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著地鐵玻璃上的倒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玻璃映出身后穿紅裙的小女孩,
她手里的氣球在晃動,而林深看到的不是氣球,是小女孩被膠帶纏住的嘴,
和一雙驚恐的眼睛。“先生,您要坐嗎?”小女孩仰頭看他,聲音清脆得像剛剝開的糖紙。
林深猛地后退,撞在扶手上,冷汗瞬間浸透襯衫。周圍乘客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卻死死盯著小女孩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
和他在記憶碎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樣。記憶碎片是三天前開始出現的。那天他在便利店買煙,
收銀臺的女孩遞來零錢時,
忽然看到無數片段在眼前炸開:暴雨中的小巷、帶血的匕首、還有一個戴銀戒指的男人在笑。
等他回過神,女孩正驚恐地看著他流鼻血的樣子。“您沒事吧?”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角。
林深深吸一口氣,蹲下來和她平視:“小朋友,你今天是不是和媽媽走散了?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頭:“媽媽說在地鐵站等我,可是我找不到她了。
”林深掏出手機,假裝打電話,實則打開錄音功能:“你記得媽媽的手機號嗎?
”女孩剛說出前三位,忽然被人猛地拽走。林深抬頭,
只見一個穿黑色衛衣的男人抓住女孩的手,低聲說:“亂跑什么,媽媽在出口等你。
”“等等!”林深伸手去抓男人的胳膊,卻被對方反手推開。男人眼神陰鷙,袖口滑落處,
露出一枚銀戒指——和便利店記憶碎片里的一模一樣。地鐵到站的提示音響起,
男人拽著女孩快步走向出口。林深踉蹌著跟上,心跳如鼓。出站口的人流突然密集起來,
他被擠得左搖右晃,等終于擠出人群,黑色衛衣已經消失在街角。“該死!
”林深一拳砸在墻上,掌心傳來刺痛。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機,忽然想起便利店女孩說過,
那個戴銀戒指的男人總來買煙,身上有股雪松味。夜幕降臨,林深站在女孩失蹤的街角,
任由雨水打濕頭發。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小女孩被綁在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倒計時器,數字顯示03:07。“想救她,就去舊鐘表廠。
”短信隨后發來。林深攥緊手機,想起姐姐失蹤前最后一次通話,她也提到過舊鐘表廠,
還有一串數字——0307。舊鐘表廠的鐵門銹跡斑斑,林深翻墻而入時,褲腿被鐵絲劃破。
廠房內一片漆黑,只有頂層透出微弱的光。他摸出打火機點燃,火苗跳動間,
看到墻上貼滿了失蹤兒童的照片,每張照片下都標著日期和數字。樓梯傳來腳步聲,
林深迅速躲到立柱后。兩個人影上樓,其中一個正是穿黑色衛衣的男人,另一個戴著鴨舌帽,
手里拿著注射器。“還有半小時,準備好了嗎?”鴨舌帽問。“放心,這單做完,
咱們就金盆洗手。”銀戒指男人冷笑,“那小子不是能看見記憶嗎?就讓他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絕望。”林深感覺血液凝固,原來他們一直在監視自己。
他摸到口袋里姐姐留下的U盤,想起她臨死前發來的消息:“如果我出事,去舊鐘表廠,
密碼是0307。”倒計時器的紅光在頂樓閃爍,小女孩蜷縮在椅子上,臉上有淚痕。
林深悄悄繞到后廚,找到一把生銹的菜刀。當他沖上頂樓時,銀戒指男人正舉起注射器,
倒計時顯示00:05。“住手!”林深大喊著沖過去。銀戒指男人轉身,
眼中閃過驚訝:“來得正好,讓你看看,你姐姐是怎么求我殺了她的。
”記憶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來,這次不是零散的畫面,
而是完整的場景:姐姐被綁在同樣的椅子上,銀戒指男人拿著刀,而旁邊站著的,
是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蘇晚,那個自稱是記者的女人。“你騙我!”林深握刀的手顫抖。
蘇晚從陰影中走出,臉上帶著愧疚:“對不起,我必須找到妹妹,而他們說你能幫我。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廠房外響起警笛聲。銀戒指男人咒罵著沖向窗口,
卻被林深揮刀砍中手臂。鴨舌帽趁機逃跑,卻被蘇晚絆倒在地。小女孩得救了,
當警察帶走犯人時,林深看到蘇晚抱著一個和小女孩長得很像的女孩痛哭。
他摸出姐姐的U盤插入電腦,里面是一段視頻:“阿深,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
舊鐘表廠是一個販賣兒童記憶的窩點,他們用藥物提取孩子的記憶碎片,
賣給那些想重溫過去的富人......”視頻最后,
姐姐對著鏡頭微笑:“0307是媽媽的忌日,也是他們第一次作案的日期。答應我,
一定要讓陽光照進那些黑暗的角落。”林深關掉視頻,窗外的雨停了。蘇晚走到他身邊,
眼神堅定:“我妹妹被他們注射了太多藥物,記憶正在消失。也許......你能幫幫她?
