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盯著眼前的青銅碎片。 指尖在拼接時突然刺痛。玻璃展柜外,
導師的聲音像隔著水:“這觚被日軍炸成十七塊,修復難度 ——” 話沒說完。
碎片在掌心發燙,紋路里滲出暗紅,像極了記憶里母親肚子上的血。祠堂的霉味先涌進來。
“砰” 的一聲,青銅觚砸在青磚上。 我跪在滿地碎片里,膝蓋硌著帶血的瓦片。
母親蜷縮在柱子旁,七個月大的肚子洇開深色,族老的拐杖還懸在半空:“無子無后,
也配護圣物?”“哐當”,是軍靴碾碎碎片的聲音。 穿黃皮子的人彎腰,軍刀刮過觚身,
銅銹簌簌落在母親流產的血里。我認得這人,吉川彰,三天后會用這把刀割開妹妹的腳踝,
逼她當祭品。“系統啟動。” 機械音在太陽穴炸開時,
我正看著自己的手 —— 比現代粗糙的多,虎口有常年握刻刀的繭。右手指尖還沾著草酸,
那是系統三秒前塞給我的,此刻正順著指縫滲進碎片裂縫。“文物損毀率達 17%。
” “警告:文明斷層風險 92%。”母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眼球向上翻,
嘴角涌出白沫,指甲摳進我手背:“保住觚……” 話沒說完,喉管發出咯咯的響,
肚子上的血已經漫過青磚縫,在觚身碎角旁積成小灘。“大姐!
” 妹妹的尖叫從祠堂外傳來。她才十二歲,辮梢還沾著麥秸,卻被兩個壯漢架著往祭壇拖。
族老手里的藤條抽在她小腿上:“巫女血脈,生來祭神!”我摸到藏在袖里的草酸瓶。
現代實驗室的白光和祠堂的油燈光暈重疊。碎片在兩個時空里同時發燙,
我看見自己的臉映在展柜玻璃上,又疊在 1942 年的鏡面上 —— 同樣通紅的眼睛,
同樣緊咬的牙關,連眉心跳動的頻率都一模一樣。“先祖托夢了。
”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指尖的草酸抹在觚身裂縫,
青煙騰起的瞬間,吉川的軍刀 “當啷” 落地。他后退半步,撞翻供桌,
蠟燭潑在妹妹腳背上?!褒垺垺?有村民跪下磕頭。 草酸揮發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
我盯著吉川瞳孔里的青煙倒影,看他喉結滾動,手按在腰間手槍上卻沒敢拔。
族老的拐杖在發抖,銅頭磕在青磚上:“你、你怎知神諭?”妹妹突然踉蹌著摔進我懷里。
她腳踝在滲血,布條裹著的傷口和觚身銘文紋路重合。系統提示音又響:“生物血樣匹配,
文明錨點建立?!蔽覔ё∷蟊车种鶝龅南惆?。供桌上的竹簡在晃,
“婦好” 二字突然清晰。吉川的副官在數碎片,每數一塊,
母親的血就往我膝蓋邊蔓延一寸?!捌呷??!?我聽見自己說。 喉管發腥,像吞了碎玻璃。
妹妹的血滴在草酸殘留的觚面上,青煙突然凝成龍形,卷著供桌上的符紙飛向吉川。
他終于拔出槍,卻對著煙霧連發三槍,子彈嵌進房梁,震落的灰塵撲了我們滿臉。“七日后,
神觚必完璧?!?我把妹妹往身后藏,掌心的草酸瓶已經空了。現代實驗室里,
導師的手在展柜外懸停,似乎看見我在動。兩個時空的碎片同時發出嗡鳴,
震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族老的拐杖重重砸在我腳邊:“若敢欺瞞 ——” “劉厚德!
