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涵的手指剛觸到房門把手,突然頓住。暮色從走廊盡頭的窗戶漫進來,
給她粉色的發繩鍍上層暖金。她轉過身時,背后的門板映出D棟特有的雕花紋路,
像幅會呼吸的暗紋畫。“于鵬舉。”她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
“你有沒有覺得……D棟有點不一樣?”于鵬舉正掏鑰匙的手停在半空。
D棟的走廊總飄著若有若無的鈴蘭香,此刻在暮色里更顯清幽。他想起第一天報到時,
張老師說D棟是“特招生專屬”,卻沒說為什么只有他們兩人。“哪里不一樣?
”他走近兩步,看見謝芷涵盯著走廊盡頭那面空白的墻——白天時他曾以為那是普通的白墻,
此刻在夕照下,磚縫間似乎泛著極淡的銀光。“昨天午休時,我聽見墻里有齒輪轉動的聲音。
”謝芷涵的指尖輕輕點在墻面某處,“就像……像江老師拆的考古盲盒里,
那種帶機關的陶俑。”于鵬舉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自己房間的書架,
第三層某本書的書脊比其他的略寬,每次想抽出來都紋絲不動。
難道D棟真的像王閑賦說的藏著密道?“還有這個。”謝芷涵突然掀起校服袖口,
露出手腕內側。那里有個極淡的銀色印記,形狀像片展開的銀杏葉,
“報到那天戴的校徽別針,摘下來后就留下了這個。”于鵬舉湊近細看,
印記在暮色中微微發亮,和走廊墻面的銀光如出一轍。
他猛地想起自己書包夾層里那枚校徽——當時覺得別針設計奇特,針頭竟是個微型齒輪。
“也許……”他咽了口唾沫,突然聽見自己房間的方向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嗒”,
像某種機關歸位的聲音,“光樺的特招生,不止是成績好?”謝芷涵沒說話,
只是望著走廊盡頭的白墻。那里不知何時浮現出淡淡的紋路,像幅未完成的星圖。
于鵬舉忽然想起蘇清棠說的“物理魔法”,林未晞手腕的宇航員紋身,
還有江逐浪銀灰色頭發里藏著的青銅鼎發卡——難道這些老師和D棟的秘密,
都和他們的“特殊技能”有關?“明天生物課,”謝芷涵忽然轉身開門,
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亮,“記得帶放大鏡,老師說要找‘會隱身的生物’。”她推門的瞬間,
于鵬舉看見她房間的窗簾上,繡著和她手腕印記相同的銀杏葉圖案。“你呢?”他忍不住問,
“你的特殊技能,真的是讓追隨者打人?”謝芷涵的背影在門縫里頓了頓,
傳來一聲極輕的笑,像風鈴掠過紫藤花:“也許吧。不過……”她沒說完,門就輕輕合上了,
只留下若有若無的鈴蘭香,和走廊墻面漸漸隱去的銀色星圖。于鵬舉站在原地,
手里的鑰匙還沒插進鎖孔。D棟的夜格外安靜,連窗外的蟬鳴都透著規律的節奏,
像某種密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那里什么都沒有,但書包里的校徽別針,
此刻正隔著布料,輕輕硌著他的掌心,仿佛在提醒著什么。也許謝芷涵的特殊技能,
從來都不是讓誰挨打。就像D棟的秘密,光樺的老師,還有明天生物課要找的“隱身生物”,
都只是這場奇妙冒險的序章。他深吸一口氣,推開自己的房門,書架上那本略寬的書,
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像在等待某個被解開的機關。第二天清晨,
D棟走廊的鈴蘭香被陽光曬得愈發清甜。于鵬舉揣著放大鏡往生物教室走,
昨晚D棟墻面的銀色星圖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只是暮色里的錯覺。謝芷涵走在旁邊,
手腕內側的銀杏葉印記淡得幾乎看不見,校服袖口規規矩矩地扣著,倒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生物教室門口擠滿了人,王閑賦舉著放大鏡晃來晃去:“我跟你們說,
我昨晚夢見生物老師扛著鱷魚標本上課!”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一個抱著玻璃培養皿的女老師走出來。她穿著素色棉麻襯衫,頭發松松挽成髻,
鬢角別著朵新鮮的小雛菊,看見全班瞬間安靜,笑著晃了晃培養皿:“想看鱷魚標本?
先乖乖上課,下次帶你們去校外科考站看真的。”“老師好!我叫王閑賦!
”少年立刻湊上去,“您有什么特殊技能嗎?比如……養會發光的植物?