”林深看著窗外的晨光,想起小女孩眼中的恐懼,還有姐姐未完成的心愿。他點點頭,
握緊了拳頭。有些黑暗,總要有人去打破,而他,或許就是那個能看見光的人。
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墻上所有的照片,火光中,那些被偷走的童年記憶,
終將在陽光下重新綻放。第二章 破碎的記憶拼圖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痛。
林深站在兒童醫院走廊,看著蘇晚坐在病房門口,指尖反復摩挲著妹妹床頭的絨毛熊。
那只熊的左眼縫著銀色線跡,
和他在記憶碎片里見過的某個畫面重疊——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著熊,在暴雨中奔跑。
“她叫念念。”蘇晚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被拐走時剛滿七歲,
現在連我這個姐姐都認不出了。”她抬頭看向林深,眼底有血絲,
“醫生說她大腦里有異常的記憶殘留,像是被反復覆蓋過的磁盤......”林深點頭,
掌心微微發顫。他昨天在警局做筆錄時,
意隱瞞了U盤里關于“記憶銀行”的部分——那個聲稱能“永久保存美好回憶”的地下組織,
會員名單里赫然有姐姐的名字。“我需要觸碰她的皮膚。”林深卷起袖子,
“就像之前對那個小女孩那樣。但可能會看到一些......不愉快的畫面。
”蘇晚咬住下唇,最終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念念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
記憶碎片如碎玻璃般刺入腦海。這次不是零散的畫面,而是劇烈的眩暈感。
林深看見無數個并排的玻璃罐,罐子里漂浮著泛著熒光的液體,
次叫媽媽”“2019.3.7 學會騎自行車”......“這些是孩子們的記憶碎片。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皮鞋聲在空曠的地下室回響,“提取記憶需要載體,
比如這孩子最愛的玩具熊。”畫面切換,銀戒指男人正將熊塞進碎紙機,念念在一旁尖叫,
而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對著鏡頭,正在操作顯微鏡。“等等,停在那里。”林深在意識里大喊。
畫面定格,女人的白大褂左胸別著一枚徽章,
徽章上的齒輪圖案和舊鐘表廠墻上的涂鴉一模一樣。
“那是......”蘇晚的聲音穿透記憶,林深猛地睜開眼,
發現自己正抓著念念的手劇烈顫抖,小女孩不知何時醒了,眼神空洞地看著他。“齒輪徽章,
”林深喘著氣,從口袋里掏出姐姐的工作證,“我姐以前在‘時光科技’上班,
他們公司的logo就是齒輪。”蘇晚瞳孔驟縮,
從包里翻出一個信封:“這是我收到的匿名信,說念念被關在舊鐘表廠前,
曾在時光科技的實驗室待過。”信封里掉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姐姐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兩人站在時光科技的大樓前,
男人手里抱著那只帶銀線的絨毛熊。“他叫陳默,是我姐的同事。”林深指尖劃過照片,
突然想起姐姐葬禮那天,這個男人曾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小心記憶”。
深夜的時光科技大樓寂靜如墳。林深戴著黑客朋友給的電子干擾器,
跟著蘇晚從后巷的通風管道爬入。實驗室的冰柜里,整齊排列著和記憶碎片里一樣的玻璃罐,
每個罐子都標著編號和日期。“看這個。”蘇晚突然指向墻角的保險柜,
密碼鎖上閃爍著數字鍵盤。林深想起姐姐U盤里的最后一個文件,解壓后是一串亂碼,