” 我抬頭,正對上他躲閃的眼神。這個三天后會偷換觚身的老東西,
此刻正盯著我袖里露出的草酸瓶碎片,喉結動得比吉川的手槍還快。妹妹突然劇烈發抖。
她盯著吉川的軍刀,刀刃上沾著的銅銹混著母親的血,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我知道那是什么 —— 西周鼎的碎片,和觚身同源,此刻正和系統產生共振?!皾L。
” 我沖吉川咧嘴。 血沫粘在牙齒上,笑得他又退半步。妹妹的血滲進觚身銘文,
紋路突然發出微光?,F代實驗室的警報響了,紅色燈光里,導師在大喊什么,
我卻只聽見 1942 年祠堂外的風聲,卷著遠處的炮響,越來越近。
系統提示音最后響了一次:“倒計時:168 小時?!?我數著母親流在青磚上的血。
七道。 正好七日二、我攥著草酸瓶躲在香案后。 吉川的軍靴碾過門檻時,
我聽見妹妹牙齒打顫的聲音。十二歲的小丫頭,腳踝還在滲血。
族老劉厚德弓著背跟在日軍后面,山羊胡上沾著香灰,
眼睛卻直勾勾盯著供桌上的青銅觚 —— 三天前他親手砸碎的東西,現在裝得比誰都心疼。
“大佐閣下,此乃圣物......” 他的拐杖點著青磚,銅頭在油燈下泛綠光,
“唯有獻祭處子 ——” “少廢話。” 吉川的軍刀已經架在觚頸上。
我看見刀刃反光里的自己:粗布褂子沾著血,頭發用草繩隨便捆著,
卻死死盯著他腰間的皮套 —— 那里插著半塊西周鼎碎片,和觚身紋路嚴絲合縫。
系統在太陽穴突突跳:“共振反應觸發,文明危機等級提升。
”軍刀刮過銅銹的聲音像指甲抓玻璃。 妹妹突然捂住耳朵尖叫。她腳背上的血痂裂開,
滲出的血珠滾到觚身裂紋里,和吉川刀下的銅銹混在一起,竟在油燈下泛出微光?!鞍烁?!
” 吉川猛地抽刀,“這是......” 我知道他看見什么。 西周鼎碎片在發燙,
和觚身紋路共鳴出的光暈,正透過他的瞳孔映在供桌上。劉厚德的山羊胡抖得更厲害了,
拐杖差點戳到自己腳面,
喉結上下滾動:“這、這是龍神顯靈......”草酸瓶在掌心硌出印子。
現代實驗室的畫面突然閃回:導師舉著紫外燈,照在觚底模糊的金文上。此刻我低頭,
竟看見 1942 年的觚身裂紋里,
同樣有熒光在游走 —— 那是系統提前注入的草酸熒光劑。“煙、煙!
” 有個偽軍突然指著觚身。 我早把草酸抹在裂紋深處。吉川的軍刀刮出火星時,
揮發的酸霧遇熱騰起青煙,在油燈下扭成龍形,正好纏住他握刀的手。他怪叫著甩刀,
刀刃砍在香案上,劈出半寸深的口子?!褒埳衽馔獍睿 ?我猛地站起來。
妹妹被我拽得一個趔趄,腳踝的血滴在青煙里,龍形竟突然張開 “嘴”,
朝著吉川噴出白霧。他帶來的偽軍全跪下了,步槍砸在青磚上,磕出刺耳鳴響。
“三、三日之后......” 劉厚德的拐杖在發抖,“巫女需凈身七日,
方能......” “凈你娘的身!” 吉川踹翻供桌,觚身滾到我腳邊。
我看見他手背上的汗,順著袖口滴在西周鼎碎片上,碎片紋路里的熒光竟和觚身青煙連上了。
系統提示:“時空錨點增強,可爭取 72 小時。”妹妹突然被拖走了。
兩個偽軍架著她往祭壇去,族老手里的藤條又抽到她腿上:“巫女的血,要滲進銘文才靈!
