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探戈迷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如冰,
寧微瀾下意識地收緊了握著香檳杯的手指。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太過刺眼,
讓她不得不微微瞇起眼睛。這里的一切都太過明亮,太過奢華,
與她平時所處的世界截然不同。"放松點,你現在可是某家礦業集團的千金。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又抿了一口香檳,氣泡在舌尖炸開的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一些。
慈善晚宴在程氏集團旗下的六星級酒店頂層舉行。寧微瀾用偽造的邀請函混了進來,
目標明確——接近程氏集團的核心人物,獲取第一手資料。作為《財經前沿》的記者,
她正在調查程氏集團十年前那場可疑的化工廠爆炸案,
而今晚的慈善晚宴聚集了程家所有重要成員。"需要再來一杯嗎?"侍者彬彬有禮地詢問。
寧微瀾微笑著搖頭,目光掃過宴會廳。程家的女主人程夫人正被一群名媛貴婦簇擁著,
她穿著定制的旗袍,舉手投足間盡顯豪門主母的威嚴。
而程家的二少爺程墨則在不遠處與人交談,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但她的主要目標——程氏集團現任總裁程硯修,卻遲遲沒有現身。
寧微瀾假裝不經意地向宴會廳側面的走廊移動。根據她事先的調查,
那里通往貴賓休息室和臨時辦公室。或許能找到些有用的資料。確認四下無人注意,
她迅速閃入走廊。第三個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是一間布置成臨時書房的空間。
桌上散落著幾份文件,寧微瀾的心跳加速了。她快速拿出藏在手包中的微型相機,
開始翻拍文件。大部分是今晚慈善項目的資料,
但其中一份標有"化工廠舊址處置方案"的文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就在她專注拍攝時,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低沉冷冽的男聲。"找到你想要的了嗎?"寧微瀾渾身一僵,
相機差點脫手。她緩緩轉身,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倚在門框上。走廊的燈光從他背后打來,
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當他走進房間,燈光終于照亮了他的臉——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深邃如墨的眼睛,還有那微微抿起的薄唇。程硯修。程氏集團的掌舵人,
商界最令人敬畏的年輕巨頭。寧微瀾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脫身之策。"我...我迷路了,
在找洗手間。"程硯修輕笑一聲,那聲音像是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震動她的耳膜。
"帶著專業相機找洗手間?"他緩步走近,寧微瀾不自覺地后退,直到腰抵上書桌邊緣。
他伸手,寧微瀾以為他要奪她的相機,但他只是從她身后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財經前沿》的記者?"他掃了一眼文件上的媒體名單,
"但我記得邀請名單上沒有這家媒體。"寧微瀾的下巴微微抬起。
"程總對每位賓客都了如指掌?""只對那些...特別的人。
"程硯修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讓她有種被X光掃描的錯覺。"你叫什么名字?""寧微瀾。
"她下意識回答,隨即懊惱自己的順從。"寧小姐,"程硯修將文件放回桌上,
"你知道商業間諜罪要判多少年嗎?"寧微瀾的指尖開始發冷。就在她準備破罐子破摔時,
程硯修卻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向她伸出手。"這支舞結束后,
宴會就要正式開始了。作為補償,你該陪我跳第一支舞。"寧微瀾瞪大眼睛。"什么?
