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桌上醒來的時候，斑駁的墻壁上浮現一個彈幕。【女配還睡，結婚報告就要上交了，
到時她就得留下來照顧男主八十歲的奶奶，瞎眼的婆婆，酗酒的公爹了，
沒幾年就被蹉跎的不成人樣了。】這時秦蒔走進來，看我醒來一愣，“你醒了，
我現在去大隊上交結婚報告。”01他手上拿著一個紙袋，說完就準備出去。
【這個袋子里裝的就是結婚申請報告，如果寄出去了，女配就要留下來當老媽子，
伺候男主一家了。】【是啊，男主帶著趙明月去了部隊，兩人在北城你儂我儂，
最后還懷孕了，絲毫沒考慮在老家照顧他一大家子的妻子。】我看著彈幕愣了一瞬，
腦袋馬上清醒了。我上前一把拉住了秦蒔，“我去吧，你過幾天就要回部隊了，
還是多陪陪明嬸和奶奶吧。”秦蒔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但是想到這門婚事還是我死纏爛打訂下的，便打消了疑心。“行吧，你快去快回，
等下還要下地割麥子呢。”我點點頭，拿好袋子，就走了出去。去村大隊得走上一個多小時，
秦家有一輛自行車，可秦蒔從來不許我碰。美其名曰，不能助長我資本主義的風氣，
女人就要多吃苦，多鍛煉。走了好一會路，離秦家已經好遠好遠了。我才顫抖著打開紙袋，
結婚申請書幾個大字映入我的眼簾。看著上面配偶那欄自己的名字:陸昭，
我只覺得滿心酸澀。我將結婚報告撕成了兩半，并將紙屑埋在了土里，再踩個結結實實。
回到秦家時，屋里傳出了說話聲。“奶奶，你放心吧，陸昭已經去交結婚申請報告了，
她會留在家里好好照顧你和爸媽的，我會回部隊去掙軍功，好光宗耀祖！
”秦奶奶忐忑的說道，“萬一陸昭怨你怎么辦？”秦蒔嗤笑一聲，“怎么會，
她巴不得嫁我呢，結婚報告都要親自去交，再說照顧你們是她的福分。”【哇，
男主打得一把好算盤啊！】【本來他就不喜歡女配，要不是為了有人照顧奶奶和父母，
他才不會同意和她結婚。】【這就是一篇虐文啊，男主和女主明月才是官配。】【配屁，
不喜歡還和女配結婚，把人家當老媽子，自己就和女主在北城雙宿雙飛。】看著彈幕，
我的心里冰涼一片。原來秦蒔一點都不喜歡我，只不過要我給他當老媽子伺候他一家人！
屋里沉靜了片刻，秦蒔走出房門，看到門外的我，臉色有些冷漠。“你回來了，對了，
你手里還有多少錢？”【男主要和女配拿錢給他心尖尖上的人了。】【服了，
哄女主也要和女配拿錢？男主是有病吧。】我猛然一頓，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錢。
”02秦蒔一愣，一向對他有求必應的我居然敢給他冷臉。他面上不悅，“怎么，
以為要結婚了，就敢藏錢了？少廢話快點。”我手里是有一筆錢，
可那是我辛苦給人割麥子攢下的錢。憑什么給趙明月。趙明月是他的恩人，當年他快餓死時，
是趙明月給了半個饅頭給他，他才活了下來。可是他在部隊待了幾年，年年都有補貼，
為何他自己不給，非要從我這里拿錢？見我不給，秦蒔甩下一句，“是我看錯你了，哼，
自私自利！”就走了。趙家。“明月，你別急，我肯定會想辦法從陸昭那拿到錢給你的。
”秦蒔語氣有些憤恨的說道。她眼眶發紅，“算了，秦哥哥你都要結婚了，
