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盛很愛我。愛到我和他哥哥有了孩子，他都不敢吭一句。愛到我為家仇，
捅他一刀也無怨無悔。直到。他發現我不想活了。賀君盛才瘋了。「在你心里，
留我身邊就讓你這般難以忍受，恨不得去死！」「死……不，不對，你死了確實挺好，
你死了就再也不會愛別人了，對， 你就永遠留我身邊了。」1賀君盛掐住我脖子的瞬間，
我倒在曾經和他熱烈相貼的沙發上。他就這樣死死掐著我，指甲陷入我皮肉里。
俊美的臉上全然是猙獰。「你死了多好啊，你死了就再也不會跟我吵，
你到底有多愛我的哥哥了。」「等你死了，我把你做成，做成傀儡，
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我們一輩子，當一對陰陽夫妻。」我艱難咳嗽。
伸出手去撫過賀君盛憎恨我的眉眼。「阿君。」閉上眼睛，我笑了。「我累了。」
我們這一段婚姻。愛你，不能，恨你，太累。夠了。2我們的最開始，
是賀君盛為了擴大他集團，做局害我們家債臺高筑，逼我父母跳下爛尾樓。家破人亡。
他來收購公司的時候，我正被董事輪番打壓欺辱。「你爹死了，你守這破股權有什么意思。」
「簽了吧，別妨礙我們轉賣公司！」賀君盛當時一推門，就看到我被人踢來打去，
被茶水潑了一身的狼狽。后來。賀君盛的哥哥賀朝同我說。他是一眼入心，哪怕我狼狽，
哪怕我第一眼，看向他的目光。是仇怨的。…自那天之后。賀君盛對我猛烈追求，
并且還把原本的收購計劃給作廢來討好我。把他名下所有財產送我。只想討得一點原諒，
一點我的心軟。他對我說。「若我知道，我會愛上你，我絕對不會害你家的，我不知道。」
「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賀氏總裁手段陰毒。
但誰也沒想到最后會陰差陽錯報應在他自己身上。我一巴掌扇他臉上。「看你，
我覺得惡心啊。」「你害我全家家破人亡，怎么還要臉覺得，我會跟個神經病一樣看上你？
笑話！」不過想想。我還是答應了他的求婚。不為別的。只是覺得憑什么就我一個人痛。
3生前如走馬觀花幾分鐘。等賀君盛終于恢復了冷靜，倏然松開了我的時候，
我剛好失了一切氣息。永遠閉上了眼睛。「軟軟……」賀君盛先是怔愣一下，
摸了摸我還算溫熱的身體。無所謂笑了笑。「死了，也好了。」「沒事，我能做成傀儡，
你還是能陪我，永遠聽話。」我的靈體飄在半空之中。嘲弄地搖了搖頭。傀儡。
賀家祖宗是和苗疆和湘西趕尸家族的結合，奇門遁甲會的特別多。但我知道一件。
他們家族舉的大部分是陰術對陰體。但賀君盛不知道的是，我其實是八字純陽體。
所以哪怕做成傀儡也是一個死傀儡。死了就是真死了。再無轉圜。…賀君盛收拾地很快，
把我尸身抱進臥室里。從他的科研實驗室里拿出特殊藥水，涂抹我全身。小聲說。
「別腐壞了，你那么愛臭美，會不高興的了。」「再等七天，就是月圓之夜了，我給你做法，
你當我的傀儡，以后給我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說話間，
房門就被推開。我女兒乖乖出現在門口，頂著熱騰騰的臉，嘶啞的問。「叔叔，我媽呢？」
賀盛君的臉色一下子陰沉，眸子里仿佛盛了綠光，陰森森地盯著我女兒看。我擋住他的視線。
卻是無用功。女兒，是他的親生的。4那年是婚后的第一年紀念日，他哥哥醉地糊涂，
我陪他待在房間一個晚上。賀君盛跑到我面前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脖頸上吻痕。僵著身子，
愣愣地看著我。我忍著眼眶酸澀，指了意識不清楚的和賀朝。「昨晚，
我和你哥哥睡的很舒服。」「比你伺候的爽。」賀君盛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哽咽，
就差跪在我面前。「沒事，沒關系，我不計較。」「你別跟我離婚就好。」我當時愣了下來。
不敢相信那樣在外叱咤風云的男人，在我面前是這樣卑微討好，不敢冒進。如果。
我父母沒死，我真的會和他好好的。會承認，早在他無盡努力下，早對他心動這件事。
5囡囡生下來之后，我發現賀君盛也只是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是每每看著囡囡的目光，
卻異常陰毒，仿佛下一秒就要了她的命一樣。也有意無意，不讓我接觸女兒。6比如現在，
賀君盛對她要找我的事，就很敏感。「你媽媽是我的，你找她做什么？」
囡囡難受地吸吸鼻子。摸摸臉。「叔叔，我發燒了。」「媽媽說要跟你說一聲，