""或者我現在就叫保安?"程硯修挑眉。沒有選擇。寧微瀾將相機塞回手包,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指立刻收攏,熱度從接觸點蔓延至她全身。回到宴會廳,
樂隊正好奏起一首探戈。程硯修將她帶入舞池中央,所有目光立刻聚集過來。
寧微瀾感到無數道視線如針般刺在背上,但程硯修的手穩穩托住她的腰,引導她踏出第一步。
"放松,"他在她耳邊低語,熱氣拂過她的耳垂,"跟著我的節奏。"寧微瀾從沒跳過探戈,
但程硯修是個出色的領舞者。他的每個動作都干脆利落,充滿力量卻又優雅至極。
她被帶入一個旋轉,后背緊貼上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你為什么對我手下留情?"在一個貼近的動作中,她小聲問道。
程硯修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也許我喜歡看一只小貓試圖裝成老虎的樣子。
"音樂戛然而止。寧微瀾猛地拉開距離,臉頰發燙。掌聲響起,
她這才意識到整個宴會廳的人都在看著他們。程硯修彬彬有禮地向賓客們點頭致意,
然后轉向她。"期待我們下次見面,寧記者。"他的聲音只有她能聽見。
寧微瀾倉促離開舞池,心跳快得不像話。她必須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在走向出口的途中,
她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程墨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走出酒店,夜風終于讓她清醒了一些。她攔了輛出租車,直到關上車門才徹底放松下來。
今晚雖然驚險,但并非全無收獲——她拍到了那份關于化工廠的文件,
還有...寧微瀾打開手包,臉色突然變了。她的記者證不見了。與此同時,
酒店頂層的辦公室里,程硯修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著一張記者證。
照片上的寧微瀾沒有今晚的濃妝,清秀的臉龐上是一雙倔強的眼睛。"寧微瀾,
"他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嘴角微微上揚,"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2 第2章 程家暗流寧微瀾盯著電腦屏幕,指尖在鍵盤上敲擊出急促的節奏。
昨晚偷拍的文件已經導出,但內容大多無關緊要——除了那份化工廠舊址處置方案。
程氏集團計劃將二十年前爆炸的化工廠地塊改建為高端住宅區,
文件中特別標注要"徹底清除所有殘留物"。"徹底清除"四個字被反復標記,
這讓她直覺其中有蹊蹺。手機突然震動,一個陌生號碼跳出來。寧微瀾猶豫片刻,劃開接聽。
"寧記者,昨晚落下的東西不打算要回去了?
"那個低沉冷冽的聲音讓寧微瀾的手指瞬間收緊。程硯修。她下意識環顧四周,
仿佛他會從某個角落突然出現。"程總想怎樣?報警抓我嗎?"她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如果我想報警,你現在應該在警局做筆錄。中午一點,
程氏大廈46樓,來拿你的記者證。"電話掛斷了,寧微瀾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如擂。
這明顯是個陷阱,但她別無選擇——沒有記者證,她連公司大門都進不去。"怎么了?
臉色這么難看。"同事林嘉怡端著咖啡湊過來,掃了一眼她的屏幕,"哇,程氏內部文件?
你從哪搞到的?"寧微瀾迅速最小化窗口:"沒什么,就是些公開資料。
"林嘉怡瞇起眼睛:"少來,你昨晚是不是混進那個慈善晚宴了?"她壓低聲音,
"你瘋了嗎?程家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那個程硯修——聽說上個月有個商業間諜被他送進監獄,判了七年。
"寧微瀾的胃部一陣緊縮。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二十分。"我得出去一趟。
"她抓起包就要走。林嘉怡攔住她:"等等,你是不是要去見程家的人?微瀾,聽我說,
程家很危險。我叔叔以前是檢察院的,他說程老爺子死得蹊蹺,
案子查了一半就被壓下來了..."寧微瀾腳步一頓:"什么意思?""具體我不清楚,
但程家水很深。"林嘉怡嚴肅地說,"別去招惹他們。"寧微瀾捏了捏她的手:"放心,
我只是去拿回記者證。"走出大樓,七月的陽光灼熱刺眼。寧微瀾攔了輛出租車,
報出程氏大廈的地址。車窗外的城市景象飛速后退,
她的思緒卻停留在林嘉怡的話上——程老爺子死得蹊蹺。
這和她正在調查的化工廠爆炸案是否有關聯?程氏大廈矗立在城市最昂貴的商務區,
全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一把插入云霄的利劍。寧微瀾走進大堂,
冷氣立刻包裹全身,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前臺小姐核對了她的身份,
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立刻迎上來:"寧小姐,程總正在等您。請隨我來。
"專用電梯直達46樓,寧微瀾的心隨著樓層數字的跳動而不斷升高。電梯門無聲滑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無比的辦公室,整面落地窗俯瞰著整座城市。程硯修站在窗前,
背對著她,肩線在定制西裝的包裹下顯得格外挺拔。"寧小姐很準時。"他沒有轉身,
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寧微瀾深吸一口氣:"程總,我是來拿回記者證的。
"程硯修這才轉過身,手里捏著的正是她的記者證。他今天沒打領帶,
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鎖骨的一小片肌膚,比昨晚看起來隨意許多,
卻依然壓迫感十足。"《財經前沿》調查記者,三年工作經驗,擅長企業深度報道。
"程硯修念著記者證上的信息,"昨晚為什么混進晚宴?
