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素未謀面，卻把最真實的自己留在了對話框里。從一句“在嗎？”到“我想見你”，
跨越萬千字節的距離，點亮了灰色頭像的溫度。這不是一場游戲的開局，
也不是深夜寂寞的救贖——是兩個孤獨靈魂，在網絡的微光中，彼此靠近。有些愛，
從未謀面，卻早已動心。第一章 你在嗎？凌晨兩點，屏幕還亮著。江意把耳機摘下來，
捏了捏酸脹的鼻梁。文案又被甲方推翻一輪，她忍著罵街的沖動把文件關閉，
盯著桌面上的社交軟件圖標發呆。她的好友列表一直空蕩，除了公司的同事，
就是一些早已失聯的大學同學。她幾乎不在網上交朋友，
也不信那套“靈魂伴侶隔著屏幕也能心動”的說法?？蛇@一晚，江意破了例。
她下載了一個聊天軟件。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她點進一個叫【深夜碎片】的聊天室，
界面極簡，只有時間和聊天室列表。隨機匹配，匿名聊天，消息24小時后自動銷毀，
連對方的頭像都只顯示一個模糊輪廓?！澳阍趩?？”她打出這行字，遲疑片刻，
還是按了發送鍵。對面秒回。【倒數第十秒】：我在。你呢，怎么還沒睡？江意有些詫異。
這個時間能回消息的人不是失戀的、就是失眠的，或者，單純孤獨。她猶豫了一下，
回復：“睡不著，心煩。”【倒數第十秒】：也是。凌晨兩點半的世界，總比白天真實點。
“為什么這么說？”她問。【倒數第十秒】：白天太吵，大家都在假裝過得很好。
只有這個點，才有人愿意承認不快樂。江意沒說話。她盯著對話框愣了半天，
忽然冒出一句：“你是程序員嗎？”對方回得很快?！镜箶档谑搿浚耗阍趺粗溃克α恕?/p>
“你說話的方式，像代碼審查報告。”她回復。他發來一個“笑哭”的表情，
又回：“你是文科生？文字好溫柔。”江意盯著那句“文字好溫柔”，
心口竟然有一點點發燙。屏幕另一端的人，沒有聲音，沒有面孔?？伤鋈挥X得，
自己像是坐在一間無聲的深夜書房里，有個陌生人也坐在對角的角落，用鍵盤敲下句子。
那句子里，有種她久違的，被理解的溫度。他們從凌晨兩點半聊到四點。
從“你為什么失眠”聊到“你小時候最喜歡哪本書”。他喜歡《銀河系漫游指南》，
她說小時候最愛《窗邊的小豆豆》。兩人爭論了十分鐘到底“冷笑話”算不算幽默藝術，
最后江意輸了一局，被罰講一個真心話。她打字。“我前兩天剛丟了工作。
”對方沉默了兩分鐘，然后發來一個句子?！镜箶档谑搿浚耗翘炷阋欢ê茈y過吧。
江意盯著屏幕，眼睛有點發酸。她沒告訴別人這件事。連爸媽都不知道。朋友問起，
她都笑著說是“主動辭職”。可她記得那天坐在空空蕩蕩的工位上，看著上司遞來的解約信，
笑不出來。她敲下：“嗯，很難過。”對方沒有勸她“會好起來”，
沒有說“加油”之類的套話，只是發來一句：【倒數第十秒】：我在。
你不用假裝自己很堅強。那一刻，她突然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緣分，
是專屬于深夜的。它像空氣中的微塵，在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靜靜落在你掌心里。
她回了一句：“謝謝你?！比缓?，像一場儀式似的——她在用戶資料頁，
把昵稱改成了：“拾光睡不著”。而他依舊叫，“倒數第十秒”。他們還不知道，
這是一個故事的開始。一個，從未謀面卻動了心的故事。
第二章 我們在聊天記錄里相愛江意和“倒數第十秒”的聊天，并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
隨著天亮后悔、刪號、消失。反而成了一種默契。他們沒有加微信，沒有交換照片，
只是在那個小小的匿名聊天室里——每晚十點上線，一直到凌晨。像約定好的。
江意曾試著晚一點上線，
結果對話框那邊的人早已發了句：【倒數第十秒】：你今天比昨天晚了七分鐘。她有點驚訝。
