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學一年級的開學典禮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照在劉優優的新裙子上。
她緊張地捏著裙角，眼睛不停地瞟向身旁空著的座位。
班主任李老師正在講臺上念著新生名單，
教室里充斥著孩子們的竊竊私語和家長們的低聲叮囑。"楊柏林！"李老師念到這個名字時，
教室后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滿頭大汗的小男孩沖了進來，他校服領子歪著，
臉上還沾著一點冰淇淋漬。"到！"他響亮地應了一聲，在全班同學和家長的注視下，
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劉優優旁邊的空位坐下。劉優優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沖自己咧嘴笑，
露出一顆調皮的小虎牙。她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鉛筆盒。"同學們，
現在拿出你們的鉛筆和橡皮，我們要做一個小練習。"李老師的聲音從講臺傳來。
劉優優打開嶄新的文具盒，突然發現橡皮不見了。她急得小臉通紅，
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塊兔子形狀的粉色橡皮。"給你。
"一塊被掰成兩半的藍色橡皮推到她面前，上面還印著小汽車的圖案。劉優優驚訝地抬頭，
對上楊柏林明亮的眼睛。"我用一半就夠了，"他壓低聲音說，"我爸說好學生要樂于助人。
"那一刻，陽光正好照在他的側臉上，劉優優記住了這個笑容。放學時，
劉優優磨蹭著走在最后，她看見楊柏林在校門口東張西望。"你家長沒來接你嗎？
"她鼓起勇氣問道。"我爸媽都上班，我自己回家。"楊柏林滿不在乎地說，
"我住陽光花園。""我也住那里！"劉優優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們以后一起走吧！
"從那天起，兩個小小的身影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形影不離。他們分享零食，一起寫作業，
周末在小區游樂場玩耍。楊柏林總是保護著內向的劉優優，
而劉優優則默默記下楊柏林所有的喜好和習慣。時間飛逝，轉眼到了初中。
青春期帶來的變化讓劉優優措手不及。當其他女生還像豆芽菜一樣單薄時，
她已經有了明顯的女性曲線。"看啊，劉胖妞又穿緊身衣了！
"班里幾個調皮的男生在課間起哄，劉優優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校服里。
"你們說什么呢？"楊柏林突然出現在教室后門，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那幾個男生面前，
雖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氣勢十足。"再敢這么說優優，小心我揍你們！
"男生們訕訕地散開了。放學路上，劉優優一直沉默不語。"別理他們，"楊柏林突然說，
"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劉優優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瞬間發燙。那天晚上，
她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天楊柏林說我可愛，我想我可能喜歡上他了。
"高中生活比想象中更加忙碌。分班考試前的晚上，劉優優盯著復習資料，
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她拉開窗簾，
驚訝地發現楊柏林站在她家陽臺上。"你怎么上來的？"她趕緊打開落地窗。"爬樹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楊柏林輕車熟路地鉆進她的房間，身上還帶著夜風的涼意。
"我看你晚上都沒回我信息，猜你又在為考試焦慮。
"他變魔術般從背包里掏出兩罐可樂和一包薯片："來吧，熬夜復習二人組開工！
"凌晨三點，他們終于復習完所有重點。劉優優困得直點頭，
不知不覺靠在楊柏林肩上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優優，
我們一定會考上同一所大學的。"楊柏林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劉優優睜開眼睛，發現楊柏林已經醒了，正看著她微笑。
那一刻，她確定自己對楊柏林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誼的界限。第二章劉優優站在全身鏡前，
第一百次調整裙擺的位置。淺藍色的連衣裙襯得她肌膚如雪，
腰間那條細細的銀色腰帶是楊柏林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她輕輕抿了抿嘴唇，
草莓味的唇彩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這樣...他會喜歡嗎？
"劉優優小聲問鏡子里的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大學開學第一天，她終于決定向楊柏林表白。這個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整整六年，
從初中他保護她不受嘲笑的那天起，到高中他在陽臺上陪她復習的夜晚，
再到高考后他們一起收到同一所大學錄取通知書時的擁抱。手機震動起來，
楊柏林的名字跳上屏幕：「優優，你到哪了？我在校門口等你！」劉優優深呼一口氣，
抓起精心準備的禮物袋——里面裝著她親手做的抹茶餅干和那封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的信。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連電梯按鈕都按錯了兩次。九月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灑在校門口的廣場上。
劉優優一眼就看到了楊柏林，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似乎比暑假時長了些，
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棕色。他正低頭擺弄手機，側臉的線條干凈利落。"柏林！