"寧微瀾決定實話實說:"我在調查二十年前程氏化工廠爆炸案。
"程硯修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為什么對這個感興趣?""因為那場事故造成12人死亡,
但賠償金額低得離譜,而且..."寧微瀾頓了頓,"有家屬聲稱事故并非意外。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程硯修走到她面前,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
"你知道嗎,"他輕聲說,"每個月至少有三個記者想挖程家的'黑料',
他們最后都失敗了。"寧微瀾仰頭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是來挖黑料的,我是來尋找真相的。
"程硯修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突然轉身走向辦公桌:"我有個提議。
"寧微瀾愣住了:"什么提議?""程氏集團即將迎來成立五十周年,
需要有人撰寫一部企業傳記。"程硯修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我希望由你來負責。
"寧微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寫程氏的官方傳記?
""你可以接觸到所有非機密檔案,采訪任何員工,包括我。"程硯修將文件推到她面前,
"報酬是市價的三倍。"寧微瀾沒有伸手:"條件是什么?""聰明的問題。
"程硯修唇角微揚,"條件是你停止私下調查化工廠事件,
所有相關內容必須經過集團審核才能發表。"寧微瀾的大腦飛速運轉。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合法接觸程氏內部資料的機會,但同時意味著她必須放棄獨立調查。
"如果我拒絕呢?"程硯修拿起她的記者證,在指尖轉了一圈:"那我只好聯系貴報主編,
談談職業道德問題了。"寧微瀾咬住下唇。她別無選擇。"我需要考慮一下。""當然。
"程硯修遞給她一張名片,"我的私人號碼。24小時內給我答復。
"寧微瀾接過記者證和名片,轉身離開。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長舒一口氣,后背已經濕透。
回到報社,寧微瀾立刻被主編叫進辦公室。"程氏集團剛來電話,"主編推了推眼鏡,
"他們邀請你負責撰寫程氏五十周年傳記?"寧微瀾心頭一跳——程硯修動作真快。"是的,
但我還沒答應。"主編激動地拍桌:"沒答應?你知道這意味著多大的獨家嗎?
整個財經媒體圈都會嫉妒我們!"他壓低聲音,"接下這個活,我給你開專欄,
年底升職加薪。"走出主編辦公室,寧微瀾知道她其實沒有選擇。她拿出手機,
給程硯修發了條短信:"我接受。什么時候開始?"回復幾乎是即時的:"明天上午九點,
我的助理會去接你。"那天晚上,寧微瀾輾轉難眠。她打開電腦,
搜索所有關于程氏化工廠爆炸案的資料。大多數報道都很簡略,
只提到1999年5月12日,程氏位于城郊的化工廠發生爆炸,12名工人死亡,
8人重傷。事故原因被認定為"操作失誤",程氏支付了賠償金,事件就此了結。
但在一篇邊緣媒體的報道中,她發現了一個細節——爆炸發生前,
有工人舉報工廠安全設施不達標,但投訴被壓下了。更奇怪的是,事故發生后三個月,
程氏創始人程遠山突發心臟病去世,其長子程硯修當時年僅22歲,臨危受命接掌集團。
寧微瀾盯著屏幕上的信息,一個模糊的猜想在腦海中成形——程遠山的死,
和化工廠爆炸案有關聯嗎?第二天早晨,一輛黑色奔馳準時停在寧微瀾公寓樓下。
程硯修的助理李銘是個三十出頭的精干男子,一路上禮貌但寡言。
程氏大廈46樓今天看起來不太一樣——辦公室一側多了張辦公桌,
