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棄嬰1998 年 12 月 25 日,凌晨 2:47,
江城婦產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在走廊里彌漫,周振華焦躁地來回踱步。
指尖的香煙已經燒到了濾嘴,燙到皮膚的瞬間,他猛地甩開煙頭,
火星在白色的瓷磚上濺出一道猩紅的弧線。走廊盡頭的掛鐘發出沉悶的 “咔嗒” 聲,
秒針一格一格地挪動,像是某種倒計時,敲打著他緊繃的神經。
“周總……” 護士長推開產房的門,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恭喜,是位千金。”周振華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他緩緩摘下金絲眼鏡,用西裝袖口仔細地擦拭著鏡片,動作慢得近乎刻意,像是在拖延時間。
重新戴上眼鏡時,他的視線越過護士長的肩膀,落在保溫箱里那個小小的嬰兒身上。
那孩子很小,皮膚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仿佛一碰就會碎掉。但最引人注目的,
是她左耳垂上那顆鮮紅的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健康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護士長猶豫了一下,
斟酌著詞句:“體重偏輕,但心肺功能正常…… 只是需要精心照料。”周振華沒等她說完,
就轉身走向安全通道。厚重的鐵門在他身后 “砰” 地一聲關上,
隔絕了產房里嬰兒微弱的啼哭聲。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掏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處理掉。”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淬了冰,
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個有些猶豫的聲音:“周總,
畢竟是您的骨肉…… 是不是再考慮考慮?”“算命的說過了,” 周振華打斷他,
語氣更加冰冷,“寅年亥時生的女兒,克父。留著她,我的事業、我的身家,都會毀于一旦。
要做得像意外,干凈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凌晨 3:15,
太平間后巷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狹窄的巷子,卷著雪粒子呼嘯而過。垃圾桶旁,
一個藍色的襁褓蜷縮在角落里,幾乎被積雪覆蓋。嬰兒的哭聲微弱得像只病貓,斷斷續續的,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寒風吞沒。巷口傳來 “吱呀” 一聲,一輛破舊的三輪車碾過積雪,
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車上坐著一位老婦人,她裹著一件打滿補丁的棉襖,
頭上包著一塊舊頭巾,只露出一雙布滿皺紋的眼睛。她是王桂枝,一個靠撿廢品為生的老人。
王桂枝停下車,手里攥著一只蛇皮袋,正借著路燈昏暗的光翻找著可回收的垃圾。突然,
她的動作頓住了,側耳傾聽著。那哭聲太輕了,輕得幾乎像是幻覺,但在這寂靜的夜里,
卻又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她放下手里的易拉罐,顫巍巍地朝聲源走去。
積雪沒過了她的腳踝,發出 “咔嚓咔嚓” 的聲響。垃圾堆旁,
那個藍色的襁褓已經被雪浸濕了一半,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臉。王桂枝的心猛地一揪,
她哆嗦著掀開襁褓的一角,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那眼睛里沒有任何雜質,
