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開始收拾著桌面，最近碰上梅雨季節，她的腰部又有些隱隱作痛。
這是之前江悠悠把她從別墅二樓推下來時，因為沒有及時治療而留下的后遺癥。
宋惜雨沒有當回事，只是隨便的揉了揉腰緩解疼痛。
但這一切都被顧燁看在了眼里。
次日咖啡店還沒開門，顧燁就等在門口，手里拎著醫藥箱。
“猜你需要這個。”他晃了晃針灸包，“昨天看你轉身時扶了下腰。”
宋惜雨愣在原地，心底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暖流。
她沒想到自己這么不經意的細小舉動都被注意到了，更沒想到他會這么貼心。
“我外公是很厲害的中醫，教過我針灸。”顧燁不緊不慢的走進店里，把懷里的道具攤開，“如果你要去參賽，到時候體力消耗非常大，最好先做系統復健。”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宋惜雨突然想起大學時舞蹈室的鏡子，也是這樣的條紋光影。
“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顧燁正在調試針灸儀，聞言抬頭，語氣里滿是真摯：“因為……”
他指了指墻上她昨天掛上的畫，“你站在光里的樣子，不該被任何人辜負。”
這句話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剖開她結痂的傷口。
宋惜雨背過身去整理咖啡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多可笑啊。
她為陸宴之放棄夢想、忍受屈辱，到頭來記住她光芒的，竟是個陌生人。
“下午有空嗎？”顧燁突然問，“我們學校的西樓有間空舞蹈教室，環境還不錯，我已經提前預約好了，要不要去練練舞？”
宋惜雨看著玻璃上自己隱隱綽綽的纖細倒影。
幾束光芒正好照在她的倒影上，這樣璀璨的眼光竟然都比不上她眼中對未來的希冀。
“有。”她聽見自己說雀躍的聲音，“現在就走。”
舞蹈教室里。
宋惜雨換上舞鞋，深吸一口氣。
音樂響起時，肌肉記憶比思維更快蘇醒。
這種感覺有一種恍惚的錯覺，仿佛她已經站在了舞臺上翩翩起舞。
這和在小酒館里跳舞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抬腿，旋轉，騰空……
“唔！”
腰椎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渾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干了，她踉蹌著跪倒在地。
顧燁臉色大變，立刻沖了過來，溫熱的手掌按住她顫抖的后腰，帶著分寸的揉搓著：
“這里當年沒養好，骨頭很僵硬，后遺癥很嚴重。”
他手法嫻熟地按壓穴位，力道非常大。
鉆心的疼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著全身，宋惜雨疼得冷汗直流，卻死死的咬著唇不吭聲。
“沒關系，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堅強，哭出來或許會好受點。”顧燁溫柔的開口說道。
這句話像打開了心底的某個開關。
她終于崩潰大哭，把臉埋在手心里：“我這個狀態真的還能回到最初的樣子嗎……還能重新站在舞臺上跳舞嗎……”
“能跳。”顧燁強硬地抬起她的臉，一字一頓，無比認真，“你只是需要重新學走路，像這樣。”
他扶著她的腰，帶她做最基礎的拉伸。
曾經那些信手拈來的舞蹈動作，如今宋惜雨需要反復連很多遍才能跳的流暢。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對交頸的天鵝。
傍晚離開時，宋惜雨在更衣室發現一張便簽：
【你跳舞時像被關在籠子里的鳥，終于想起天空的美麗，開始展開圣潔的翅膀恣意飛翔。】
沒有署名，但她立刻就猜出了是誰。
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顧燁總是笑瞇瞇的臉。
她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將便簽貼在邀請函上，拍了張照片。
在新注冊的社交賬號上，分享了第一條日常。
配文只有短短幾個字：【我要為自己而活。】
光芒落在她的眉睫，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