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季硯舟一見我,嘴角就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喲,這不是我們一心清修,號稱不染凡塵的許大小姐嗎?”
“怎么,你們這種封建殘渣,竟也會逛街?”
玉器店的老板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陪著笑臉解釋道:
“季少誤會了,許小姐是特意來為未來的公婆挑選禮物的,真是有心了。”
季硯舟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那塊璞玉上,眼中的不屑更濃:
“呵,許清然,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做再多討好我的事情,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還有,送禮最重要的是誠意,不是隨便拿塊破石頭就能糊弄的,這種不上臺面的東西,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我心中平靜無波,正想開口解釋這塊璞玉并非為他所選。
蘇薇雪卻突然驚呼一聲,目光直直地一旁錦盒中的一支古董點翠發簪上。
“呀,硯舟哥,你看那支發簪,好別致,好漂亮!”
季硯舟溫柔地在蘇薇雪額頭落下一吻:
“喜歡?喜歡我們就買下來。”
說著,他便頤指氣使地向老板詢價。
老板卻面露難色,恭敬地回答:
“季少,實在抱歉,這支點翠發簪是古代的老物件,只此一支,而且...已經被許小姐買下了。”
這支點翠發簪,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最重要的一件嫁妝,對我的特殊體質有好處。
但尋常人絕對帶不得,容易招來血光之災。
我看像季硯舟:
“季硯舟,這支發簪是我的嫁妝,你們不能動。”
季硯舟聞言,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出聲:
“嫁妝?許清然,再名貴的發簪戴在你頭上,也不過是明珠暗投!我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給薇雪,也算物盡其用。”
蘇薇雪見狀,立刻垂下眼簾,露出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硯舟哥,別這樣說。這可是古董發簪呢,一看就非常貴重,我這種貧寒出身的人,怎么敢奢望擁有這么好的東西...”
季硯舟立刻將她一把緊緊摟入懷中,柔聲安慰:
“薇雪你聽著,有我的愛,你就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她許清然算個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招搖撞騙的貨色罷了,連你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他放開蘇薇雪,徑直對老板命令道:
“把那支發簪包起來,給蘇小姐。”
老板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依舊恭敬地垂首,輕聲問我:
“許小姐,您看這事...如何處理?”
這古玩玉器市場開在我師門腳下已有百年,百年來多虧我師門庇護,才得以如此繁盛興旺。
市場里的店家,自然唯我馬首是瞻。
老板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依舊恭敬地垂首,輕聲問我:
“季硯舟見老板竟敢無視他的話,反而向我請示,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低吼:
“許清然!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立刻把發簪給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片刻之后,在他幾欲噴火的目光中,輕輕點了點頭:
“可以。”
季硯舟這才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仿佛打了場大勝仗,語氣中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傲慢:
“這還差不多。”
“許清然,看在你這次還算聽話識相的份上,我允許你,在我們訂婚之后,偶爾可以主動給我打個電話。”
我看著他那副可笑模樣,心底那最后一絲因前世糾葛而殘留的郁氣,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原來,他從始至終對我這般刻薄惡劣,不過是不想承認他季家早已沒落,輝煌不再的事實。
他既想靠著我的功德重振家族,又拉不下臉面,不愿承認自己最終還是要靠一個女人來逆天改命。
那可憐的自尊,扭曲了他的心性。
想到這里,我忽然輕松地笑了。
我抬起眼,迎上他那因我的笑容而顯得有些錯愕和不解的目光,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季硯舟,你就這么確定,我會選中的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