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聿聲起床時叫了趙苓月。
她今天得去擺攤。
睜眼醒來時,她困得厲害,想到自己的小生意,她強撐著起床。
不行,她得雇個人幫她擺攤!
每天早起,那多累呀。
趙苓月換上襯衫裙子,把海藻似的長發系成一根辮子,藍色絲巾在頭發中若隱若現,十分洋氣。
趙苓月吃完早飯后,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
沿路碰到那些起得早的軍嫂們,一個個都一反常態的跟趙苓月微笑問好。
現在趙苓月可變了!
在家屬院厲害得很,還把胡海華教訓了一頓。
家屬院的女人們都不敢再明面針對趙苓月。
蔣芽昨天也休息,她大姑母的弟弟在軍區食堂里工作,聽說了胡海華的事,等趙苓月一來就問起這事。
趙苓月一邊擺好攤,一邊跟她說了整個過程。
“政委干的沒錯,讓她離開家屬院最省事,指不定以后還要當攪屎棍呢!”
趙苓月嗯聲,“但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p>
胡海華按理來說,也沒道理這么針對她,不怪趙苓月想的黑暗,經歷夢里那些事,她除了江聿聲和李秀芝,對誰都多了心眼子。
昨天趙苓月沒來,有人專門等她擺攤,一上午就賣了二十二條絲巾和六件外套,光利潤就有**20元。
中午和蔣芽一起吃完飯后,她自己在批發市場里轉悠。
最近除了絲巾,市場里也沒有好看時興的東西來賣。
趙苓月走到了市場最里面,突然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動靜。
她目光微頓,撿了一塊石頭就朝那處砸去。
下一瞬,里面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跑遠了。
趙苓月沒動,這年頭人販子多,她可不想出意外,于是拿了五毛錢,找了一家鋪子里的老板過去看看。
說是一個小姑娘躺在后面,像是被人打了起不來。
趙苓月這才去了小巷子里。
那小姑娘頭發被人剪的亂七八糟,衣服也被拉扯開,剪的破破爛爛,躺在地上嗚嗚哭著。
趙苓月走近,問她:“你怎么了?”
小姑娘瞧著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模樣看起來倒是乖巧,就是不停的哭。
趙苓月皺著眉,“你要是受傷了,我就送你去醫院,你一直哭也浪費我的時間。”
小姑娘這才停了哭聲,看清趙苓月。
“我腿很痛,站不起來?!?/p>
“剛才那些人是誰,你又是誰,你家里人呢?!?/p>
小姑娘吸著鼻子,“我跟我媽進城來找我爸,結果我爸在外面養了女人,他要和我媽離婚,還從我媽那里搶了我哥的撫恤金?!?/p>
“我媽發燒了沒錢治病,我就去給別人端盤子,剛才那些人就是我爸找來的,把我身上最后的錢都搶了。”
趙苓月心里暗罵真不是個東西。
她找來剛才那個鋪子老板,“你就當做個好事,我們一起送她去醫院,八方來財嘛?!?/p>
那個鋪子老板不想去。
趙苓月只好繞遠路去找了批發絲巾的孫大姐。
孫大姐心里腹誹趙苓月多管閑事,又不想傷了和氣,于是派了她才十七的兒子去幫忙。
小何第一次見趙苓月這個漂亮姐姐,結巴的說不出話。
趙苓月:“先去抬人?!?/p>
小何鬧了個大紅臉,他和趙苓月一起把小姑娘抬到市場附近的診所里,里面的老中醫一正骨,小姑娘就好了。
“我好了?姐姐,我好了!”小姑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可憐兮兮。
趙苓月有點心軟,給了她五塊錢。
“你拿著錢給你媽買藥吧。”
小姑娘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看著手里的錢。
“姐姐……”
趙苓月想到夢里的自己,如果有誰當時能幫幫她,提點提點她,也許最后她也不會那么慘了……
趙苓月不想多說,蹙著眉道:“五塊錢夠不夠?再給你十塊錢,趕緊治好你媽,你這個年紀還得讀書是吧,等你媽好了,再去找你爸算賬?!?/p>
趙苓月說完就走了。
小何愣愣看著趙苓月的背影。
小姑娘紅了眼,“你知道她是誰嗎?”
小何:“她在我家批發東西賣,我也不認識,我得回去問我媽?!?/p>
小姑娘又問小何家的鋪子在哪里,等媽好了,她們母女倆一定要跟姐姐道謝還錢。
十五塊錢,小姑娘打這十天工才掙了兩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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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苓月剛一回家屬院,就正好碰到胡海華離開的場景,陳俞樺也在。
劉家外面。
老劉拖著胡海華往外走,還有幾包行李。
胡海華哭鬧,“劉德天,你還有沒有心了,我為這個家操持這么多年,你竟然就這么狠心趕我走,你的心是鐵打的!”
胡海華在報社工作的兒子也趕回來了。
胡海華上午去報社登報認錯了,她兒子劉浩這才知道這件事,他不敢曝光自己身份惹人嫌,只好偷偷回了軍區大院。
劉浩勸著他媽,“媽,你先回鄉下,等到以后有機會,我接您來城里住,咱們不住軍區大院了?!?/p>
胡海華讀高中的女兒也勸她,“媽,你還嫌別人看人熱鬧不夠嗎!你趕緊走吧!”
趙苓月就在人群里看著這幕,她實在顯眼,胡海華很快就看到了她。
胡海華哭著就要朝趙苓月撲過來。
“趙苓月,你這回滿意了吧,我要被趕走了!你們在這里享福,我卻要回去種田!”
趙苓月:“你干壞事前就沒想過后果?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有什么資格還喊冤。”
“就是就是,胡海華,你現在說這些就過分了?!?/p>
“胡海華,你就走吧,為了我們家屬院的清凈。”
“你走了,我們以后才能安心生活。”
就連陳俞樺也溫柔的勸,“胡嬸子,你就走吧,走了才能讓別人安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