開始換把戲引起他的注意了。桌上慕斯年和沈嫣然兩個人有說有笑,而我卻在一旁不敢說話。
吃上一頓干凈的飯,對于我來說,是一件何嘗奢侈的事?
沈嫣然笑瞇瞇地給我夾了一筷子的香菜牛肉,“媛媛,快嘗嘗。”望著上面的油辣椒和香菜,
我眼底恍惚半分。在沈嫣然到慕家之前,慕斯年從來都不會讓家里出現這些東西。我有胃病,
不能吃辣椒,更討厭香菜。可是現在,這些對于我來說卻是天堂。
在管教院那些女人笑著將那些蟲子塞到我的嘴里,讓我咀嚼吞下。此時此刻,
曾經最討厭的東西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珍饈。我吃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沖咽喉。
我用盡全力將它吞下去,可是千瘡百孔的胃根本經不起重油重辣的折騰,
我忍不住在一旁干嘔。沈嫣然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是我不好,
香菜牛肉是我做得最好的一道菜……”慕斯年卻皺著眉頭,將那盤香菜牛肉扣到我的面前。
“吃光它。”他的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我看著他,身體忍不住一陣顫抖,
身體卻比大腦更快一步。在管教學院的折磨下,有些行為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在慕斯年震驚的目光中,我用手將香菜牛肉一把接著一把地抓到了嘴里。“好好的一頓飯,
被你搞成了這個樣子!”慕斯年眼底帶著怒意。香菜牛肉的湯汁沾了些許在我的衣服上,
帶著不好聞的氣味。“阿年,別生氣,可能是媛媛習慣了高級餐廳料理的味道,
這樣的家常菜不太合胃口。”沈嫣然眼眶微紅,看向我的眼底藏著得意。“你真是太叛逆了!
你嬸嬸辛辛苦苦為你做飯,你就是這樣的態度!”“既然如此,那卡就停了吧,
省得養成壞習慣!”“這兩年你也大手大腳地花了不少錢。”慕斯年的眼底帶著些許不滿。
我默默地低下了頭,那些錢一個子不落,全部都進了校長兜里。“嫣然,你辛苦了。
”慕斯年看著滿桌狼藉,看向沈嫣然的眼底帶著一抹心疼。“我帶你出去吃。”“程媛,
你既然回到家,就別當個閑人。”“你既然不領別人的情,那么以后你自己的事兒自己做。
”“以后也不用做小姐的飯了。”慕斯年看著我,眼底帶著冰霜,隨即吩咐下人道。
我看著慕斯年,只覺得陌生。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底一陣酸澀。我再也忍不住,
沖進衛生間。抬起頭我看著鏡子里蒼白的容顏,一絲絲的鮮血被水沖進管道。我苦笑一聲,
將身上收拾干凈。記憶中那個溫柔的慕斯年,已經蕩然無存。他的溫柔,給了另外的人。
晚上的時候,他和沈嫣然有說有笑地回到家。隔壁的房間傳來絲絲的曖昧聲,我餓得胃疼,
坐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在管教所吃不飽是常有的事,將自己縮成一團是最好的方式。
我將身上所有的錢搜了出來,僅剩的一千多塊錢便是我現在所有的財產。
整個晚上我都在疼痛中度過,夢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管教所。那些人的毆打,
那些令我害怕的觸摸,再一次在夢中出現。第二天醒來,我的渾身都是汗水。家里空無一人,
慕斯年帶著沈嫣然出去談生意。所有人都說,慕斯年娶了個好妻子,不僅上得廳堂,
更能成為他有力的臂膀。我這個撿來的便宜侄女,是他的拖油瓶。慕家重情重義,
為了還程老爺子的恩惠,將我撫養長大。可我卻生出了不軌的心思,
當年我對于慕斯年的喜歡,大半個圈子都知道。甚至為了慕斯年,不惜拋棄自己的廉恥,
在新婚之夜對慕斯年下藥,將自己送上了他的床。“程媛,你這次真是過了。
”慕斯年猩紅著眼睛,眼中的風暴似乎要將我吞沒。“小叔,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我想起來沈嫣然遞給我的那杯酒,那杯酒有問題!我看向沈嫣然,她卻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眼底帶著一抹受傷,“媛媛,他是你小叔啊!”她字字泣血,帶著對我的痛心疾首。后來,
也是她提議將我送進管教院。“媛媛現在這個年齡需要正確專業人士引導,
我聽說a市的那家學院不錯,你看,許家的千金現在多嫻靜。”慕斯年點點頭,
許家的千金許夢晴他有印象,圈子里著名的野丫頭。可是自從送去學院學習一年后,
回來成了人人稱道的大家閨秀。那天,慕斯年親自將我丟進了這個魔窟。在管教所中,
富人家的孩子最不受待見。挨打,扇巴掌,被逼著吃下蜘蛛,蟲子更是常有的事兒。
而慕斯年更是和校長打了招呼,要徹底地糾正我對他的“不軌”。校長的辦公室,
成了我這輩子的噩夢。慕斯年成功了,現在我不敢再對他有任何心思。甚至對于男人,
我的心底帶著深深的害怕與抵觸。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拿著那張單子有些怔愣。
醫生帶著鄙夷的眼神的話在我耳邊響起。“你不僅胃癌晚期,身上還有一些不干凈的病,
現在也只能通過化療延續你的壽命,你看你要做嗎?