純凈得讓她心頭一酸。“造孽啊……” 她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哽咽。嬰兒的左耳垂上,
那顆朱砂痣紅得刺眼,像一顆小小的紅寶石。王桂枝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那里也有一顆痣,只是顏色淡得快看不見了。二十年前,她在周家當保姆時,
周老太太曾指著她的痣說:“這是苦命痣,一輩子勞碌,替人擋災。”她嘆了口氣,
小心翼翼地把嬰兒裹進自己溫暖的棉襖里。襁褓中掉出一張紙條,
上面只有一行字:“戊寅年冬月廿五亥時三刻。”王桂枝盯著那字跡看了很久,
那是周振華的筆跡,她不會認錯。突然,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慌忙用袖子捂住嘴,
袖口上立刻洇開一片暗紅。“作孽啊……” 她再次喃喃著,把紙條塞回襁褓,
卻在摸到嬰兒脖頸時僵住了 —— 那里掛著一把銀鎖。鎖面上刻著繁復的纏枝紋,
工藝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而鎖芯的位置,竟然沾著一絲干涸的血跡,
在銀白色的鎖體上顯得格外突兀。凌晨 4:20,梧桐巷 37 號破舊的木板房里,
光線昏暗。王桂枝生起了煤爐,水壺在上面 “嗚嗚” 作響,冒出絲絲熱氣。
她用溫水一點點擦去嬰兒身上的血污,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昏黃的燈泡在頭頂搖晃,墻上的影子也跟著扭曲變形。王桂枝盯著那把銀鎖看了很久,
心中充滿了疑惑。她記得二十年前,在周家當保姆時,曾經見過周老太太佩戴過類似的銀鎖,
據說那是周家的傳家寶,鎖芯里藏著周家最隱秘的秘密。
她忍不住用指甲摳了一下鎖芯的縫隙,只聽 “咔嗒” 一聲,鎖芯彈開,
露出里面卷成細條的膠卷。王桂枝的手抖得厲害,她不知道這膠卷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但她能感覺到,這和眼前這個被遺棄的女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將整個世界覆蓋在一片潔白之下。嬰兒在她懷里發出微弱的嗚咽,
像是在尋找母親的懷抱。王桂枝用布滿老繭的拇指輕輕蹭了蹭那顆朱砂痣,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苦澀,又帶著一絲堅定。“周振華,你也有算漏的時候。” 她低聲說道,
仿佛在對某個不存在的人宣告。她咳嗽著,把膠卷藏進了貼身的衣袋里,那里貼著她的皮膚,
帶著她的體溫。“丫頭,” 她低頭看著懷里的嬰兒,眼神溫柔,“咱們的苦日子還長著呢,
但奶奶會陪著你,咱們一起熬過去。”第二章:荊棘童年2010 年 9 月 13 日,
凌晨 5:17,梧桐巷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和煤煙味,林霜在睡夢中被嗆醒。
她摸索著掀開打滿補丁的棉被,赤腳踩在潮濕冰冷的水泥地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墻角的老鼠 “吱” 地一聲竄過,帶倒了一個空藥瓶,發出清脆的響聲。
借著巷口漏進來的路燈光,林霜看見奶奶王桂枝蜷縮在煤爐旁,
正用火鉗夾著一塊燒紅的金屬片。金屬片在火中發出耀眼的紅光,
映照著奶奶蒼老而疲憊的臉。“您又熬夜分揀廢品了?” 林霜快步走過去,奪過火鉗,
金屬片 “滋啦” 一聲掉進水盆里,升起一股白色的水汽。王桂枝劇烈地咳嗽起來,
身體蜷縮得更緊了,指縫里漏出的血滴在圍裙上,暈開一朵褐色的花。
“這批電路板…… 能賣二十塊……” 她喘著氣說道,每一個字都顯得異常艱難。
林霜蹲下來,默默地收拾著滿地的狼藉。鋒利的金屬邊劃破了她的手指,鮮血滲了出來,
但她仿佛感覺不到疼。上周在廢品站,她親眼見過這樣的電路板,
上面印著 “周氏電子” 的燙金 logo,和奶奶咳出的血一樣刺眼。“今天期中考試。
” 林霜往搪瓷杯里倒了半杯溫水,遞給奶奶,“您記得吃藥。
