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降祥瑞,帝心所寵北宋嘉祐某年,暮春時節,汴京皇宮內一片繁忙與凝重交織的景象。
御花園中,繁花似錦,卻無人有心賞玩,因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與心思,
皆聚焦于張貴妃的寢殿。張貴妃有孕在身,歷經漫長的等待,終于到了臨盆之際。寢殿內,
熱氣騰騰,炭火將整個房間烘得暖烘烘的,卻依舊驅散不了眾人心中的緊張。
產婆們神色專注,雙手不停地忙碌著,調配著熱水,整理著布巾。宮女們腳步匆匆,
進進出出,雖小心翼翼,卻難掩眼中的焦急與期待。宋仁宗趙禎在殿外來回踱步,
他身著明黃龍袍,卻絲毫沒有往日帝王的威嚴與從容。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眼神中交織著期盼與擔憂。這些年,后宮子嗣艱難,一個個新生命的悄然夭折,如同重錘,
一次次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內心。他深知,皇家子嗣關乎國本,可命運似乎總在與他開玩笑,
每一次新生命帶來的希望,都如流星般轉瞬即逝。而此次張貴妃有孕,
他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絲曙光,將所有的期許都寄托在了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每過一刻,他的心便揪緊一分,在殿外來回走動的步伐也愈發急促。終于,
一聲清脆的啼哭劃破了寂靜的空氣,宛如天籟之音,穿透重重宮墻,傳入眾人耳中。
那啼哭聲雖稚嫩,卻充滿了力量,仿佛是對這個世界的勇敢宣告。產婆匆匆走出殿門,
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跪地稟報道:“陛下,貴妃娘娘誕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趙禎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臉上綻開了久違的欣喜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
溫暖而燦爛。他迫不及待地快步走進殿中,腳步輕快得仿佛年輕了十歲。走到床邊,
他微微俯身,輕輕抱起襁褓中的公主。公主那粉嫩如桃花的小臉,緊閉的雙眼,
小巧而微微蠕動的嘴唇,如同最精美的瓷娃娃,讓他的心瞬間被柔情填滿。“朕的小公主,
往后定要將這世間最好的都給你。”趙禎喃喃自語,眉眼間滿是慈愛,
那溫柔的目光仿佛要將公主融化。因著對公主的珍視,趙禎沉思片刻后,賜名“徽柔”。
在他心中,“徽”有美好、善良之意,“柔”則寓意著溫柔婉約,如同月光般柔和美好,
他期望自己的女兒能如這名字一般,溫柔善良,美好一生。此后,
徽柔在宮中便如璀璨的明珠,備受寵愛。趙禎處理完繁瑣的政務,總是不顧疲憊,
第一時間趕到徽柔身邊。他將徽柔輕輕抱在懷中,逗她嬉笑,
給她講著民間那些有趣的奇聞軼事。有時講著講著,徽柔便會“咯咯”地笑出聲來,
那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讓趙禎一天的疲憊都煙消云散。張貴妃也因女兒的誕生,
愈發得寵。但她并未恃寵而驕,依舊恪守本分,對皇后恭敬有加,與其他妃嬪相處和睦。
她深知,在這深宮中,唯有相互扶持,才能長久。她會精心為徽柔挑選衣物、飾品,
親自監督奶娘照顧徽柔的飲食起居,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而苗娘子,
更是將徽柔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她時常帶著徽柔去御花園玩耍,彼時的御花園,
百花爭艷,蝶舞蜂飛。苗娘子牽著徽柔的小手,耐心地教她辨認各種花草。“柔兒,
你看這牡丹,花大色艷,乃是花中之王呢。”徽柔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認真地聽著,
不時還會伸手輕輕觸摸花瓣,感受那細膩的紋理。苗娘子還會親自下廚,
為徽柔做各種精巧的點心,看著徽柔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臉上便會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徽柔就在這滿滿的愛意與呵護中,如春日里茁壯成長的幼苗,一天天長大。宮中的每一個人,
