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了將軍府的惡毒主母。
丈夫將休書甩在我臉上。
一雙兒女也厭我入骨。
綠茶表妹對我的位置虎視眈眈。
全府都等著我滾蛋。
可我偏不!
我用現代醫術救了高燒的幼子,用解剖學教女兒刺繡。
至于要休妻的霍廷舟,我直接幫他改良了軍營調度。
于是,休妻變成請封誥命,兒女變成了粘人包。
柳如眉也被我踩在腳下。
就在我以為,這個家終于有了我的位置時——
她卻死死盯著我,聲音怨毒:
“姜云,你以為重活一世就能贏?”
她......她怎么會知道,我不是原來的“我”?!
01
頭疼欲裂。
睜眼是雕花木床,古色古香。
這不是我的急診室?
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
原身的名字與我一樣,叫姜云,是鎮國將軍霍廷舟的夫人。
懦弱,虛榮,重男輕女。
苛待九歲的長女霍靈犀,縱容七歲的次子霍子墨。
名聲差得能在京城排上號。
我正懵著。
“砰”一聲,門被撞開。
一個小胖墩沖進來,綾羅綢緞,滿臉驕橫,沖門外吼:
“賠錢貨!你快點!”
身后跟個瘦弱丫頭,怯生生的:“子墨......不可失儀......”
小胖墩轉向我,頤指氣使:“娘!快給我錢!我要買糖人!”
小丫頭聲音細若蚊蚋,眼神躲閃:
“娘,您醒了?”
我打量著他們。
這就是原主的兒女,霍子墨和霍靈犀。
一個油光水滑小霸王,一個怯懦豆芽菜。
原主這媽當得,唉......
“快點啊!聾了嗎?我要錢!”
我按著太陽穴:“沒錢。”
“騙人!你肯定有!”霍子墨跳腳,往地上一躺開始打滾,“哇——娘壞!娘小氣!我要告訴爹爹,讓他休了你!”
霍靈犀嚇得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下:
“母親息怒!弟弟年幼,您別跟他計較......”
我看著地上這倆,很是無語。
前世我也沒養過孩子啊。
我現在應該是先扶大的,還是先揍小的呢?
“起來。”我對霍靈犀說。
她瑟縮著不動。
我加重語氣:“我讓你起來。”
她這才顫巍巍站起,依舊低著頭。
霍子墨見我沒理他,有點懵。
“地上涼,你滾夠了就起來,不然病了還得自己受著。”我語氣平淡,“以后想要東西,就好好表現。撒潑在我這兒沒用。”
霍子墨的哭聲卡殼,呆呆看著我。
霍靈犀卻聲音顫抖:
“母親!您怎么了......好可怕......父親就要回來了......他知道您這樣對弟弟,會罰您的!”
我揉了揉眉心:“你們先出去。”
教育孩子先不急,當務之急是搞清現在的處境。
霍子墨還想鬧,被我一個冷眼瞪回去,悻悻閉嘴。
霍靈犀拉著他,兩人蔫蔫地走了。
關上門,我開始仔細梳理原主的記憶。
丈夫霍廷舟常年征戰在外,夫妻關系淡漠。
有個叫柳如眉的女人,是霍廷舟的表妹,常來府中走動,看似溫柔解語,實則沒少給原主下絆子。
就是她告訴原主,霍廷舟這次得勝歸來,會與原主和離。
原則傷心欲絕,才去了湖邊,掉進了湖里。
我冷笑,這位表妹,八成是等上位呢。
老公什么的,我倒是不稀罕。
穿過來之前,我就秉持著“搞男人不如搞事業”的原則,母胎單身了28年!
但......就這么灰溜溜被趕走,太憋屈了。
雖然原主做人很失敗,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總得做點什么。
我看向門口......
當媽是吧?行,我試試。
我倒要看看,好好愛孩子,到底有多難?
02
翌日清晨,我吩咐廚房備膳。
青菜、肉糜、蛋羹,一人一份。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桌子菜任由霍子墨糟蹋。
霍子墨皺眉:“這是什么?我要吃燒鵝!要吃肘子!”
他把碗一推,筷子扔在地上。
“沒有。”我淡淡道,“以后府里都按份例用膳,營養均衡。”
霍靈犀連忙去撿筷子,小聲勸他。
“就不吃!難吃死了!我要吃肉!”
“不吃可以。”我拿起自己的筷子,“餓了就忍著,下一頓再吃。”
“餓著就餓著!等爹爹回來,我告訴他你不給我飯吃!”霍子墨梗著脖子。
“等你爹回來再說。”我語氣平淡,“現在,將軍府我說了算。”
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我自顧自吃起來,不再理他。
霍靈犀看看我,又看看弟弟,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吃起來。
霍子墨癟著嘴,看著我,最終沒敢再鬧,氣鼓鼓地坐著。
一頓飯,就在詭異的安靜中結束了。
霍子墨一口沒動,下午餓得蔫頭耷腦。
我瞧著他倆,一個面黃肌瘦,一個虛胖浮腫,都不是健康狀態。
我親自下廚,做了兩碗藥膳。
霍靈犀的補氣血,霍子墨的清內熱、健脾胃。
霍子墨聞了聞,一臉嫌棄:“苦的!我不喝!”