”我摸著口袋里檢查后所剩的一百多塊錢,搖搖頭。“醫生,我和家人商量一下。
”我猶豫著撥通了慕斯年的電話。“小叔,能不能給我轉……八萬塊錢。”“程媛,
你忘了我說的話了是吧?”慕斯年的聲音,冷冷地在我耳邊響起。“小叔,就算我借的,
好不好……”我的眼眶一紅,“小叔,我爸媽的遺產我不要了,你給我八萬塊就好。
”“程媛,你還真是什么謊話都說得出來。”“我和嫣然去查了你這兩年的銀行流水,
小小年紀居然學了這些……我對你太失望了。”“你爸媽的遺產,早就被你揮霍完了!
”“小叔,那不是我……”那些根本不是我花的,而是管教院的人。
好在慕斯年停掉了我的卡。可是,慕斯年根本不聽我的解釋。電話掛斷后,
幾張照片發了過來,上面是我濃妝艷抹,進出會所。我如墜冰窟,
一幕幕的記憶讓我不得捂住腦袋,頭疼欲裂。那是我在管教院中,每日的課程與工作。
我不由得想起噩夢開始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慕斯年的身影。我拼命的扯住超短裙,
“小叔……”“你就是這樣學規矩的?”“看來你過得是太好了!”“校長,不必顧念慕氏,
您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校長笑著點點頭,我的眼底帶著絕望。慕斯年這句話,
將我推向了深淵。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管教院金玉其外,內里缺腐爛不堪。
“這嬌生慣養出來的千金大小姐就是漂亮。”“慕總當年可是寵她得不得了,
慕家的小公主也有今天!”而在白天,我又被那些女人折辱。漂亮的容貌,
不管是在男人堆還是女人堆,在這里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長此以往便落了一身的病。“姑娘,你家人怎么說?”眼前的護士帶著關切。我看著她,
苦澀一笑。“姐姐,麻煩你了,我家里沒有錢,我就不治了……”我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你小心點,這女孩身上可有不少臟病。”“怎么會這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鄙夷的目光似乎從背后傳來,我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快速逃離了這個地方。
我匆忙地回到了慕家,慕斯年沒有回來。沈嫣然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喝著燕窩,看到我時,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媛媛回來了?”“快過來嘗嘗這燉的燕窩!
”想起慕斯年婚禮上的那杯酒,我不由得警戒心四起。我敢斷定,
當年的一切和沈嫣然絕對脫不了關系。“媛媛,你一定餓了吧?”她笑眼盈盈地走過來,
我卻不由得往后退。“謝謝……嬸嬸。我不餓。”“這金絲血燕最為滋補,
可比管教院那些男人,有用多了。”“還是說,
媛媛不喜歡更喜歡男人們的……”我不由得臉色蒼白,除了沈嫣然,
我想不出誰會對我抱有敵意!她怎么知道管教院的那些……“媛媛,怎么你就學不乖呢?