都見證著她的成長,也都對她寄予了深深的喜愛與厚望,卻不知,在未來的日子里,
等待徽柔的,將是怎樣的風雨與輝煌……2 成長歲月,聰慧善良徽柔長至總角之年,
已是汴京城里遠近聞名的靈秀少女。春日清晨,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徽柔的寢殿,
映得屋內鎏金屏風上的瑞獸栩栩如生。她揉著惺忪睡眼坐起身,
伺候的宮女玉盞立即捧來溫水,輕聲道:“公主,苗娘子已在御花園備好了早膳。
”御花園的海棠正值盛放,粉白花瓣隨風輕顫,飄落于九曲流觴的青石案上。
徽柔提著月白襦裙裙擺,像只輕盈的小鹿般奔向廊下。苗娘子正將剛蒸好的梅花糕擺上案幾,
見她跑來,連忙伸手護住:“慢些跑,仔細摔著。”宗實早已在石凳上坐好,
面前攤開一本《千家詩》,見妹妹來了,笑著舉起糕點:“柔兒,
今日的梅花糕放了新制的桂花蜜。”三人圍坐時,徽柔忽然指著飄落花瓣,
眨著靈動的眼睛道:“前日聽太傅講‘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可這些花瓣落得這樣美,
倒像是花兒自己要跳舞呢。”苗娘子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咱們柔兒就是會想,
改日定要讓你父皇聽聽這妙語。”宗實則若有所思地說:“柔兒說得對,
或許作詩也該換個法子。”待用完早膳,徽柔纏著宗實放風箏。春風拂面,紙鳶扶搖直上,
繡著并蒂蓮的風箏線在她手中微微發顫。跑著跑著,她突然被假山旁凸起的樹根絆倒,
掌心和膝蓋頓時滲出細密血珠。宗實臉色驟變,一把將她扶起,
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快宣太醫!”徽柔卻強忍著痛意擠出笑容:“哥哥莫急,
不過是皮外傷。”回宮途中,玉盞氣得直掉眼淚:“定是那些灑掃的小太監偷懶,
連路都不清掃干凈!”說著便要去內務府問責。徽柔拽住她的衣袖,
輕聲道:“莫要為難他們,春日風大,落葉樹根難免堆積。”當晚,
當那個犯錯的小太監戰戰兢兢來謝罪時,徽柔還將自己的杏仁酪賞了他半碗。轉眼入秋,
遼國使者攜重禮來賀皇太后壽辰。宴會上,胡旋舞伎飛速旋轉的銀鈴裙擺引得滿堂喝彩。
舞畢,遼國副使耶律德林撫掌笑道:“早聞大宋公主才貌雙絕,今日可否以‘秋色’為題,
即興作一首詞?”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百官的目光紛紛投向主位旁的徽柔。只見她蓮步輕移,
行禮時頭上的珍珠步搖輕輕晃動:“妾不才,愿獻丑。”略一沉吟,
朱唇輕啟:“霜染層林醉晚霞,雁書寄遠問天涯。西風不解離人意,猶送殘香入故家。
”詞畢,滿座皆驚,連一向嚴苛的樞密使文彥博都忍不住點頭稱贊。趙禎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當場將先帝所藏的羊脂玉筆洗賞賜給她,眼中滿是驕傲:“朕的徽柔,
當得大宋第一才女之名!”當夜,張貴妃為女兒卸去釵環時,
指尖輕輕撫過她因行禮而發紅的額頭:“若是覺得累,下次便推了這些。
”徽柔卻倚在母親懷中,堅定道:“女兒想替父皇分憂,也想讓天下人知道,女子不輸男兒。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母女相擁的剪影上,將這份溫柔與志氣一同定格。此后,
徽柔愈發勤勉。每日天不亮便到藏書閣研讀《通典》《唐會要》,遇到不懂之處,
連當朝宰輔韓琦都曾被她請到宮中解惑。她還常女扮男裝,在曹評的陪同下微服出訪。
汴京街頭,她親眼見到百姓為了少交“折變稅”而被迫賤賣糧食,
回宮后便連夜寫了《恤民十策》,條分縷析地闡述稅賦改革之法,
字字句句皆是對黎民的關切。這些成長點滴,正悄然勾勒出一位心懷天下的公主輪廓。
3 危機暗伏,初涉朝堂徽柔及笄那日,汴京滿城飛花,御花園中特設的及笄大典華美隆重。
然而,這份喜悅并未持續太久,短短月余后,
朝堂便被一片陰云籠罩——遼國使者耶律洪基率使團氣勢洶洶而來,
表面上是慶賀大宋公主成年,實則暗藏玄機。金鑾殿內,龍涎香縈繞,
卻掩不住空氣中的劍拔弩張。耶律洪基捧著鑲嵌著松石的國書,
語氣傲慢:“我大遼皇帝聞大宋徽柔公主賢名遠揚,特命本使求娶公主,永結秦晉之好。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樞密使富弼率先出列,神色凝重:“兩國聯姻乃大事,需從長計議。
”而御史中丞包拯則鐵面直言:“遼人狼子野心,此聯姻恐為城下之盟!