他伸手一揮,瓷碗“哐當”一聲摔在地上,湯藥灑了一地。
霍靈犀嚇得跪在地上:“娘恕罪!弟弟不是故意的!”
我沒看她,只盯著霍子墨。
他被我看得有點發毛,哭聲漸小,但依舊倔強地撅著嘴。
“自己打碎的,自己收拾干凈。”
“我不!”霍子墨跺腳,“讓下人弄!”
“你打碎的,你弄。”我重復了一遍,“弄不干凈,晚飯也別吃了。還有,未來三天的點心,也沒了。”
霍子墨徹底傻眼了。
以前他撒潑打滾,原主只會哄著,不管好壞都會滿足他的要求。
讓他自己承擔后果,還是頭一遭。
他看著我冷淡的臉,癟癟嘴,不情不愿地蹲下,用小胖手去撿碎瓷片。
霍靈犀想幫忙,被我制止了。
“靈犀,你先起來。”我看著她,“你把自己的那碗喝了。他的事情,讓他自己做。”
霍靈犀端著碗,小口喝著,眉毛緊皺。
藥膳不好喝,但她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
唉......這孩子被原主磋磨得太厲害了。
晚些時候,我路過霍靈犀房間,發現她正偷偷在繡東西。
是一方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繡著一只......鳥?
針腳粗糙,配色也一言難盡。
霍子墨躥進去,指著帕子大笑:“丑死了!賠錢貨繡的東西就是難看!”
霍靈犀慌忙藏起帕子,紅了眼圈。
我走過去。
霍子墨看見我,縮了縮脖子。
我沒理他,對霍靈犀說:“拿出來我看看。”
她猶豫了一下,怯怯地遞給我。
“想法不錯,就是這鳥的骨架沒找準,翅膀走向也不對。”
我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畫出簡單的骨骼結構。
“你看人的骨骼肌肉,鳥雀也是一樣,你想繡得像,得先知道它長什么樣。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協調?”
我沒學過刺繡,但前世解剖學是基礎課,我對結構比例很敏感。
霍靈犀看得入了神,眼睛里閃著微光。
霍子墨也湊過來看,嘟囔:
“這有什么用?又賣不了幾個錢。”
“技藝是安身立命之本。”我看著霍靈犀,“學好了,總有用處。不必理會旁人怎么說。”
我知道,改變她的觀念非一日之功,只能慢慢來。
霍靈犀捏著帕子,低頭小聲道:“謝謝娘。”
聲音雖小,卻比之前多了幾分真切。
03
正想再說點什么,管家匆匆來報:
“夫人,柳姑娘來了。”
柳如眉?她倒是不請自來。
我走到前廳,看到柳如眉帶著兩個丫鬟,正和一個婆子說著什么。
那婆子是將軍府的老人,此刻卻對著柳如眉點頭哈腰。
見我進來,柳如眉立刻立刻堆起笑臉:
“表嫂,聽說前段時間你身體有恙,我特意來看看。可好些了?”
不等我開口,那婆子卻陰陽怪氣地開口:“夫人現在可好了!柳姑娘心善,天天惦記著夫人,還讓奴婢們好生照看。只是夫人院里的人,忒不懂規矩,怠慢了柳姑娘,回頭將軍怪罪下來......”
這是給我上眼藥呢?
我沒理那婆子,只看著柳如眉:“表妹有心了。只是我這院里的人,還輪不到外人來置喙。”
說完,我才轉向那婆子,眼神一冷:“你是哪個院的?這般沒規矩,沖撞主子,還敢在此饒舌?來人!”
管家應聲而入。
“拖出去,杖責二十,發賣了。”
那婆子臉色煞白,撲通跪下:“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柳如眉臉色微變:“表嫂,她也是好心......”
“好心?”我打斷她,“是好心替你監視我,還是好心替你挑唆下人?”
柳如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表嫂說笑了,我只是關心表哥和孩子們。表哥常年在外,最是惦念一雙兒女。他這次回來,若是知道......”
“知道什么?”我直視她,“知道我這個娘,在教他們規矩,督促他們上進?”
“表妹還是多擔心自己吧。你是客,我是主。將軍府的家事,就不勞表妹費心。”
我加重語氣:“霍廷舟是我夫君,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表妹,注意分寸。”
柳如眉咬了咬唇,帶著丫鬟恨恨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她剛才和那婆子說話時,似乎有一句話讓我覺得熟悉又違和。
或許是我聽錯了?
我搖搖頭,將那點疑慮壓下。
04
夜半,丫鬟尖利的喊聲撕破寂靜。
“少爺!少爺不好了!”