” 她哭喊聲刺破祠堂,我想撲過去,卻被吉川的軍刀抵住咽喉 —— 他喘著粗氣,
刀刃上還沾著草酸揮發的白霧,手卻在笑。“三日?!?他用日語罵了句,“再?;ㄕ校?/p>
就把你妹妹先喂狼?!彼麄冏吆螅籼弥皇S蜔艄鈺灐?我摸著觚身裂紋,
指尖沾到妹妹的血。系統說這是 “文明錨點”,可我只聞到鐵銹味。劉厚德湊過來時,
我故意把草酸瓶碰掉,看他盯著瓶子上的英文標簽,山羊胡抖得能篩糠?!耙股盍?,族長。
” 我撿起竹簡,“不回去抱抱你的鴉片煙槍?”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陰狠。
我知道他聽懂了 —— 三天前,我在他屋里看見過煙槍上的櫻花紋,
和漢奸吳有財送給日軍的 “祥瑞” 一模一樣。后半夜我摸到村西頭。
寡婦張大娘在紡車前打盹,懷里摟著半歲的孫女。我掀開破草席,
露出炕洞里藏著的紫外燈 —— 說是燈,不過是塊從系統順來的熒光石,
在日軍探照燈照過時能反光?!八?,” 我把 “婦好” 竹簡塞進她懷里,
“知道為啥男人怕咱們識字?因為咱們能看見他們藏的臟東西。
” 她布滿裂口的手劃過竹簡刻字,突然抬頭:“你娘懷你時,
我給她送過紅糖水......” 話沒說完,眼淚先掉下來,在皺紋里沖出兩條溝。
遠處傳來狼嚎。 我把熒光石按在觚底,
裂紋里的草酸遇光顯出金文 “辛”—— 那是我的名字,刻在三千年后的修復日志里。
張大娘倒吸涼氣,紡車 “吱呀” 響得更急了,窗外樹影晃過個黑影,
我知道是劉厚德的狗腿子在盯梢?!懊魍?,” 我吹滅油燈,“讓姐妹們都來祠堂,帶針線。
” 她攥緊竹簡:“能趕跑鬼子不?” 我沒說話,
摸了摸藏在袖里的仿品碎片 —— 吳有財刻的日本天狗紋歪七扭八,爪子還多畫了兩根,
比村頭傻子畫的還難看。這狗東西,以為靠刻個 “祥瑞” 就能換東洋主子歡心,
卻不知道西周饕餮紋的爪子,從來都是三趾。系統在凌晨三點響了:“檢測到漢奸通訊,
仿品已運抵村口?!?我摸著妹妹留在觚身的血痕。 三日后的祭壇,不光是獻觚的局。
更是我的局。三、我腦門撞在香案上時,聽見竹簡滾落在地的脆響。 太陽穴突突跳著,
眼前影子重影成三四個。吉川的軍靴踩在我手背,皮鞋油味混著他身上的樟腦丸味,
熏得胃里翻江倒海 —— 系統能量耗盡的副作用來了,
我本該記得今天是他提前逼驗文物的日子,卻在晨起時突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誰?!按蜷_。
” 吉川用槍托砸觚盒。 妹妹站在他身后,指尖攥著衣角發抖。
我看見她袖口露出的硫磺粉痕跡,
這才猛地想起昨夜塞進她手里的紙包 —— 里面是系統說的 “見光生斑” 的水銀粉,
專門用來對付吳有財的仿品。觚盒掀開的瞬間,祠堂里響起抽氣聲。 兩個青銅觚并排躺著,
表面都裹著黃綢。劉厚德的山羊胡抖得像篩糠,拐杖尖在青磚上劃出刺啦聲。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 左邊真品刻著饕餮紋,右邊仿品的天狗爪子多了兩根,
可此刻我眼里卻糊著層白霧,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澳?、哪個是真的?” 有村民嘀咕。
吉川的副官已經架起 X 光機。那鐵家伙在祠堂投下黑影,像具張開嘴的棺材。
我膝蓋發虛,栽倒時碰翻供桌上的燭臺,火苗舔到妹妹裙角,她卻突然湊近我耳邊,
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姐,你教我的口訣,是‘硫二水一銀三’對嗎?