”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亮了一下,像是燃起了一絲希望:“考好了…… 奶奶給你燉排骨。
”林霜沒應聲,只是默默地幫奶奶把藥拿出來。上個月奶奶說同樣的話時,
她半夜撞見老人在廚房舔裝過肉湯的碗底。她知道,奶奶是為了讓她有營養,才省吃儉用,
把最好的留給她。清晨 6:45,梧桐巷公廁旁林霜蹲在銹跡斑斑的鐵皮棚下寫作業,
寒冷的風透過縫隙吹進來,凍得她手指發僵。鉛筆芯突然 “啪” 地一聲折斷,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巷子深處飄來餿水桶的酸臭味,幾只綠頭蒼蠅圍著她破洞的球鞋打轉,
嗡嗡作響。“這不是咱們年級第一嗎?怎么躲在這里寫作業?” 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
林霜抬起頭,只見劉強帶著兩個跟班堵住了去路。劉強穿著不合身的校服,
領口露出半截扭曲的蛇形紋身,眼神里充滿了輕蔑和惡意。林霜合上作業本,
冷冷地看著他們:“滾開。”“聽說你奶奶快死了?” 劉強上前一步,語氣刻薄,
“塵肺病晚期,喘氣都像破風箱 —— 你說你這么努力學習有什么用,
將來還不是跟你奶奶一樣,在垃圾堆里討生活?”他一腳踢飛了林霜的鉛筆盒,
里面的文具散落一地。林霜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她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塊磚頭,手臂用力,
磚塊擦著劉強的耳朵飛過,砸在身后的磚墻上,碎成了幾塊。有塊碎片反彈回來,
在她小腿上劃出一道血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下次,” 林霜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
眼神銳利如刀,“我會瞄準你的太陽穴。”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吸氣聲,
劉強捂著滲血的耳垂,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突然,
他瞥見林霜領口若隱若現的銀鏈子。“這破鏈子該不會是你媽留的吧?” 他咧嘴一笑,
笑容里充滿了嘲諷,“難怪要扔了你,戴這種便宜貨 ——”他的話還沒說完,
林霜已經像頭暴怒的幼獸一樣撲了上去,拳頭雨點般落在劉強身上。盡管她身材瘦小,
但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眼神里的狠戾讓劉強和他的跟班都感到了害怕。
上午 10:30,江城三中教室里靜悄悄的,只有筆尖在試卷上劃過的沙沙聲。
林霜盯著數學卷最后一道大題,眉頭緊鎖,鉛筆尖在草稿紙上戳出了一個黑洞。
這道題她在垃圾站撿的舊習題集上見過,但關鍵的三行解析被雨水泡爛了,
只剩下幾團模糊的墨漬,讓她無從下手。“咳咳……” 前排的女生突然咳嗽起來,
林霜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她有個習慣,每當想咳嗽的時候,就用指甲掐手心,
這樣可以抑制咳嗽。她攤開掌心,露出兩個月牙形的血痂,那是她長期掐出來的痕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監考老師在教室里來回踱步。當林霜寫完最后一行公式時,
窗外飄來了周氏電子的廣告聲:“…… 用科技溫暖千家萬戶。” 她的筆尖一頓,
在卷子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仿佛在宣泄心中的不滿和憤怒。下午 3:20,
城南廢品回收站林霜拖著一個沉重的編織袋,穿過成堆的電子垃圾。
腐臭的膠皮味混合著金屬灼燒的焦糊氣,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幾只烏鴉站在歪斜的鐵架上,用血紅的眼睛盯著她手里的磁鐵 —— 這是奶奶教她的方法,
用磁鐵吸出含銅的零件,可以賣個好價錢。“王婆今天沒來?
” 廢品站的老板叼著煙走過來,幫她稱重,“手怎么了?