我趕到時,霍子墨躺在床上,臉燒得通紅,牙關緊咬,渾身抽搐。
管家帶著郎中進來。
診過脈,他捻著胡須,滿面愁容:“急火攻心,邪風入體,怕是......兇險。”
他開了藥方,管家要去抓藥。
我一把搶了過來:
“虎狼之藥?嫌他死得不夠快?”
老郎中臉一沉:“夫人,小少爺這病拖不得......”
“拖不得就灌猛藥?他才多大,受得住嗎?”
我推開他,探霍子墨額頭,燙得嚇人。
是高熱驚厥。
“拿烈酒來!”我吩咐。
管家愣住:“夫人,這......”
“快去!”
我解開霍子墨的衣襟,丫鬟取了酒來。
我浸濕帕子,快速擦他額頭、脖頸、腋下、手心腳心。
酒精帶走熱量。
我又掰開他嘴,摳出痰涎,動作又快又穩。
老郎中看得目瞪口呆:“夫人,您這是......”
我沒空理他。
霍子墨抽搐漸緩,但體溫仍高。
“去取干凈細竹管,再找些羊腸,用鹽水洗凈。”
管家不明所以,但見我鎮定,不敢怠慢,立刻去辦。
東西取來,我削尖竹管一端,另一端連上處理過的羊腸,做了個簡易輸液管。
又調了淡鹽水。
兩個丫鬟幫忙,我找到霍子墨手背血管,刺入竹管針頭。
淡鹽水順著羊腸線流入他身體。
屋里人屏息看著那吊起的羊腸線和竹管,如同看神跡一般。
我守了一夜。
天微亮時,霍子墨退燒轉醒。
他睜眼看見我,眼神復雜。
沒了之前的囂張,多了迷茫和探究。
我讓人徹底打掃熏蒸屋子,換上干凈被褥,吩咐廚房飲食清淡。
霍靈犀被嚇得不輕,見我幾下就穩住病情,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
她第一次主動向我提問:“娘昨天用的什么法子?”
“想學?”
她立刻垂下眉眼:“女兒不敢。”
但我沒放過這次機會,趁熱打鐵,將她叫到書房。
“刺繡是你的愛好,娘支持。但女子立世,不能只靠這個。算賬、認字,這些也得學。”
“可......女兒家學這些......”
“你想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狗屁。”我攤開賬本,“這家里家外的開銷,人情往來,鋪子田產,你將來都要懂。靠山山倒,自己有本事才最穩當。”
霍靈犀起初惶恐,但見我態度堅決,慢慢拿起筆。
她很聰明,一點就透。
隨著本事見長,她眼里的怯懦少了一些。
這日,我正在屋里回憶前世偶爾學到的育兒知識。
丫鬟慌張來報:
“夫......夫人。三叔公來了,看見大小姐在賬房學記賬。大發雷霆!罰大小姐去跪祠堂了!”
我火氣上涌,快步趕去。
人還沒到,就聽見老者嘶吼:
“荒唐!成何體統!竟然學這些商賈之術!是想敗壞我霍家門風嗎?”
進門后,我看見霍靈犀跪在牌位前,小臉煞白。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跪在那里的是自己。
心口一疼......
“起來!”我拉起她護在身后,“三叔公,靈犀是我女兒,我教她什么,輪不到您置喙。”
“反了!”三叔公吹胡子瞪眼,“自古便是男主外女主內!你是霍家婦,就該守霍家規矩!教唆女兒不守婦道,我今日就要替廷舟管教你!”
“管教我?”我冷笑,常年手術臺練出的氣場全開,“三叔公是想動用家法?不知我犯了霍家哪條規矩?是《大乾律例》規定女子不能讀書算賬,還是霍家族規禁止母親教導女兒?”
我一步步逼近:“我教女兒傍身之技,何錯之有?倒是三叔公,闖入內宅,對著小輩喊打喊殺,這又是什么規矩?”
三叔公臉色漲紅,指著我的手都在抖:
“你......你你......強詞奪理!”
“是不是強詞奪理,您心里清楚。”我拉起霍靈犀,“走,我們回去繼續看賬本。”
“姜云!你給我等著!”三叔公在身后跳腳。
我頭也不回。
此事過后,霍靈犀對我愈發親近。
我趁機給她灌輸了更多現代教育的理念,她的眼神越來越亮。
讓我沒想到的是,霍子墨的態度也變了。
不光對我,對霍靈犀也是,不再跋扈,慢慢地學會了尊重。
而且經常有意無意問我些醫理。
一切似乎都在好轉。
就在這時,京郊驛站傳來急報,霍廷舟即將抵京。
管家壓低聲音,憂心忡忡:“送信的禁軍兄弟托奴才給您提個醒,說將軍已經聽聞......您‘虐待’小少爺致病,還頂撞族中長輩,教唆大小姐不守女德的事了......”
呵,不用問,又是柳如眉傳的信兒。
死綠茶!
行吧,該來的遲早要來,我倒要看看這能止小兒夜啼的鎮國將軍,究竟打算怎么處置我這個“惡毒”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