上面擺著嶄新的電腦和錄音設備。"這是你的工作區。"李銘介紹道,"程總十點有空,
屆時會接受你的第一次采訪。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資料。
"他帶寧微瀾來到隔壁的檔案室,推開門——整面墻的文件柜,中央是幾排書架,
角落里甚至還有一臺微縮膠片閱讀器。"這里是程氏過去五十年的所有公開資料,
你可以自由查閱。"李銘遞給她一張門禁卡,"洗手間在走廊盡頭,咖啡間在45樓。
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寧微瀾走進檔案室,手指劃過一排排文件夾。
這里簡直就是記者夢寐以求的寶庫。她按年份找到1999年的那排文件,
果然看到了標有"化工廠事故"的文件夾。她剛伸手要取,檔案室的門突然開了。
"找到感興趣的東西了嗎?"程硯修站在門口,今天他穿著深灰色西裝,襯得膚色越發冷白。
寧微瀾迅速收回手:"只是在熟悉資料分類。"程硯修走進來,
隨手抽出一個文件夾:"提前告訴你,真正敏感的資料不在這里。"他遞給她文件夾,
"這是程氏最早期的創業史,對你寫傳記可能有幫助。"寧微瀾接過文件夾,
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一絲微妙的電流竄過她的指尖。"十點我的會議室見。
"程硯修說完便離開了,留下淡淡的檀香氣息。第一次采訪出乎寧微瀾的意料。
她原以為程硯修會嚴格控制談話內容,但他卻出奇地配合,甚至主動分享了一些童年記憶。
"我父親是個工作狂,"程硯修靠在真皮沙發上,目光投向遠處,"我十歲前,
對他的印象幾乎全是背影。"寧微瀾按下錄音筆:"這對你后來管理企業有什么影響嗎?
"程硯修的目光轉回她臉上:"我學會了企業不是家,員工不是家人。
感情用事是經營的大忌。"這個回答讓寧微瀾有些意外:"聽起來很冷酷。
""現實就是冷酷的。"程硯修微微前傾,手肘支在膝蓋上,"二十二歲接手集團時,
董事會那群老狐貍恨不得生吞了我。沒人會因為你年輕就手下留情。
"寧微瀾忍不住問:"你父親...是突然去世的?"房間里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
程硯修直起身:"心臟病發作。下一個問題。"采訪持續了一小時,
程硯修的回答越來越簡短。結束時,寧微瀾關上錄音筆,鼓起勇氣問:"程總,為什么選我?
"程硯修正在簽署文件,聞言筆尖一頓:"因為你不會阿諛奉承。"他抬頭看她,
"我要的是一本真實的傳記,不是歌功頌德的宣傳冊。"寧微瀾點點頭,收拾設備準備離開。
"對了,"程硯修突然說,"周五有個家族聚會,我希望你參加。
了解程氏的家族文化對傳承很重要。"寧微瀾驚訝地轉身:"家族聚會?""晚上七點,
李銘會去接你。"程硯修的語氣不容拒絕,"著裝要求是正裝。"走出程氏大廈時,
寧微瀾的手機響了。是林嘉怡。"你猜怎么著?"林嘉怡的聲音充滿興奮,
"我查到程家的一些內幕!程老爺子死前立過遺囑,把大部分股份留給程硯修,
小兒子程墨幾乎沒分到什么。而且——"她壓低聲音,"程老爺子死前一周修改了遺囑,
把原本留給程墨的部分又削減了一半!"寧微瀾心頭一震:"這消息可靠嗎?
""我叔叔當年經手過這個案子。他說程墨有充分動機,但沒證據。"掛斷電話,
寧微瀾站在街頭,陽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溫暖。程硯修邀請她參加家族聚會,
是單純的職業需求,還是另有目的?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程氏大廈46樓的監控室里,
程墨正盯著屏幕上寧微瀾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哥找了個小記者來寫傳記?