”林霜的虎口在拆卸舊冰箱時被鐵皮割傷了,此刻正往外滲著血珠。
她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事,小傷。”“二十二塊八。” 老板把鈔票拍在秤臺上,
“勸你奶奶別接周氏工廠的廢料了,上周老李頭拆他們的電路板,手爛得能看見骨頭,
聽說還中了毒,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林霜數錢的手指頓住了,
她想起昨晚奶奶拆的那些電路板,邊緣確實沾著藍綠色的黏液。此刻,
那些黏液仿佛就在眼前,正在老人的指甲縫里發酵,像某種緩慢發作的毒藥,
一點點侵蝕著奶奶的身體。深夜 11:48,梧桐巷 37 號煤油燈的光芒搖曳不定,
將祖孫倆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面上,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林霜坐在小板凳上,
縫補著白天被扯破的校服,線頭一次次從針眼滑脫 —— 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
還是因為擔心。突然,里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林霜心里一緊,
趕緊沖了進去。只見奶奶癱在床邊,地上散落著藥瓶的碎片,
還有一張 1998 年的舊報紙,社會版頭條赫然是《平安夜棄嬰事件追蹤報道》。
奶奶的手緊緊攥著一個紅綢包,染血的掌心已經變得蒼白。
“鑰匙…… 灶臺下……” 老人用盡力氣,指甲摳進林霜的手腕,
”林霜突然發現奶奶的指甲縫不對勁 —— 那些藍綠色的黏液在煤油燈下泛著詭異的熒光,
和白天周氏電路板上的一模一樣。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緊緊握住奶奶的手,
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凌晨 4:03生銹的鑰匙插進鐵皮箱時,
發出 “嘶嘶” 的聲響,仿佛毒蛇吐信。林霜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那個神秘的紅綢包。
當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二十年的光陰仿佛在她眼前轟然倒塌。最上面是一疊匯款單,
1999 年 1 月的那張寫著:“周先生匯款 500 元”,
附言欄里畫著一個詭異的笑臉。而壓在箱底的,是一份合同,標題像一把淬毒的刀,
刺痛了她的眼睛:《江城婦產醫院新生兒處理協議》。甲方簽名處,
龍飛鳳舞地簽著 “周振華”,乙方處按著一個模糊的血手印,
角落里還粘著一塊帶胎脂的紗布。林霜的視線死死釘在備注欄:“女嬰左耳有朱砂痣,
需確認徹底死亡后處理。”窗外的月光忽然暗了下來,仿佛也在為這個殘酷的事實感到悲傷。
林霜摸著左耳垂的朱砂痣,想起六歲那年被孩子們追著罵 “垃圾堆里長出的掃把星”。
原來他們沒說錯,只不過漏了最關鍵的部分 —— 她本該是躺在金搖籃里的公主,
卻被親生父親變成了垃圾,丟棄在寒冷的雪夜里。
清晨 6:00林霜把合同藏進數學書夾層時,摸到了班主任偷偷塞給她的競賽輔導書。
扉頁上寫著:“命運給你傷痕,是為了讓你長出鎧甲。”她輕笑一聲,
指甲在 “鎧甲” 二字上劃出了深深的裂痕。巷口的早餐攤飄來油條的香味,
小販正和客人閑聊:“周氏電子又中標政府項目了,
周振華真是善人有善報……”林霜咬破了下唇,血珠滴在合同上,正好蓋住了周振華的簽名。
她突然明白奶奶為什么總在深夜摩挲那個紅綢包 —— 有些恨意需要二十年才能發酵成酒,
而她現在,要把這杯毒酒一滴不漏地灌回釀造者的喉嚨里。
第三章;血色通知書2016 年 5 月 12 日,
暴雨夜豆大的雨點砸在急診室的玻璃上,發出 “噼里啪啦” 的聲響。
林霜跪在急診室門口,指甲深深摳進地磚的縫隙里,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一絲希望。
“病危通知書,簽一下。” 護士遞過來的鋼筆在微微發抖,
林霜看到自己映在鋼化玻璃上的臉 —— 濕發貼在慘白的臉上,
校服領口染著奶奶咳出的血,像一朵枯萎的玫瑰,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手術室的紅燈刺破雨幕,像一只猩紅的眼睛,凝視著這世間的悲歡離合。
林霜的思緒回到了四小時前:奶奶在暴雨中摔倒在廢品堆里,
手里還攥著剛拆解的周氏電路板。那些藍綠色的黏液滲進她掌心的傷口,
在救護車的藍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塵肺病晚期并發化學中毒。
” 醫生的聲音隔著口罩傳來,有些模糊,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林霜的心上,
“準備后事吧。”林霜沒有哭,眼淚仿佛在得知奶奶病危的那一刻就已經流干了。
她麻木地走進病房,摸到奶奶貼身衣袋里的銀鎖時,金屬表面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體溫。
鎖芯里微型膠卷的觸感像一塊冰,凍得她指尖發麻,也讓她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幾分。
