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密集的鼓點聲。吳天在潮濕的被褥中猛然驚醒,
脖頸處傳來尖銳的刺痛,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扎。他下意識摸向喉結,
指尖卻只觸到一片黏膩的傷口——那里本該凸起的軟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結痂的血痂,
邊緣還微微滲著血珠,觸感陌生又詭異。窗外的閃電如銀蛇般劃破夜空,照亮臥室墻面。
吳天驚恐地轉頭看向梳妝鏡,鏡中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鏡子里映出三張陌生的面孔,
而這三張臉正與他同步眨著眼睛,動作完全一致,
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表情: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眼神空洞無神,
臉上還帶著幾分職場的疲憊;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面色蒼白,
神情恍惚;一個貨車司機緊握著方向盤,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警惕。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吳天聲音顫抖,話語中滿是驚恐與困惑。
他伸手試圖觸碰鏡子,卻發現鏡中人的動作比他慢了半拍,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手機突然在枕邊震動起來,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吳天拿起手機,
鎖屏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解鎖手機,點開短信,
上面赫然寫著:“你的身體碎片藏在三具容器里,每具容器死亡時,你將永久失去相應器官。
”下方還附帶了三張身份證復印件的照片——劉六、王大、秦一,
照片上的人臉與鏡中出現的那三張面孔完全重合。吳天只覺得一陣眩暈,雙腿發軟,
跌坐在床邊。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炸開:為什么自己的身體會分散到別人身上?
這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又是誰發來的?那個所謂的“容器”又是什么意思?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可腦袋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
無論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昏迷前的任何細節。此刻,在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里,
劉六正站在老板的辦公室里,西裝筆挺,手中抱著一疊厚厚的報表,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正在向老板匯報這個月的項目進展。老板翹著二郎腿,靠在真皮座椅上,眼神中滿是不耐煩,
時不時打斷劉六的話,語氣尖銳地挑刺:“劉六,你做的這是什么東西?數據漏洞百出,
這個月的業績要是完不成,你就等著卷鋪蓋走人吧!”劉六的笑容僵在臉上,
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剛要開口解釋,突然眼神變得呆滯,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在一旁的吳天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劉六的身體,仿佛自己就站在那里。
一種難以名狀的暴虐情緒突然涌上心頭,不受控制地驅使著劉六的身體行動。
劉六抄起一旁的黑色皮椅,對著老板的腦袋狠狠地掄了下去。“砰!”一聲悶響,
老板的額頭瞬間裂開一道大口子,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昂貴的地毯和辦公桌上的文件。
可這并沒有讓暴行停止,吳天驚恐地看著自己(或者說劉六)的身體,
一遍又一遍地舉起椅子砸向老板,溫熱的腦漿濺在企劃書上,
鮮紅的血跡漫過“年度業績增長30%”的燙金字樣。直到老板的腦袋變得血肉模糊,
再也看不出人形,劉六才停了下來,眼神恢復了些許清明。審訊室里,白熾燈發出刺目的光,
照得人睜不開眼。警察將監控錄像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畫面中劉六面無表情地解開領帶,
將老板的尸體吊在會議室吊燈上,動作熟練得像是在系鞋帶。“劉六,
你為什么要用領帶勒死張總后,再用椅子補砸三十多次?”警察皺著眉頭,
眼神中滿是疑惑和嚴肅。劉六低頭盯著地面,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身體微微顫抖:“我...我不記得了。只記得他說要扣我年終獎,然后腦袋就一片空白,
等我反應過來,老板已經...”劉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嗚咽。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向唯唯諾諾,怎么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與此同時,
在親子鑒定中心,王大手里緊攥著那張報告單,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報告單上“親子關系概率:0%”的字樣刺痛了他的眼睛,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他仿佛看見妻子和野男人在床上糾纏的畫面,耳邊回蕩著妻子的笑聲和情話,
嫉妒和憤怒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回到家后,王大看到妻子正在廚房忙碌,
三歲的兒子在客廳玩耍,天真無邪的笑容掛在臉上。可在王大眼中,
這溫馨的畫面卻成了最刺眼的嘲諷。吳天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意識又進入了王大的身體,
暴虐的情緒再次失控。王大先是沖過去,雙手死死掐住妻子的脖頸,
任憑妻子拼命掙扎、求饒,他的雙手卻越收越緊。隨后,他又將年幼的兒子舉過頭頂,
看著孩子驚恐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毫不猶豫地將孩子重重摔在地上。
法醫在尸檢報告中寫道:“受害者顱骨多處骨折,符合高墜傷特征,但現場并無登高工具。
”警察看著狼藉的現場,眉頭緊鎖,怎么也想不通,一個平時溫和的丈夫和父親,
為何會突然對自己的家人痛下殺手。高速公路上,秦一駕駛著貨車在雨中疾馳,
車輪碾過積水,濺起大片水花。突然,
前方高速公路上一個開著小摩托的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面前。
秦一本能地想要轉動方向盤拐過去,可就在這時,吳天的意識占據了主導,
他控制著秦一踩下剎車,貨車在濕滑的路面上劇烈地打滑,直直地撞向那輛小摩托。“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摩托車瞬間被撞得支離破碎,騎手被卷入貨車車輪下。
秦一的貨車擋風玻璃布滿裂痕,摩托車騎手的腦漿在雨刷器下蜿蜒成河。
事故科民警看著剎車痕分析:“車速至少120碼,前方突然出現摩托車,
正常人都會本能避讓,可他反而踩了油門。
”秦一在筆錄中喃喃自語:“有個聲音說要撞上去,那聲音...就像從我的胃里發出來的。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自從那三起恐怖的事件發生后,吳天每晚都會被同一個噩夢糾纏。在夢里,
他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頭頂的無影燈發出刺目的白光,讓他睜不開眼。
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戴著口罩和護目鏡,只露出冰冷的眼睛,他們舉著寒光閃閃的手術刀,
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不!不要!”吳天在夢中拼命掙扎、呼喊,
可身體卻像被重物壓住一樣,動彈不得。手術刀劃破他的皮膚,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分割成不同的部分,分別裝進三個黑色的袋子里。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吳天都會發現身體某處傳來新的傷痛。有時是牙齦出血,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怎么也止不住;有時是關節腫脹,
稍微動一下就疼得鉆心;還有時是心臟突然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更可怕的是,
每當暴力事件發生,他都會產生難以抑制的快感,仿佛那些暴行真的是自己所為,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和自責。第七天,吳天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
想要了解一下外界的情況,試圖從新聞中尋找一些關于自己離奇遭遇的線索。突然,
電視屏幕上出現了自己的照片,旁邊寫著“重大連環殺人案嫌疑人”。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視。新聞里說,
警方將劉六殺害老板、王大殺害妻兒、秦一撞死摩托車騎手這三起案件并案偵查,
初步判斷兇手具有“多重人格犯罪特征”。吳天顫抖著摸向胸口,那里傳來火燒般的灼痛。
緊接著,電視里又傳來一則消息:“今日凌晨,
重大殺人案嫌疑人劉六在看守所內用床單自縊身亡。”吳天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他知道,隨著劉六的死亡,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也永遠消失了。懷著忐忑又恐懼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