"他對身邊的助理說,"查查這個寧微瀾的底細,我要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3 第3章 致命檔案檔案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寧微瀾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三天來,
她幾乎翻遍了程氏集團過去二十年的所有公開資料,但關于化工廠爆炸案的記載少得可憐,
只有幾份官方聲明和簡略的事故報告。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走向最里面那排檔案柜。這里的文件看起來更舊一些,
灰塵在從百葉窗縫隙透進來的陽光中漂浮。一個深藍色的文件夾卡在兩排文件之間,
只露出一個小角,上面標著"X-1999-5"。
寧微瀾的心跳突然加速——1999年5月正是化工廠爆炸發生的月份。她環顧四周,
確認無人后,小心翼翼地抽出文件夾。里面只有薄薄幾頁紙,最上面是一份醫療報告,
患者姓名處赫然寫著"程遠山"。
無效...死亡時間1999年8月15日23:47..."寧微瀾快速瀏覽著報告內容,
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行字上:"尸體解剖發現:死者血液中含有異常濃度的地高辛,
建議進一步毒理學檢測。"地高辛?那不是治療心臟病的藥物嗎?
過量使用會導致心臟驟停...下面附著另一份文件,是毒理學檢測申請單,
但簽字欄是空的——檢測根本沒有進行!最后一張紙是一份手寫便條:"按夫人指示,
此事到此為止。所有相關資料封存。——張醫生1999.8.16"寧微瀾的手微微發抖。
程遠山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程夫人下令掩蓋了這個事實?她迅速用手機拍下這幾頁文件,
剛把文件夾塞回原處,檔案室的門突然開了。"寧小姐,您在這里。"李銘站在門口,
"程總在等您,關于傳記的下一階段安排。"寧微瀾強裝鎮定地跟著李銘離開,
心臟卻狂跳不止。她必須查清楚這件事,但首先得應付程硯修。
程硯修的辦公室今天拉上了百葉窗,光線被切割成一條條的,橫亙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他正在通電話,看到寧微瀾進來,簡短地結束了通話。"坐。"他示意她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資料看得如何?"寧微瀾握緊手中的筆記本:"程氏的發展歷程很完整,
但有些時期的資料比較零散,比如1999年前后。
"程硯修的眼神微微一閃:"那是集團轉型期,很多檔案沒有系統整理。"他轉移話題,
"周五的聚會別忘了,我母親很看重這些家族活動。
""我不確定我是否適合參加這么私人的場合...""這是工作。"程硯修打斷她,
"傳記需要你了解程家的方方面面。"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陽光瞬間傾瀉而入。
"我母親比較...傳統,如果她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別往心里去。"寧微瀾點點頭,
心想這大概是她收到的最不像警告的警告。周五傍晚,寧微瀾站在穿衣鏡前,
第一百次調整裙子的肩帶。她選了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連衣裙,剪裁簡潔大方,
既不過分隆重也不顯隨意。林嘉怡借給她一條珍珠項鏈,說是能"增加點豪門氣質"。
"記住,程家那種地方,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林嘉怡幫她整理頭發時警告道,
"別亂吃東西,別喝離開過視線的飲料,最好連廁所都別上。
"寧微瀾哭笑不得:"我是去參加聚會,不是去敵營臥底。"黑色奔馳準時停在她公寓樓下,
但今天來接她的不是李銘,而是程硯修本人。他穿著一套深藍色定制西裝,
領帶上是低調的暗紋,袖扣在暮色中閃著冷光。"你來了。"他為她打開車門,
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這條裙子很適合你。"車程約四十分鐘,
程硯修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郵件,寧微瀾則望著窗外逐漸稀疏的建筑。
當車子駛入一條私家林蔭道時,她知道程家老宅快到了。
老宅比她想象的還要宏偉——三層高的歐式建筑,前廊立著六根科林斯柱,
庭院里的噴泉在夕陽下泛著金光。但不知為何,這座豪宅給她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仿佛那些窗戶后面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程硯修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第一次來都這樣,
習慣了就好。"門廳里,一位穿著嚴謹的中年女管家迎上來:"大少爺,
夫人已經在客廳等您了。"她掃了寧微瀾一眼,眼神如同在評估一件不太干凈的物品。
客廳里已經聚集了十幾位衣著華貴的男女,水晶吊燈的光芒照在珠寶和名表上,
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彩。寧微瀾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誤入獅群的小鹿。"硯修,
這位就是你請來的傳記作者?"一位穿著旗袍的中年婦人走過來,
她頸間的翡翠項鏈看起來價值連城。程硯修微微點頭:"母親,這是寧微瀾。
《財經前沿》的記者。"程夫人的目光像刀一樣刮過寧微瀾全身:"記者?