此刻在他眼中卻自動重組為——030719。保險柜應聲而開,里面是一本燙金名冊,
第一頁赫然印著本市首富的名字,簽名欄備注著“已提取初戀記憶,費用800萬”。
蘇晚捂住嘴,名冊繼續往后翻,是密密麻麻的權貴名單,而在最后一頁,
夾著一張泛黃的報紙:2007年3月7日,某幼兒園集體中毒事件,12名兒童昏迷不醒,
唯一幸存者是個叫林夏的女孩——林深的姐姐。
“原來他們從那時就開始了......”林深聲音發顫。突然,實驗室的燈全部熄滅,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他看見玻璃罐里的液體開始沸騰,仿佛有某種生物在其中蘇醒。
“記憶載體被激活了。”陳默的聲音從頭頂的廣播里傳來,“小林,
你姐姐當年為了阻止他們,自愿成為實驗體,結果卻發現......”天花板突然裂開,
無數玻璃罐傾瀉而下,林深本能地推開蘇晚,卻在摔倒的瞬間,
看見玻璃罐里倒映出自己的臉——那是屬于姐姐的、充滿恐懼的記憶。
“你們以為提取的是孩子的記憶?”陳默的身影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手里把玩著銀戒指,
“其實是用藥物激發他們看見別人記憶的能力,再把這些能力者的大腦切片,
做成最昂貴的‘記憶芯片’。
”蘇晚突然舉起手中的錄音筆:“這些我都錄下來了......”話音未落,
陳默甩出一支注射器,正中她的手腕。林深撲過去時,看見蘇晚瞳孔迅速擴散,
而她最后遞出的手機里,正播放著一段監控錄像——姐姐被綁在實驗臺上,陳默握著手術刀,
微笑著說:“夏夏,你弟弟的能力比你強多了,這次實驗一定能成功。”記憶碎片再次炸開,
這次林深終于看清了所有畫面:姐姐為了保護他,主動接受記憶提取實驗,
卻沒想到組織真正的目標是擁有“完整記憶讀取”能力的自己。而此刻,陳默正一步步逼近,
手中的戒指閃著寒光,那是用姐姐的指骨磨成的紀念品。“歡迎來到記憶銀行,
”陳默按下墻上的紅色按鈕,整面墻緩緩打開,露出后面成排的培養艙,
每個艙里都沉睡著和林深年齡相仿的少年,“你以為自己是唯一的能力者?
其實你姐姐偷走的實驗報告里,
早就記錄了所有‘記憶捕手’的位置......”培養艙的營養液開始冒泡,
林深看見最近的艙里,少年的手腕上有一道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燙傷疤痕——那是十歲那年,
姐姐為了保護他,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滾落的開水壺。蘇晚的手機在地上震動,
發來一條匿名短信:“3樓標本室,有你姐姐最后的禮物。”林深抓起手機沖向樓梯,
身后傳來陳默的笑聲:“跑吧,看看你是先找到真相,還是先被自己的記憶淹死。
”標本室的冰柜里,整齊擺放著編號從001到019的大腦切片。
當林深找到標著“林夏0307”的罐子時,發現里面除了切片,還有一枚帶血的U盤。
插入手機的瞬間,屏幕跳出姐姐最后的影像:“阿深,如果你看到這個,
說明陳默已經啟動了‘記憶收割’計劃。那些和你同齡的孩子,都是和我們一樣的能力者,
而他們的記憶......”畫面突然雪花亂閃,姐姐的表情轉為驚恐,
“他們要把所有能力者的記憶融合,創造出能操控過去的‘記憶之神’,
而啟動儀式就在......”整棟大樓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墜落的碎片中,
林深看見培養艙的少年們陸續睜開眼,他們的眼神空洞卻統一,齊齊望向他的方向。
手機彈出新聞推送:凌晨三點七分,市中心廣場將舉行“時光科技三十周年慶典”,
市長將親自為新型“記憶芯片”揭幕。蘇晚在實驗室發出的呻吟打斷了他的思考。
林深咬碎后槽牙的假牙——那是姐姐臨終前塞給他的,里面藏著能暫時阻斷記憶讀取的藥劑。
當他將藥劑注入靜脈時,聽見陳默在廣播里輕笑:“小林,
你知道為什么你能看見別人的記憶嗎?因為你姐姐當年把自己的大腦切片移植給了你。現在,