就不用擔心我......”沒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秦蒔趕緊掏出帕子給趙明月擦眼淚。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與她結婚只不過是為了有人照顧好我父母，過幾天回部隊，
你就跟我一起，別擔心。”趙明月感動一笑，兩眼發光：“秦哥哥，真的嗎，
但是陸昭不會生氣吧？”秦蒔冷哼：“不用管她，是她自己巴著要嫁給我的。”說完，
兩個人就深情對視在一起，兩人越靠越近，氣氛說不出的曖昧。趙明月家是村里的困難戶，
她爸早年生病去世了。秦蒔沒去部隊之前，經常去幫我趙明月家去干活。后來他去部隊了，
就變成了我代替秦蒔去趙明月家幫忙，誰叫我一心撲在秦蒔身上呢。秦母摸索著向我走來，
“陸昭，你別多想，你們要結婚了，他只是怕你亂花錢，咱們女人就得多哄哄男人，
才能得到他的心”這些年我一心在秦蒔身上，他去部隊幾年，他家的麥子都是我來幫著收的，
秦母曾經在全村人面前承諾，她只要我陸昭當她的兒媳婦，其她人誰也不配。現在看來，
秦母哪里是喜歡我，只不過是看中我能干，能把她們給伺候好。我找借口回了陸家。
一回家我就抱著我媽大哭不止。“媽，我不嫁秦蒔了。”秦家一家人都讓我覺得惡心，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們了。這時彈幕炸屏了。【女配這是覺醒了？那男主一大家子誰去照顧？
】【女配要是知道男主要帶女主去部隊不是更悔恨？】我抱著我媽，眼神里都是不屑，
秦蒔還想帶著趙明月去部隊？想都別想。03我和爸媽說了自己的打算。
我爸很高興：“我一直覺得秦蒔不是什么好東西，對你也冷冰冰的，他們家不是好歸宿。
”媽也高興，可是她擔憂。“可是昭昭，那結婚報告不是上交了嗎，這可是軍婚，
沒那么容易退的。”我淡淡一笑，把結婚報告給撕了的事告訴了他們。
爸媽連夸我是個聰明孩子。今天一整天我都沒去秦家。秦家屋里傳來歡聲笑語。
趙明月和秦蒔坐在一起，靠得極近。“秦哥哥，你快嘗嘗這個紅燒肉，
去了北城可就嘗不到這么正宗的了。”秦蒔笑著接過紅燒肉，
又從碗里夾了一大塊肉放在趙明月碗里。“你也多吃點，看你最近臉色有些差。
”兩人相顧而言，會心一笑，如同新婚夫婦一樣。殊不知這肉還是我帶過去的。
秦母不舍得吃，這下全進了秦蒔和趙明月的肚子。秦母悄悄走上前，拉拉秦蒔的衣袖，
“蒔兒，家里的麥子熟了，陸昭什么時候來收？”屋里瞬間安靜，趙明月有些抱不平的說道，
“陸昭也真是的，明知道秦哥哥家沒有人手收割，她怎么好意思偷懶不來。
”秦蒔臉一下就拉下，“我等下找她去，別以為結婚了就可以當少奶奶了！
”【這男主妥妥的有病，自己家的麥子要指望女配給他收，他又不是手斷了動不了。
】【女主怎么茶里茶氣的，她看不慣可以自己上手收麥子啊。】秦蒔來的時候，
我正在地上曬今天上午收割的麥子。他怒氣沖沖的走上前，“陸昭，
剛結婚就迫不及待補貼娘家了？光顧著干娘家的活，家里的麥子不用收了是嗎？
”我擦擦頭上的汗，慢悠悠地說道，“你不是在家嗎，怎么，你也又瞎又老，割不動？
”秦蒔臉色一僵，嘴唇劇烈顫抖著。趙明月也跟了過來，小嘴一撅，不滿的說道，“陸昭，
秦哥哥可是要當軍官的人，怎么能干這些粗活，你既然嫁給了他，那就要為他分擔，
做軍人背后默默支撐他的人啊。”秦蒔也鎮定下來，“沒錯，沒結婚時，你年年來秦家幫忙，
怎么今年打了結婚報告就不來了，別以為嫁給了我就可以懈怠了。