我還以為是哪個世家的小姐。"她轉向兒子,"你知道今天的聚會是為了什么。
""媛媛還沒到?"程硯修岔開話題。"徐家千金路上耽擱了。"程夫人冷笑一聲,
"所以你找了個擋箭牌?"寧微瀾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程夫人每句話都帶著刺,但她不確定這些敵意是針對"記者"這個身份,還是針對她個人。
"寧小姐是吧?"程夫人終于正眼看她,"聽說你在寫程家的傳記?
希望你不要把道聽途說的東西寫進去。我們程家,最討厭那些捕風捉影的媒體。
"寧微瀾保持微笑:"程夫人放心,我只寫經過核實的事實。""事實?
"程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年輕人,有些事實最好永遠埋在地下。
"一陣寒意爬上寧微瀾的脊背。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個警告。接下來的半小時里,
寧微瀾被晾在一邊,看著程硯修周旋于各路賓客之間。
她注意到一個年輕男子一直站在角落觀察她——程墨,程家的二少爺。與程硯修的冷峻不同,
程墨長相更為陰柔,嘴角永遠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第一次來程家?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寧微瀾轉頭,看到程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旁,
手里端著兩杯香檳。"謝謝,我不喝酒。"寧微瀾婉拒了他遞來的酒杯。
程墨輕笑:"明智的選擇。在這里,清醒總比糊涂好。"他抿了一口酒,
"我哥帶你來看戲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家千金馬上就到,母親安排的相親局。
"程墨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而你,寧小姐,是我哥找來攪局的棋子。"寧微瀾心頭一震。
難怪程夫人對她充滿敵意。"我只是來工作的。""是嗎?"程墨靠近一步,聲音壓低,
"那你為什么對1999年那么感興趣?那年的檔案室記錄顯示,你翻遍了所有相關資料。
"寧微瀾的血液瞬間凝固——她被監視了?就在這時,客廳大門再次打開,
一位穿著粉色高定禮服的年輕女子款款走入,程夫人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徐媛來了。
"程墨幸災樂禍地說,"好戲開場了。"程硯修被叫去接待徐媛,寧微瀾趁機溜到了花園里。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花園里點綴著地燈,像散落的星辰。她深吸一口氣,
夜晚的空氣帶著玫瑰的芬芳,總算沖淡了些許胸中的窒悶。"躲在這里?"寧微瀾猛地轉身,
程硯修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后,月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抱歉,
我只是需要透口氣。"她低聲說,"我不該來的,這明顯是家族聚會。"程硯修走到她身邊,
兩人并肩站在玫瑰花叢前。"徐世康的女兒,父親安排的聯姻。"他突然說,
"我對她沒興趣。"寧微瀾驚訝于他的坦白:"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我知道。
"程硯修摘下一朵紅玫瑰,遞給她,"但我想解釋。"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潭水,
寧微瀾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這一刻的程硯修與辦公室里那個冷峻總裁判若兩人。
"為什么是我?"她再次問出這個問題,"真的只是因為我不阿諛奉承?