然后帶我去醫院，可是我等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等到媽媽，她去哪里了。」
囡囡看到棉被上的鼓起，興奮地要跑過去掀被子。「啊！我找到媽媽了！」
賀君盛一下子粗魯踹開她。「別碰！」囡囡狼狽摔在地上，懵懵的。
我著急地想要去安慰囡囡，但卻碰不到一點。賀君盛四處看了看，
最后在床頭柜里拿起了一個熱水壺直接潑向囡囡。「發燒，那叔叔給你出出汗就好了啊。」
「你憑什么能得到你媽媽的關心！我卻不能！憑什么！你不是很會撒嬌，很會叫喚嗎，叫啊，
喊啊，哭啊。」「我告訴你，你媽媽再也不會要你了！」囡囡一下子捂住了臉，
滾燙的熱水撲在她的臉上，不停滾起的煙霧。她凄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媽媽，
嗚嗚嗚媽媽救我！」我慌了陣腳，一下子撲到了他的身上，哭著求他。「不要，賀君盛！
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求你放過她吧。」我無盡的求饒。仿佛真的有一點作用。
賀君盛不知怎么的，扔了一個毛巾給囡囡。「別來煩我。」「否則，
我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什么！」從前有我在。賀君盛不敢真的傷害囡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7囡囡踉踉蹌蹌跑出去的時候，我也跟著出去。看著她紅通通的半張臉，我著急了。「囡囡，
去找你賀朝叔叔。」「讓他帶你去醫院。」「快點。」囡囡雖然才五歲，但是個聰明孩子，
就算是沒聽到我的聲音。也馬上打電話求賀朝來家里把她帶走。「大叔叔，媽媽不見了。」
「小叔發瘋了。」「救我嗚嗚嗚……」…賀朝來地很快。囡囡長大這幾年，因為我一有機會，
就想要帶著孩子離開。賀君盛每次都應激了，把我抓回來之后，就會掐我，威脅我。
也是我對他有怨，和他對峙時，我也不曾給一句軟話過。每次都是賀朝出面平息了。
「我弟弟真的很害怕你離開，也害怕他不如我對你這樣體貼，每次我一來，
他的脾氣就忍住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你要不就和他解釋解釋。」我當時恨意心尖。
根本不置可否。「我全家就這樣死了，我一輩子都不能痛快了，你們賀家憑什么要痛快！」
「痛苦嗎？那就大家一起痛！」年少總是輕狂，不顧后果，哪怕做一對純恨夫妻也無所謂。
可當我累了，死了，我是解放了。囡囡呢？突然間，我好后悔。
8賀朝安排助理把囡囡送去醫院之后，就只身走進臥室里去。「你怎么這么對囡囡，
不怕軟軟回來生氣？」賀君盛捂緊被子。背影陰惻惻的。「她又不是我孩子，我沒必要上心。
」賀朝有氣出不來。懊惱。「你當初就不應該縱著自己冷蔑的性子，做局害軟軟全家滅門！」
賀君盛諷刺一笑。看他哥哥的目光，也是是涼薄。「我哪知道，后來，
在她最恨我的第一個眼神里，我會愛上她。」「我哪知道，我敬愛的哥哥，
會跟我的妻子滾在一張床上，有了膈應人的孽障。」「今天早上，她說要帶孽障去醫院，
我不給，她就說有本事殺了她，她留我身邊早不想活了……」賀朝倒退一步。有口難言。
「軟軟呢？」賀君盛一下子安靜下來。搖搖頭。「七天后，就回來了。」「不著急，我能等。
」9賀君盛那天之后，就沒有出門。一向很黏膩他的表妹上門。一推門，
就見了賀君盛略微不修邊幅，冰箱空無一物的樣子。「嫂子就直接扔你不管了？」
「她去哪里了？」表妹還是一如既往，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怪。在她眼里。
我一個全家死完的落魄千金，配他金尊玉貴的表哥就是高攀。…「她人呢？」表妹的問話，
打斷我的回憶，我看向賀君盛。只見他看一眼臥室，靜謐一笑。「很快就回來了。」
表妹在地上收拾了一陣，無意翻到了我給囡囡送的故事本。一翻開，全是標注。表妹搖頭，
鄙夷。「表哥，她對囡囡的耐心真好，不知道她是真喜歡孩子，
還是因為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話沒有說完。賀君盛便已黑下了臉，踹翻了椅子。
撕掉了故事書。好巧不巧，賀朝帶著囡囡出院回家，剛剛推開門了。他一個疾步上前。「滾，
這里不是你的家！你給我滾！」賀朝連忙護住孩子。冷下臉，「賀君盛，你沒事吧？
你們夫妻的事情，對孩子發什么脾氣！」囡囡哭哭啼啼，四處找，四處看。「我媽媽呢，