”這話像把鑰匙捅進鎖孔。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指甲掐進她掌心:“撒在天狗眼睛上!
” 妹妹一愣,隨即扯開袖口,把硫磺水銀粉潑向仿品。黃粉落在銅面上,瞬間騰起青煙,
天狗眼窩處滋啦冒泡,露出底下新銅的青白 —— 吳有財那蠢貨,
居然用明代銅料仿制戰國器物?!凹儇洠 ?我撐著香案站起來。
太陽穴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卻看見吉川臉上的驚疑。他用軍刀挑起仿品,
刀刃刮過天狗紋時,
我突然想起博物館里那具西周鼎的拓片 —— 饕餮紋的鼻梁該有三道棱,
天狗卻畫成了波浪形?!翱催@里!” 我抓起日軍探照燈。 系統給的熒光石還藏在袖口,
此刻被我按在真品觚底。紫外線掃過的瞬間,金文 “辛” 字發出幽藍光芒,
像極了現代實驗室里的光譜檢測。劉厚德 “咕咚” 跪下,拐杖倒在仿品旁邊,
和天狗紋的爪子形成可笑的對比?!皨D好能帶兵,我們就能護文物!” 我舉起竹簡,
“你們以為女人只能生孩子?看看這上面寫的 ——‘婦好伐羌,
帝令婦好比侯告伐尸方’!” 竹簡邊緣劃破掌心,血珠滴在 “女” 字旁,
底下的村民突然騷動,張大娘拄著紡車站起來,豁牙漏風地喊:“我娘家侄女,
也被他們抓去充勞工!”“砰!” 吉川朝天開槍。 硝煙味里,我看見劉厚德爬向供桌,
袖口露出半塊仿品碎片。他趁亂把東西塞進香灰堆時,我故意踉蹌著撞向 X 光機,
鐵架晃了晃,砸在他背上,仿品碎片掉出來,正好滾到日軍腳邊?!胺怄i村子!
” 吉川扯住我頭發, “沒有蜂蠟,你拿什么‘修復神觚’?” 他手掌按在我肩膀,
虎口處有新鮮的潰爛 —— 那是妹妹前天趁他喝茶時,偷偷倒進杯里的硝酸銀溶液。
我聞見他袖口的腐肉味,強忍惡心勾起嘴角:“大佐的手,比我娘的流產血還臭。
”后半夜的亂葬崗飄著白霧。 我握著洛陽鏟,看張大娘帶著十幾個婦人挖開第三口棺材。
棺木腐朽的味道混著尸油味,有人當場吐出來,卻還是攥緊鋤頭:“我男人被他們活埋時,
也是用這種松木棺材!”“陰土孕陽火!” 我把蒸餾罐架在火堆上,
系統給的化學公式在腦子里閃回,卻怎么都拼不全。妹妹往火里添著棺木碎片,
突然輕聲說:“姐,你昨天連我名字都叫錯?!?我手一抖,差點打翻冷凝管,
卻看見她袖口露出的傷痕 —— 那是被族老抽的藤條印,此刻在火光下泛著紅,
像朵倔強的小花開在爛泥里。吉川的慘叫聲從村口傳來。 我知道是硝酸銀起了作用。
那溶液會讓皮膚潰爛如融蠟,足夠他在醫務室躺上兩天。妹妹擦著汗抬頭,
眼里映著蒸餾罐里的油花:“他們說,挖墳的女人要浸豬籠。” “等打完鬼子,
” 我把提純的油脂灌進陶罐,“我帶你們去燒了那破籠子?!膘籼梅较蛲蝗黄鸹?。
我攥著陶罐往回跑,看見劉厚德站在火光里,手里舉著仿品碎片。
他對著族老們大喊:“巫女用妖法!觚是假的!” 可話音未落,他腳下一滑,
摔進自己剛點的火堆,山羊胡瞬間燒著,慘叫聲比村口的狼嚎還凄厲。
系統在黎明前響了:“蜂蠟替代成功,文明存續率提升至 65%。
” 我摸著陶罐上的指紋 —— 有張大娘的裂口手紋,有妹妹的細繭,還有我自己的,
深淺交疊。遠處傳來日軍裝甲車的轟鳴,我數著剩下的天數,
突然笑了 —— 吉川以為斷了我的生路,卻不知道, 死人身上刮下來的油,
比蜂蠟更耐燒。四、我教春桃寫 “女” 字時,聽見祠堂方向傳來砸門聲。
春桃才七歲,指甲縫里還沾著挖野菜的泥,鉛筆是用樹枝削的,
在土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橫。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彩星姐,他們扛著鋤頭來了!