"程硯修沉默片刻:"也許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普通人,
而不是程氏的總裁。"他們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寧微瀾仰頭看他,心跳如擂鼓。程硯修緩緩低頭,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相觸的瞬間——"原來你們在這里。"程墨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母親大發雷霆,說重要的客人到了,主人卻不見了。"程硯修立刻后退一步,
臉上恢復了慣常的冷漠:"告訴母親,我馬上回去。"程墨意味深長地看了寧微瀾一眼,
轉身離開。"我們該回去了。"程硯修的聲音重新變得公事公辦,"明天上午十點,
我要看傳記的第一部分草稿。"回程的車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寧微瀾的思緒亂成一團——程硯修剛才差點吻了她?還是她自作多情?更重要的是,
程遠山的死亡疑點和程夫人那句警告意味著什么?程硯修把她送到公寓樓下,簡短地道別后,
黑色奔馳駛入夜色。寧微瀾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電梯,腦子里還在回放今晚的種種。
當她走到自己公寓門前時,一股寒意突然從腳底竄上脊背——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
她屏住呼吸,輕輕推開門。公寓里一片漆黑,但空氣中多了一股陌生的古龍水味道。
她不敢開燈,摸出手機準備報警,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臥室方向撲來!寧微瀾尖叫一聲,
手機掉在地上。她轉身就跑,卻被一把拽住手腕。掙扎中,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疼得眼前發黑。"別動。"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她耳邊威脅,"把手機交出來。
""在...在地上。"寧微瀾顫抖著說。那人彎腰去撿手機的瞬間,
寧微瀾用盡全力用膝蓋頂向他的要害。男人悶哼一聲松開了她。她趁機沖出房門,
瘋狂按電梯按鈕。當電梯門終于打開時,她幾乎是跌了進去,顫抖的手指按下關門鍵。
直到電梯開始下降,她才意識到自己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沖出大樓,
跑到24小時便利店,借電話報了警。但警察到來后,搜查了她的公寓,
卻什么也沒發現——入侵者已經離開,而且帶走了她的電腦和所有關于程氏集團的筆記。
"可能是普通盜竊。"年長的警察說,"最近這區有好幾起入室盜竊案。
"寧微瀾知道這不是什么普通盜竊。入侵者特意拿走了她的工作資料,
這明顯是針對她的調查。她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幸好她習慣隨身攜帶。
顫抖著撥通了程硯修的號碼。不到二十分鐘,程硯修的奔馳就停在了便利店門口。
他大步走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你沒事吧?"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她全身,
確認沒有明顯傷痕。寧微瀾搖搖頭,突然覺得雙腿發軟。程硯修一把扶住她,
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警察怎么說?""認為是普通盜竊。"寧微瀾苦笑,
"但他們拿走了我的電腦和所有關于程氏的資料。"程硯修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上車說。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但寧微瀾還是止不住地發抖。程硯修遞給她一杯熱茶:"喝點熱的。
你的公寓暫時不能回去了,我在市中心有套安全公寓,今晚你先住那里。"寧微瀾捧著茶杯,
熱度透過陶瓷傳到她冰涼的指尖:"你認為是誰做的?"程硯修沉默片刻:"不確定。
但時間點太巧合了——就在你開始調查程氏不久后。
""我...我今天在檔案室發現了一些東西。"寧微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
"關于你父親的死亡報告。"程硯修的手指突然收緊,指節泛白:"你看到了什么?
""醫療報告上提到,你父親血液中有異常濃度的地高辛,但毒理學檢測沒有進行。
"寧微瀾小心地說,"有人——可能是你母親——下令停止了調查。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程硯修的表情變得深不可測:"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查了。
""但如果有謀殺嫌疑——""寧微瀾。"程硯修罕見地叫了她的全名,"這不是請求,
是警告。為了你的安全。"當晚,
寧微瀾住進程硯修所說的安全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棟高級公寓樓的頂層,
需要指紋和密碼雙重認證才能進入。公寓裝修簡約現代,視野極佳,
但最讓她安心的是那扇看起來能防彈的大門。她剛洗完澡,門鈴響了。透過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