”女老師把培養皿放在講臺上,里面是幾株葉片半透明的小草:“我叫楚蘅,
楚是‘楚辭’的楚,蘅是‘杜蘅’的蘅。要說特殊技能嘛——”她轉身在黑板上寫字,
粉筆字像工筆畫般娟秀,“大概是能讓死記硬背的生物知識,變成能摸能聞的‘活教材’。
”于鵬舉盯著黑板上“楚蘅”兩個字,筆畫間竟藏著細小的葉脈紋路。謝芷涵輕輕推了推他,
示意看講臺旁的實驗臺——那里擺著一排透明罐子,里面泡著蝴蝶、甲蟲,
甚至還有株開著藍色小花的植物,標簽寫著“藍花楹,可提取天然色素”。
“今天我們講‘生物的適應性’。”楚蘅拿起培養皿,走到教室中間,“誰能說說,
這些半透明的小草為什么要長成這樣?”曉橙星立刻舉手:“是為了在熱帶雨林底層,
透過高大植物的縫隙吸收陽光!”“對,但不止于此。”楚蘅笑瞇瞇地揭開培養皿蓋子,
一股清甜的香氣飄出來,“這種‘水晶蘭’靠吸收腐葉營養生存,
透明葉片是為了……”她突然關上燈,教室里瞬間暗下來,
培養皿里的小草竟發出幽幽的藍光!全班發出驚呼。王閑賦差點撞翻桌子:“會發光!
老師你真的會養發光植物啊!”楚蘅打開燈,眼里閃著光:“這是它的特殊技能,
也是生存智慧。就像你們每個人——”她目光掃過全班,“于鵬舉同學會寫小說,
謝芷涵同學的書法在市級比賽拿過獎,
王痛思同學的邏輯分析能力超強……這些‘特殊技能’不是炫耀的資本,
是讓你們在不同領域發光的‘水晶蘭’。”于鵬舉心里一動,想起昨晚謝芷涵手腕的印記。
原來在楚蘅老師眼里,所謂“特殊”從不是魔法,而是像植物適應環境般的獨特才能。
謝芷涵輕輕翻開筆記本,第一頁用簪花小楷寫著“生物適應性與人類特長的關聯”,
字跡和楚蘅的粉筆字一樣,帶著淡淡的墨香。“現在,拿出放大鏡。
”楚蘅舉起一片蝴蝶翅膀,“我們來找找‘會隱身的生物’——這只枯葉蝶的翅膀紋路,
和教室后門那棵梧桐樹的枯葉有什么區別?”于鵬舉湊近觀察,
鏡片里的翅膀脈絡果然和窗外的枯葉一模一樣。
王閑賦舉著放大鏡晃到謝芷涵旁邊:“芷涵姐,
你看我這蝴蝶翅膀像不像你書法里的‘飛白’筆法?”謝芷涵被他逗笑,
接過翅膀對比課本上的圖片,指尖劃過紋路時,
于鵬舉注意到她手腕的銀杏葉印記似乎亮了一下,又很快隱去。也許那只是燈光的折射,
就像楚蘅老師說的,所謂“秘密”不過是未被發現的規律。下課鈴響時,
楚蘅給每人發了一小包水晶蘭的種子:“種在避光的地方,三個月后就能看到它發光。記住,
每個人的‘特殊技能’都像這顆種子,需要耐心澆灌,才能在屬于自己的角落發光。
”于鵬舉捏著種子包,走出教室時看見謝芷涵正把種子放進校服口袋,
粉色發繩上不知何時別了朵和楚蘅同款的小雛菊。陽光穿過走廊,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地面,
他突然覺得,現實世界的“特殊技能”比魔法更動人——它們不是天生的超能力,
而是像水晶蘭一樣,在歲月里慢慢沉淀出的、屬于自己的光。
謝芷涵把水晶蘭種子塞進校服口袋,小雛菊發卡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走到紫藤花廊時,
她突然停下腳步,指尖卷著粉色發繩晃了晃:“于鵬舉,除了書法,我還會別的。
”“會什么?”于鵬舉挑眉,想起楚蘅老師說她拿過市級書法獎,
忍不住好奇這少女還藏著多少驚喜。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廊,在她發梢織出金色的網,
連睫毛上的露珠都閃著光。“你猜。”謝芷涵歪頭笑,眼睛彎成月牙,
像藏著整個春天的狡黠。她身后的紫藤花簌簌落下幾片花瓣,恰好掉在她肩頭,
襯得那抹笑容愈發神秘。“你又來了…”于鵬舉無奈地嘆氣,
這招“你猜”她從昨天說到今天,每次都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讓他根本猜不出答案。
王閑賦說她是“語言天才”,林未晞猜她懂“植物花語”,
可于鵬舉總覺得那些都不是最準確的答案。“嘻嘻嘻。”謝芷涵突然伸手,
指尖輕輕碰了碰于鵬舉手里的水晶蘭種子包,“給你個提示——和楚蘅老師的培養皿有關,
但不是養植物哦。”于鵬舉低頭看著種子包,又想起生物課上發光的水晶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