”真不明白我之前眼睛怎么這么瞎，竟然看上秦蒔這樣的人。我熱得不想說話，怎么，
幫他們家收麥子如今成我的義務了。見我沒有低頭道歉，秦蒔越發不滿，“陸昭，
你下午要是不來收麥子，別怪我秦家不認你這個媳婦，到時我可不會為你說好話！
”趙明月也添油加醋，“秦哥哥，你別生氣，有些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不珍惜，
自以為和你的婚事板上釘釘，便肆無忌憚了唄。”04我不予理會，正打算回屋里歇歇，
趙明月卻擋在我面前，嬌嬌弱弱的說，“陸昭，你不會是生我的氣吧？
”說完還上前拉我的手。我嫌她惡心，將手抽了出來，她卻借勢往后一退，摔倒在地上。
“嗚嗚嗚，陸昭，你為什么要推我！”她的手撐在麥子上，破了一些皮，
正倒在地上眼淚汪汪。秦蒔見了心疼不已，上前一把抱住了趙明月，又對我怒目而視，
“陸昭，你好樣的！明月好心和你說話，你竟然敢推倒她，真是惡毒！”我惡毒？
我都要氣笑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們這么會顛倒黑白！我握了握拳頭，咬了下腮幫子，
忍了又忍。見我不說話，秦蒔越發惱火，“怎么，無話可說了吧！要是明月有什么好歹，
這事沒完。”轉過頭又溫柔的對趙明月說，“明月，你別怕，我帶你去衛生院！
”我望著渣男茶女的背影，呼出了心中那口濁氣。第二天，我依然沒有去秦家收麥子，
而是早早來到大隊委找大隊長開介紹信。我要去縣城找工作，昨晚和爸媽商量過了。【沒錯，
留在村里一天，秦家人就會像吸血鬼一樣，巴著女配不放。】【是啊，
到時候伺候男主一家子王寶釧過得都沒女配苦。
】【而且村里人都默認女配是秦家的兒媳婦了，也會認為是女配欲擒故縱。】是啊，
村里也沒人會相信我和秦蒔退婚了，我自己不結婚可以，但我還有一個弟弟，
不能影響到他以后娶媳婦。村長見我來找他，還以為我是要打結婚申請報告的，
畢竟我和秦蒔的事，整個村都清楚。“叔，我是來開介紹信的，我要去縣城親戚那幾天。
”“哦，是去縣城買結婚用的東西是吧，行！”村長大手一揮，給我開好了介紹信。
我動了動嘴唇，沒辯解，隨便吧，反正要是找到工作，我就不回來了。剛把介紹信放進口袋，
就碰見了秦蒔。我心中一跳，要是被他知道我......秦蒔見我在此一愣，
然后又了然的嗤笑一聲。“陸昭，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結婚報告才上交多久，你就來催。
”我抿了抿唇，沒說話。【男主也是來找村長開介紹信的，就因為女主一句她命沒有陸昭好，
可以嫁給他，男主馬上就說要帶她去縣城買東西補償她。】【這男主也是醉了，自己有錢，
之前還找女配拿錢，真是狗男人。】見我沉默，他更加得理不饒人，
“昨天的事還沒和你算賬呢，幸好明月沒什么事，你今天麻溜的去把家里的麥子給收了，
不然，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說罷，他還警告的看了我一眼。我沒理他，和他擦肩而過，
低頭快步走出門外。05我拿著介紹信，背著一個布袋。
里面裝著媽一大早給我蒸的三個大饅頭，還有爸從腳下鞋里面扣出來的五塊錢。
緊趕慢趕坐上了村口的中巴車，車票要八毛錢，車里充滿了各種味道，什么雞呀鴨呀，
甚至有一個嬸嬸背著一頭小豬。我扶著把手，一路搖搖晃晃的來到縣城。下了車，