”沈嫣然看著我,眼底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是你……”“你說,
要是你小叔知道了你這些事,他會怎么看你呢?”她一步步走向我,
猶如地獄中向我爬來的惡鬼一般。我的眼底帶著抗拒,她突然詭異一笑。只見燕窩打翻在地,
沈嫣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片扎進了她的手里。“程媛,你在干什么!”慕斯年看著我,
眼底帶著深深的怒意。看到落在地上的燕窩和沈嫣然通紅的眼眶,
慕斯年心疼地將她的手捧起。他走到我的面前,還沒等我解釋,
兩耳光便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臉上。“阿年,怪我……”“媛媛今天沒吃早餐,
我擔心她不舒服,便燉了燕窩……”沈嫣然梨花帶雨,眼底寫滿了委屈。
我被打得兩眼直冒金星,眼前慕斯年的身影似乎與管教院的那些男人們重疊。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這金絲血燕是你嬸嬸特地買來給你調養身體的,萬金難求,
你竟然這么不識好歹。”“看來我只能把你重新再送回管教院了。”“小叔,求求你,
不要送我回去,我知道錯了。”聽到慕斯年要送我回去,我不由得害怕地跪倒在地。
慕斯年有一絲心軟,可當她看到沈嫣然手上的鮮血,他還是硬下了心腸。“怎么,
你還能把這些燕窩吃了不成?”“難道你要把它們舔干凈?”慕斯年看著我,嘲諷地說道。
慕斯年篤定我的驕傲,會與他唱反調。可他不知道這些偏愛,早就被他收回。我的一身傲骨,
早就被生生地打斷。我在管教院,早就學會了通過服從來換取安寧。
我在慕斯年震驚的目光下,彎下了身子……慕斯年沒有料到,我會真的這么做。
他正想說什么,一道身影突然從門外闖入。“媛媛,你回來了。”看著眼前慈祥的女人,
我不由得鼻頭一酸。“慕阿姨……”“阿姨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那家草莓蛋糕。
”我乖巧地點點頭,“謝謝阿姨。”我唯一慶幸的是,慕夫人不知道我身上被潑上的臟水,
她還是像小的時候一樣疼我。真好,在死之前還能吃一次蛋糕。可惜我的胃卻不爭氣,
奶油進到胃里,一陣陣不適。我忍住不適,沖進了最近的廚房。“慕阿姨,
我去廚房給您拿茶葉。”我沖到廚房,將水龍頭打開。大口大口的鮮血,被沖進洗手池。
等到我出來的時候,汗水已經打濕了我的額頭,臉色蒼白到透明。“媛媛,你是不是生病了?
”慕夫人看著我,眼底帶著絲絲擔憂,她心疼地將我輕輕抱在懷里。“怎么這么瘦了?
沒有好好吃飯嗎?”慕斯年這才認真打量我,這才注意到,我的衣服寬大得不像話。
而這些明明都是兩年前,他找人為我量身定做的。“阿年,你怎么養的孩子?
”“阿姨給你帶了不少你愛吃的東西,阿年,趕緊把它們放冰箱。”慕斯年沒有說話,
將桌上的那一袋子東西帶進了廚房。廚房淡淡的血腥味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洗手池邊,
一絲沒被沖走的血跡,引起了他的注意。聯想到我的反常,他快步地走到我的面前。“現在,
馬上和去醫院!”慕斯年不由分說地將我一把拽起,
一旁的沈嫣然的眼底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慌亂。我忙不迭地將慕斯年推開,“我沒事!
”沈嫣然款款地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幾包快遞。“媛媛,再愛美也有個限度啊。
”“學校把你剩下的東西寄了回來,可是我覺得這些衣服,對于你來說不太適合。
”慕斯年看著包裹里的衣服,臉色一黑。“你就是為了穿這些不正經衣服,所以節食減肥?
”“程媛,我對你太失望了!”慕斯年的眼底帶著濃濃的失望。“媛媛,
叔叔嬸嬸不反對你交朋友,可是你也要保持距離呀?”沈嫣然看著我,苦口婆心地說道。
我看見慕斯年眼底的憤怒,慕阿姨的眼底也由震驚,到最后染上幾分復雜。
“我送你去管教院是讓你學乖,不是讓你去花天酒地!”“程媛,我對你太失望了。
”我看著沈嫣然,她的眼底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似乎是意識到了我的目光,
她輕輕吐了吐舌頭。“抱歉,我以為是我網購的嬰兒用品。”“嫣然,你有了?
”慕阿姨驚喜地看著她的肚子。沈嫣然點點頭,眼底帶著一抹嬌羞。頓時慕家被欣喜包圍,
我卻是那突兀而又多余的存在。“阿年,我想吃東街那家糖山楂。”她撒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