“你在等我？”【倒數第十秒】：嗯，我在等你上線，才算今天結束。她看著屏幕，
手指微微一頓。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情話，只是一句不經意的等待，
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她心湖，漾起一圈柔軟的漣漪。他們有太多的不同——他是理工男，
程序員，典型社恐，不愛露臉，連語音都覺得“是對人類最大的考驗”。她是文案編輯，
辭職后接些自由稿，白天在咖啡館敲字，晚上在城市的天臺喝酒。
但他們有驚人的相似：都不擅長社交，卻在文字里格外真實；都習慣了報喜不報憂，
卻愿意向一個陌生人卸下防備；都曾在深夜崩潰時，被這個世界溫柔地忽視。而現在，
他們成了彼此唯一的傾聽者。有一晚，江意忽然發了一張照片。是一張擺滿文件的桌子，
一杯喝到見底的咖啡，還有她寫的一段手稿：“如果世界讓你狼狽不堪，
那我就做你小小的藏身角?！彼聊撕芫?，才發了一句：【倒數第十秒】：你寫的？
她點點頭，又發：“是給一個咖啡品牌寫的文案，客戶說不夠‘有爆點’。
”【倒數第十秒】：我覺得很好啊，很真誠?！镜箶档谑搿浚何以敢舛氵M這個角落里。
她忽然紅了臉。只是文字的安慰，卻像有人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那一晚，
他破天荒地發了一條長語音。他說：“我今天加班寫了十萬行代碼，腦袋快炸了，
看到你發的這句話，忽然覺得，連 Bug 都不那么難對付了。”他聲音很低，有點沙啞，
不是她想象中那種溫潤儒雅的音色，反而像是一口熬得久的熱茶，有點燙，也很暖。
她反復聽了三遍，才輕輕回了一句：“你聲音跟我想的一樣。
”“倒數第十秒”回了一個疑問符。江意低頭笑了笑，打字說：“像深夜廣播節目，
會讓人安心的那種?！蹦翘炝璩?，窗外下了小雨。她窩在床上，抱著手機，
像抱著一塊溫熱的光。她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可她愿意信任他。
信任他不是隨便的搭訕，不是虛情假意的網戀游戲。而是，真的有人，在和她一起認真生活。
他們從不問彼此的現實細節。不問“你在哪里工作”，不問“你長什么樣”，
不問“你談過幾次戀愛”。他們只是聊每天的情緒，讀過的書，今天發生的事，
路邊的流浪貓，心里的不安與微光。有時候江意想，這種關系是不是太不真實了？
可每當夜里看到那個熟悉的昵稱亮起，她就又動搖了。這份聯系，是虛擬的，卻也如此真實。
比起現實世界那些需要維持的社交面具，和他聊天時，她不必小心翼翼，
也不必裝作無堅不摧。她可以任性、坦白，可以脆弱。他總會回她一句：“我在?！边@句話，
比“加油”更動人。有一晚，她問：“你相信網戀嗎？”他沉默了一會兒。
【倒數第十秒】：我信一部分。她：“哪一部分？
”【倒數第十秒】：不是照片、不是曖昧……是那些，只有你我知道的句子。
她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忽然笑了。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動心。江意點開聊天記錄，
翻到了第一天的那句“你在嗎？”那時的她，只是一個孤獨的陌生人，
在屏幕那頭隨手敲下的問候。而現在——她每天的期待，都藏在那句：“你今天，會來嗎？
”夜深了。她盯著屏幕。倒數第十秒的頭像，依舊是朦朧灰色。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發送消息，而是猶豫了一會兒，
打下一行字：【拾光睡不著】：我今天，好像有點想你了。她按下發送鍵。屏幕那頭，
頭像亮起，幾乎是瞬間。他回了一句。【倒數第十秒】：我也是。第三章 想見你，
不止在屏幕里【拾光睡不著】：我今天，好像有點想你了?！镜箶档谑搿浚何乙彩恰?/p>