”竹簡書箱藏在炕洞里。 我上個月剛教會張大娘認自己名字,此刻她正把孫女塞進灶臺底,
圍裙上還沾著給我們烤的麩子餅:“他們說要燒書?” 話音未落,窗戶 “嘩啦” 碎了,
一根燃燒的火把扔進來,落在我剛抄完的《女戒》批注上?!耙C瀆祖訓!
” 劉厚德的聲音比哭喪還難聽。他舉著族規卷軸,身后跟著十幾個壯漢,
手里的鋤頭鐵鍬比對著我們,像要把整個西屋掀翻。我護著春桃往后退,后腰抵著炕沿,
摸到藏在磚縫里的環氧樹脂 —— 那是系統給的現代材料,說是能 “水火不侵”。
“把書交出來!” 火把砸在墻上,茅草屋頂開始冒煙。
我看見劉厚德袖口的櫻花紋煙槍穗子,
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他屋里聞到的鴉片味 —— 這老東西,用賣女兒換的錢,
養著東洋主子給的福壽膏。“要燒就燒吧。” 我抓起竹簡。 春桃驚呼著撲過來,
被張大娘死死抱住。環氧樹脂在掌心發粘,我故意在竹簡邊緣多抹了幾道,
火光映在劉厚德渾濁的眼睛里,他大概以為我在發抖,
卻沒看見我指尖把竹簡編號調換了順序 —— 真正記載 “婦好” 事跡的那卷,
早藏在春桃的布娃娃里。竹簡扔進火堆的瞬間,祠堂的鐘響了。 “噼啪” 的燃燒聲里,
我盯著火苗舔過竹片。劉厚德露出獰笑,山羊胡湊近火堆,
卻突然僵住 —— 涂了環氧樹脂的竹片在火里泛著油光,非但沒焦,反而透出淡淡的紋路,
像是有金光在里面流動?!吧瘛⑸駮?!” 有村民跪下。 春桃從張大娘懷里掙出來,
指著火堆喊:“沒燒著!姐姐的字是神寫的!” 劉厚德伸手去搶竹簡,卻被燙得縮回手,
袖口的櫻花穗子燒著了,他跳著腳拍火,樣子比被踩了尾巴的野狗還可笑。那天傍晚,
整個村子的女人都聚在西屋。 我用鍋底灰在墻上畫甲骨文,張大娘舉著沒燒完的竹簡,
給瞎了一只眼的王嬸念:“‘婦好有服,唯殷先人’—— 看見沒?咱們老祖宗里,
就有能上陣殺敵的女人!” 王嬸摸索著墻上的字,突然哭出聲:“我那被抓去的閨女,
要是能識字......”吳有財的漢奸步話機在半夜響了。 我趴在屋頂,
看見他縮在柴房里,對著無線電點頭哈腰,
袖口露出半截仿品青銅觚 —— 那爪子上的天狗紋還缺著根毛,是我故意用刻刀刮掉的。
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檢測到坐標信息,鐵鐘頻率異常。”“姐,他在說鐵鐘。
” 妹妹遞來硫磺水銀粉。 她臉上還留著被藤條抽的疤,
卻把粉包捆得方方正正:“你說過,這東西遇熱會冒毒煙?!?我摸著她新纏的裹腳布,
想起三天前她咬著牙說 “不裹了,反正要當祭品”,此刻卻把布條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