我要媽媽。」「你是壞人，我要媽媽帶我走嗚嗚嗚嗚……」不說還好。一提，
便是刺激了賀君盛，他一把拽回了囡囡。「每一次，是不是你教唆你媽媽要離開我的？啊？
你說話啊！」「你這個賤種，吃我的喝我的，還要跟我搶軟軟，你怎么不去死啊！」
賀君盛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我崩潰地喊了一聲。「不要！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10「夠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賀朝忍無可忍地說了出來。現場所有人都寂靜了，
包括我。都看向了賀朝。他一把護住了囡囡，看向賀君盛：「當年軟軟是為了氣你，
還威脅我不許說！」賀君盛猛一看向臥室方向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根本不信！
「天大的笑話，說一句是我的親生的，她就是我的親生的嗎？」「按月份來說，
那個時候吵架，我根本沒碰過軟軟。」「你們騙人也要打打手稿。」我嘲弄一笑。
對賀君盛的話，根本就是毫不意外。我們關系，一直都是不能賦予信任的關系。
賀君盛緩緩蹲下身子。拍了拍囡囡的臉。「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兒，我和你媽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惜。沒有如果。「可惜，你的存在，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你媽媽背叛我的現實，
很讓人討厭的緊。」賀君盛是笑著說的。可低頭之間就已經淚流滿面了。
…賀君盛說了一句可惜如果。我也有可惜如果。如果，當初他多一點憐憫，
沒有逼我父母走上絕境。我不會這么恨。11月圓時間到了。
賀君盛把我的尸體抬到了天臺之上，擺好了八卦陣法。將我擺在了中間。
符火熱騰騰燒了大半個小時。賀君盛看著我，緩緩走了過來，把符紙塞我嘴里，
晃著我冰冷僵硬的身子。「喂，醒醒啊。」拿出藥膏，賀君盛小心翼翼擦拭我脖子上的掐痕。
「傀儡是要聽主人話的，再不醒來，我要生氣了。」我沒有動靜。
賀君盛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轉身去拿了桌上的八字小人和我配對了一下。「不對。」
「生辰不一樣，你，你是純陽體。」他驟然轉身。不敢置信。「顧軟軟，你騙我。」
「你怎么能騙我！」賀君盛踉踉蹌蹌跑到了我身邊，拼命拿手熱我的身體。「還有招，
你還能活的。」此時。表妹帶著囡囡推開了天臺門，發現了法陣。驚地說不出來話。
而賀君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幽幽的眸光鎖緊在了囡囡的身上。「書上說，
骨血獻祭，純陽能變陰體。」「好囡囡，你救救你母親好不好！」
12囡囡一眼就看到臺面上我的尸體。踉踉蹌蹌跑我身邊，扒著我身子，哭哭啼啼：「媽，
媽你醒醒！你起來和囡囡說話啊。」賀君盛從桌子上拿起刀刃，一刀就要下去。
表妹及時攔住。「哥，哥你發什么瘋！你就算是不是你的親生孩子！那也是你的侄女！
你不要沖動啊。」賀君盛笑了笑。眼眶有決絕，有酸澀。「是啊，就因為是我的侄女，
才讓她活到現在，你以為要是別人的種，軟軟有機會生下來嗎？」「可賀家女的命再金貴，
都比不過我的軟軟。」看著賀君盛極盡瘋狂的臉，我匆匆跑向他。錯了。都錯了。
從我一開始答應嫁給他，給他折磨的那一瞬間就開始錯了。「賀君盛！我后悔了！下輩子，
我就來找你好不好，我們好好過日子，再也沒有仇恨，再沒有隔閡！」「這是我們的囡囡啊，
她不是別人！」「只要你愿意等我，我一定會來找你，你不要……」賀君盛聽不到我嘶喊。
他一把揮開表妹，一刀抓著囡囡就下去一刀。捅向她的心口。我瘋了。「賀君盛！
我恨你我恨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為什么，為什么我當初要嫁給你！我是瘋了啊，
你害死我父母不夠，我竟傻傻，上趕著生個女兒給你害死，我真是瘋了啊！」我紅著眼睛，
去抱喘息不停的女兒。「啊啊啊啊啊……」「我的囡囡……」囡囡顫抖著肩膀。
手卻緊緊抓住我尸體的袖子。抽噎。「媽，我好疼。」「囡囡，是不是能來陪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