凌晨 2:17,老照相館暗紅色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暗房,空氣中彌漫著顯影液的特殊氣味。
林霜屏住呼吸,看著顯影液里的畫面逐漸清晰,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那是 1998 年 12 月 24 日的監控錄像截圖:周振華將襁褓交給產科主任時,
對方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閃過一道寒光,那是權力和財富的象征,卻也映照出人性的丑惡。
第二張照片是棄嬰協議簽署現場,角落露出半張臉 —— 竟是現任教育局副局長李昌明,
他也參與了這場骯臟的交易。
最后一張照片讓林霜的瞳孔驟縮:2003 年周氏電子廠排污管道的偷拍圖,
管道盡頭赫然是江城自來水廠的取水口。
照片背面用血寫著八個字:“證據在廠區三號井底”,那字跡雖然有些模糊,
卻帶著一種決絕的力量。顯影液突然沸騰般翻涌起來,
林霜這才發現自己慌亂中把定影劑當成了停影液。她趕緊補救,
心中卻更加堅定了要揭露真相的決心。5 月 14 日,凌晨 1:03,
周氏舊廠區林霜撬開生銹的井蓋時,一股混合著腐臭與化學藥劑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
讓她幾欲作嘔。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井壁上密密麻麻嵌著的玻璃瓶,
每個瓶子里都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在光線下折射出詭異的色澤。
最底層的瓶子用鐵絲捆著一個牛皮紙袋,上面的火漆印正是周氏集團的 logo,
雖然已經斑駁,卻依然清晰可辨。她深吸一口氣,踩著井壁凸起的磚縫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蜘蛛網粘在臉上,像亡者冰冷的手指,讓她渾身不適。當指尖終于碰到牛皮紙袋時,
頭頂突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伴隨著刺眼的手電筒光束。"誰在下面?!
" 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林霜心中一緊,立刻屏住呼吸,緊緊貼在潮濕的井壁上。
保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她悄悄摸到口袋里奶奶留下的防狼噴霧,這是老人臨終前三天硬塞給她的,
說女孩子在外要學會保護自己。"大概是野貓吧。" 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不耐煩,
"這破廠區都廢棄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人來。"腳步聲漸漸遠去,林霜這才松了口氣,
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她趕緊抖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從 1998 年到 2016 年的排污記錄赫然在目,
每一頁上都有周振華和李昌明的聯合簽名,鐵證如山。5 月 20 日,
周氏集團總部林霜站在鏡面電梯里,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深灰色職業裝的自己。
這套衣服是她用賣廢品攢下的錢買的,雖然款式簡單,卻讓她顯得干練而專業。
她仔細調整著領結,公文包里裝著兩份文件:一份是精心準備的應聘簡歷,
另一份則是復印好的排污記錄。電梯到達 28 層,門緩緩打開。"林小姐,請跟我來。
" 人事總監微笑著說,目光卻在她耳垂的朱砂痣上停留了片刻,讓林霜心中微微一動。
穿過玻璃長廊時,
林霜透過窗戶瞥見總裁辦公室里的周振華 —— 他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悠閑地把玩著一塊和田玉,玉墜的形狀和她脖子上的銀鎖一模一樣,讓她不禁握緊了拳頭。
6 月 1 日,集團周年慶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香檳塔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林霜端著一杯香檳,靜靜地站在角落,
觀察著場內的一切。這時,周明宇端著酒杯朝她走來,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
"新來的財務助理?" 周明宇晃了晃紅酒杯,目光落在林霜身上,"你耳釘很特別,
在哪里買的?"林霜側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耳垂上的銀質耳釘閃過一道寒光 —— 這是用奶奶的銀鎖熔鑄而成的,
每一個細節都凝聚著她的心血和仇恨。周明宇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伸手想碰耳釘,卻被林霜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小周總對古董感興趣?
" 林霜晃了晃酒杯,語氣輕松,"聽說周董收藏了整套漢代玉鎖,真是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