該讓你們真正合體了......”培養艙的鎖扣逐一彈開,第一個少年邁出艙門,
手腕上的銀線疤痕在應急燈下泛著微光。林深握緊姐姐的U盤,沖向消防通道,
身后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如同無數個自己在追趕自己。凌晨兩點五十五分,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林深站在廣場噴泉旁,看著時光科技大廈頂端的齒輪logo緩緩轉動,
而在他身后,十二名能力者正踏著水花逼近,每個人眼中都倒映著他驚恐的臉。
口袋里的打火機突然發燙,那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件物品。
他想起姐姐總說:“火能燒掉謊言,也能照亮真相。”當第一滴雨水落在打火機上時,
林深忽然看見所有能力者的記憶在雨中交織成網——他們每個人的童年記憶里,
都有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而那個女孩的臉,和蘇晚的妹妹念念一模一樣。
“原來你們的記憶......都是她。”林深低語。遠處的鐘聲敲響,三點整。
大廈頂端的齒輪開始倒轉,而念念的臉出現在所有廣場屏幕上,她微笑著舉起氣球,
氣球上印著時光科技的logo,
嘴角裂開露出不屬于孩童的陰冷弧度:“歡迎來到真正的記憶世界,我的捕手們。
”第三章 鏡中迷宮的守門人雨水在接觸皮膚的瞬間凝結成冰晶,林深踉蹌著撞進噴泉池,
卻發現池水逆流成柱,將他托向空中。十二名能力者的腳步聲在身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齒輪轉動的轟鳴,整個廣場開始折疊,如同被揉皺的錫紙。
“歡迎來到‘記憶回廊’。”念念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林深看見無數面鏡子從地面升起,
自己——五歲在公園走失的自己、十三歲目睹姐姐被帶走的自己、昨夜在實驗室發抖的自己。
“這些都是你想忘記的記憶。”鏡面突然裂開,成年念念穿著白大褂走出,
手中把玩著那只絨毛熊,“每道傷疤都是一扇門,而我是守門人。”林深握緊打火機,
卻發現掌心空無一物——它不知何時變成了姐姐的工作證,照片上的姐姐嘴角有顆痣,
而記憶里的姐姐明明沒有。“你在篡改我的記憶!”林深后退,撞碎身后的鏡子。
碎片劃過臉頰,卻沒有疼痛,反而讓他看見另一段畫面:七歲的自己在醫院醒來,
護士說:“你姐姐為了保護你,把自己的記憶碎片移植給了你。”“真相很疼吧?
”念念歪頭,熊的左眼突然睜開,露出機械瞳孔,“其實你姐姐根本不是自愿的,
是我讓陳默割下她的大腦,一片片喂給你。”記憶回廊開始旋轉,
林深感覺無數雙手從鏡中伸出,拽住他的四肢。他看見陳默在某個鏡面后冷笑,
而蘇晚被綁在手術臺上,胸前插著和姐姐一樣的引流管。“他們在提取蘇晚的記憶,
”念念貼近他的耳邊,呼吸帶著防腐劑的氣味,
“因為她記得我真正的名字——00號實驗體,第一個能吞噬他人記憶的怪物。
”打火機突然在口袋里發燙,林深這才發現它從未消失。火苗燃起的瞬間,
所有鏡面開始融化,露出背后的金屬墻壁,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編號:001到019,
最后一個是020——他的編號。“火能燒掉謊言?”念念的身影在火中扭曲,
“那你燒燒看,你姐姐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火焰舔舐到工作證時,
林深看見背面的全息投影:姐姐穿著白大褂,正在給年幼的念念注射藥物,
旁邊的實驗報告寫著“記憶融合實驗成功,實驗體00具備記憶吞噬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