”趙禎握著御案的手指關節發白,他看著階下爭論不休的群臣,心中如墜冰窖。這些年,
大宋雖表面繁華,實則軍備疲弱,西北戰事未平,若貿然拒絕遼國,恐將招致兵禍。退朝后,
他獨自在御書房徘徊至深夜,案上的燭火搖曳不定,將他疲憊的身影映在墻上,忽明忽暗。
徽柔得知消息時,正與曹評在藏書閣臨摹《女史箴圖》。畫筆“啪嗒”掉落宣紙上,
暈開一團墨漬。她攥著裙擺,指尖微微發顫:“原來那日遼使在宴會上贊我詩詞,
竟是為今日伏筆。”曹評眉頭緊鎖,將她微微顫抖的手覆在掌心:“此事兇險,
公主萬不可沖動。”然而,徽柔豈是坐以待斃之人?她連夜求見趙禎,寢殿內燭火昏黃,
趙禎望著女兒決絕的神情,眼中滿是心疼與猶豫。“父皇,”徽柔跪在冰涼的地磚上,
聲音卻無比堅定,“女兒愿涉朝堂,與群臣共商退敵之策。若因女兒一人,
致邊境百姓生靈涂炭,女兒縱使遠嫁,也難安于心。”次日清晨,徽柔頭戴珍珠博鬢冠,
身著緋色翟衣,第一次踏入朝堂。滿朝文武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卻挺直脊背,
走向特設的公主席位。當范仲淹提出“以歲幣換和平”時,她起身行禮:“范大人,
歲幣如飲鴆止渴,長此以往,遼人只會得寸進尺。”她取出連夜繪制的《邊境布防圖》,
纖細的手指點向雁門關:“此處地勢險要,若能加固城防,再設伏兵……”此后月余,
徽柔將自己鎖在樞密院。她研讀歷年邊報,與宿將狄青探討兵法,甚至親自調配沙盤推演。
某日暴雨傾盆,她冒雨前往軍器監,查看新制的神臂弓。歸來時渾身濕透,卻顧不上換衣,
立刻召集工匠改良設計。張貴妃心疼得直掉眼淚:“何苦這般作踐自己?
”徽柔卻笑著拭去母親的淚水:“若能保大宋太平,女兒再辛苦也值得。”最終,
在徽柔的提議下,大宋采取“恩威并施”之策。一面派遣包拯為議和使,
攜帶象征友好的絲綢瓷器出使遼國;另一面,狄青率十萬大軍陳兵邊境,
神臂弓的威力在演練中展露無遺。當耶律洪基看到邊關傳回的軍報,望著畫中宋軍新式兵器,
終于無奈放棄聯姻要求。慶功宴上,趙禎舉起酒杯,聲音哽咽:“徽柔,你不僅保住了自己,
更保住了大宋尊嚴。”徽柔望著燈火輝煌的大殿,心中明白,這不過是漫漫征途的起點。
經此一役,她在朝堂站穩腳跟,也真正開始觸摸到權力的溫度與重量——那是責任,
更是守護家國的使命。4 情竇初開,傾心良人暮春的御花園被細雨浸染得如煙似霧,
垂絲海棠在雨中輕輕搖曳,花瓣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宛如碎玉。徽柔撐著湘妃竹傘,
漫步在蜿蜒的石子路上,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思緒也隨之飄遠。自遼國聯姻風波后,
她雖在朝堂站穩腳跟,卻也愈發感到疲憊,唯有這片刻的寧靜,能讓她暫時卸下重擔。
忽聞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如清泉潺潺,又如微風拂柳,在這雨幕中顯得格外動人。
徽柔循聲而去,只見曲廊盡頭,一身月白色錦袍的曹評倚欄而立,
手中玉笛正吹奏著江南小調。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畫,在雨霧中宛如畫中仙人。
察覺到有人靠近,曹評轉過頭來,目光與徽柔相撞的瞬間,他微微一愣,
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笛聲也漸漸停了下來。“曹公子的笛聲,當真是余音繞梁。
”徽柔走上前,輕聲贊嘆道。曹評行禮道:“能得公主賞識,是曹某的榮幸。
只是這雨天路滑,公主怎會獨自在此?”“不過是想尋一處清凈之地,沒想到竟偶遇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