賣貨的人都往市場趕，我躊躇著不知道去哪里，咬咬牙，便跟著那些嬸嬸大爺一起去了市場。
市場可真熱鬧啊，攤販們的吆喝聲，小孩兒的吵鬧聲，人群的討價還價聲，充斥著我的耳膜。
我邊走邊看，最后被一個燒鴨店傳出來的香味給吸引了。望著烤得金黃酥脆的烤鴨，
我咽了咽口水。【女配運氣還是不錯的，正好這個烤鴨店的老板娘想找個干活的幫工。
】【是啊，女配一沒文憑，二沒技術，要是能在縣城找份工，也算咸魚翻身了。
】烤鴨店的生意很好，老板和老板娘忙得團團轉，見我直愣愣的看著烤鴨，便問道“女娃子，
你要買烤鴨不？”我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背著布袋，走到墻角默默蹲著。
這一蹲就過了中午了，烤鴨店也終于忙活完了。那老板娘見我一個人蹲在墻角，
給我裝個了粗饅頭和一些烤鴨汁，“女娃子，吃點吧，不要錢。”我連忙擺手，“老板娘，
其實我是來找工作的，我看你店里生意好，你看要不要我幫忙干活，工錢你隨便開，
管飯就行。”老板娘上下打量著我，“這，我店里確實需要個打雜的，不過這活可很苦，
你能吃苦嗎？”我欣喜的點頭，“能，老板娘，我能吃苦，讓我試試吧！”就這樣，
我開始了烤鴨店的打雜日子。【男主竟然帶著女主也來了市場了！】【哇，火葬場來了，
女配看見男主帶著女主逛縣城，會不會當場發飆？】兩個人大包小包，逛遍了整個市場，
“秦哥哥，你真好，陸昭知道了不會生氣吧？”趙明月抱著剛買的衣裳愛不釋手，假意問道。
“理她做什么，我想給誰買東西就給買，再說去北城，你總要置辦些衣物。
”秦蒔和趙明月聞著烤鴨的香味，肚子直叫，“走，明月，我帶你去吃烤鴨。
”兩人剛在店里坐下，秦蒔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陸昭，你怎么來了縣城？
”秦蒔一把拉住我，臉上帶著薄怒。我心下一驚，沒想到竟然會碰見他們，
“我......”“你看你又來亂花錢了吧！我都說了到時結婚隨便擺兩桌就行了，
也別浪費錢買新衣裳那些，你怎么不聽呢！”秦蒔的嘴像個機關槍，不停的說著，
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趙明月還在一邊幫腔，“就是，陸昭，
你居然還敢來這么貴的烤鴨店，怎么能亂花秦哥哥的血汗錢！”兩人把我堵在墻邊，你一句，
我一句，說個沒完。就在我想罵人時，老板娘以為顧客找茬，
看在我這兩天干活還算麻利的份上，她將我拉出了店外讓我去買調料回來。
秦蒔以為我吃不起烤鴨，被老板娘趕了出去，他還冷著臉走出來向我警告說，“陸昭，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回去把麥子收了，否則別怪我悔婚了！”和以往一樣，
他以為只要說退婚，我就會乖乖妥協，按他的心意去做。我閉了閉眼，
沒理這個傻%@～06等我把調料買回來，秦蒔和趙明月早走了。
我麻利的將店里打掃了一番，至于秦蒔說的什么回村收麥子，關我屁事。
我昨天已經打電話回村里和爸媽說好了，找到工作啦，先不回村了。“秦大嬸，
你家麥子還不收啊，過些天下雨嘍。”花大嬸路過秦家，好心提醒了秦母一句。
秦母勉強笑了笑，“馬上收了，陸昭這幾天在娘家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