這幾個字，江意盯著屏幕看了很久。不是敷衍的，而是帶著溫度的回應。她能感覺到，
那邊那個人的猶豫、克制，還有一點點小心翼翼的認真。她沒再繼續發消息，
只是把手機壓在胸口，閉上眼，心跳像喝了酒，暈暈的。第二天晚上十點，
她像往常一樣上線。可“倒數第十秒”的頭像，遲遲沒有亮。江意不安地刷新界面，
又刷新一遍。沒有提示，沒有“對方上線”的小紅點，沒有任何一句解釋。她握著手機，
等到十一點，再到十二點。對話框還是停留在昨天的“我也是”。深夜的城市開始降溫，
江意裹了裹外套，把手機扣在桌上。心臟仿佛也空了一塊。她忽然意識到，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系方式。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就是網戀吧，
”她苦笑一聲，“輕飄飄開始，也可能隨時結束?！彼龥]再發消息，只是把那段對話收藏了。
像收藏一場短暫的夢。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沒有上線。江意沒有再等，只是每天臨睡前，
習慣性地點開聊天室，看看他有沒有回一句。沒有。她假裝自己不在意，
白天照常寫稿、跑咖啡館、看展。只有在看到某些句子、某些畫面的時候，會忽然鼻子發酸。
“我們是不是還沒說再見？”那晚她寫下一句話，發進聊天室。
【拾光睡不著】：如果你真的不來了，也別緊張，我不會怪你。只是想說一句，
謝謝你那段時間的陪伴。她點了發送，關掉手機，心一陣空蕩。可就在她洗完澡準備上床時，
手機“叮”了一聲。屏幕亮了。那熟悉的昵稱跳了出來。【倒數第十秒】：對不起，
我爸住院了，我得陪床，心很亂，也不想上網。她怔住了。幾秒后，
他又發來一大段話——【倒數第十秒】：那天你說你想我，我差點就脫口而出我在哪兒了。
可我太怕了，怕我們從虛擬走進現實以后，會失望，會變了。我這幾天躺在醫院的陪護床上，
腦子里一直想你。你發的那句“謝謝你陪伴”，我差點哭了。我回來了。你，還在嗎？
江意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打字的手指都在發抖?！臼肮馑恢浚何以?。一直都在。接著，
他們都沉默了一陣。過了十幾秒，他發來一句——【倒數第十秒】：江意，我想見你。
她怔住了。那一刻，屏幕仿佛變成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他叫出我的名字了……”【倒數第十秒】：我知道我們約定過不問現實。但我真的，很想，
見你一面。就一次也好。江意盯著那句話，腦子里像炸開了煙火。她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打下一行字：【拾光睡不著】：我穿藍色風衣，在南亭書店門口，等你。明天下午三點。
對方安靜了一會兒。然后打字?！镜箶档谑搿浚何颐魈煜挛缛c，會出現在那里。
穿黑色衛衣，戴黑框眼鏡，拿著你喜歡的那本書——《島上書店》。
【倒數第十秒】：我會站在書店門口，看著人群里那個穿藍色風衣的女孩，一眼就認出你來。
江意輕輕地笑了。那一刻，她終于確定，他們的故事，已經不再只是網戀。而是，
要走進真實的光影里了。她關掉手機，站在窗前，望著遠處模糊的霓虹燈。她知道，
明天下午三點——她不是在赴一場簡單的見面，她是在見一個，陪她熬過所有夜晚的人。
第四章 我們終將相見下午兩點五十七分，南亭書店門口，微風帶著四月的花香輕輕掠過。
江意站在街角紅磚墻邊，一身藍色風衣，雙手緊緊握著包帶。她低頭看了眼手機，
時間正好：14:57。她心跳得飛快。這座她常來泡咖啡的老書店，
今天忽然變得陌生起來，像是站在一場命運的入口——她將要從屏幕走進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