"劉優優喊了一聲，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楊柏林抬頭，眼睛一亮，
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哇，今天怎么打扮這么漂亮？
"他像往常一樣自然地摟了摟她的肩膀，"是不是看上哪個學長了？我可以幫你遞情書哦。
"這句玩笑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劉優優心里。
她勉強笑了笑："胡說什么呢...我就是覺得大學第一天要正式一點。""對了對了，
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楊柏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睛亮得驚人，
"我昨天提前來學校報到，遇到了攝影社的學長，他幫我搬行李...天啊優優，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劉優優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
楊柏林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是建筑系大三的，
拍的照片獲過獎...笑起來有個小酒窩...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愛上他了！""等等，
"劉優優艱難地開口，嗓子干得發疼，"你是說...你喜歡...男生？
"楊柏林突然安靜下來，他認真地看著劉優優的眼睛："是的。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但你是我的優優啊，我最好的朋友，我應該第一個告訴你。
"他緊張地舔了舔嘴唇，"你...會覺得我奇怪嗎？
"劉優優感到禮物袋的繩子深深勒進掌心。
她聽見自己說："當然不會...我很高興你愿意告訴我。"她甚至擠出了一個微笑，
"那個秦學長...他真的很優秀嗎？""他太完美了！"楊柏林又興奮起來，
"我昨晚翻遍了他的所有社交媒體，他喜歡王家衛的電影，會彈鋼琴，
還是校籃球隊的替補..."劉優優機械地點頭，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碎裂開來。
她悄悄把禮物袋藏到身后，那封信現在像一塊燒紅的炭，灼燒著她的指尖。
"優優...你能幫我個忙嗎？"楊柏林突然壓低聲音，
"我想給秦學長寫封信...但你知道我的文筆有多爛。
你從小作文就寫得好..."劉優優看著楊柏林期待的眼神，感到一陣荒謬。她，
要向暗戀了六年的人請教如何給情敵寫情書？"好啊。"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一縷煙。
那天晚上，劉優優蜷縮在宿舍床上，面前攤著楊柏林草草寫就的情書初稿。字跡潦草，
涂改無數，卻洋溢著真摯的感情。她拿起紅筆，開始修改語法錯誤，調整句子結構，
眼淚無聲地滑落，打濕了紙張。"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劃過心臟。"她在日記中寫道，
"但我寧愿幫他寫一百封給別人的情書，也不愿失去站在他身邊的資格。"三天后，
楊柏林神秘兮兮地約劉優優在咖啡廳見面。他穿著格外正式的襯衫，頭發也精心打理過。
"信送出去了？"劉優優問，努力不去想自己是如何字斟句酌地幫他表達對另一個人的愛意。
楊柏林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趁攝影社活動時塞進了他的書包。優優，
你說他會不會...""劉優優？"一個清朗的男聲打斷了他。劉優優抬頭，
看到一個高挑的男生站在他們桌前。他穿著簡約的灰色針織衫，眉眼如畫，
右臉頰有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秦玉珩？"她驚訝地瞪大眼睛。"果然是你。
"秦玉珩笑了，"我在攝影社的名冊上看到你的名字，還以為是巧合。"他轉向楊柏林，
"這位是...？""我朋友楊柏林！"劉優優迅速回答，"我們是發小，
一起考進這所大學的。"楊柏林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但很快又掛上笑容："學長好，
我是計算機系的新生，你還記得嗎？入學的時候你還幫我搬行李，
我也很喜歡攝影..."秦玉珩禮貌地點頭，
但目光很快又回到劉優優身上："那封信...我收到了。寫得真好。"他的耳尖微微泛紅，
"沒想到你這么...了解我。"劉優優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秦玉珩以為信是她寫的！"我..."她剛要開口，楊柏林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腳。
"優優很害羞的，"楊柏林飛快地說，"她花了好幾天寫那封信呢。
"秦玉珩的笑容更深了："我很感動。對了，這周六攝影社有外拍活動，你們要一起來嗎？
""當然！"楊柏林搶著回答，"我們一定到！"等秦玉珩離開后，
劉優優猛地轉向楊柏林："你為什么不告訴他真相？
"楊柏林的眼神閃爍："我...我怕他失望。而且你看，他明顯對你有好感，
這是個接近他的好機會！"他抓住劉優優的手，"優優，幫幫我，好嗎？
就假裝信是你寫的...等我們熟悉了，我會找機會解釋的。
"劉優優看著楊柏林懇求的眼神，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就這一次。"她輕聲說。
周六的拍攝活動在城郊的濕地公園舉行。劉優優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刻意避開了任何可能顯得用心的打扮。楊柏林則相反，他穿著新買的襯衫，
頭發用發膠精心抓出造型，還噴了淡淡的古龍水。秦玉珩熱情地迎接他們，
但他的目光總是不經意間落在劉優優身上。活動開始后，
他主動提出要教劉優優使用專業相機。"像這樣調整焦距，"他的手臂虛環著劉優優，
修長的手指輕輕碰觸相機按鈕，"對，就這樣...你學得真快。"不遠處，
楊柏林假裝在拍風景，實則一直觀察著他們。當秦玉珩幫劉優優撥開被風吹到臉上的頭發時，
楊柏林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一定是故意的，"活動結束后，楊柏林興奮地對劉優優說，
"他當著我面對你那么好，其實是在引起我的注意！這是典型的'嫉妒戰術'！
"劉優優看著楊柏林神采飛揚的臉，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她清楚地看到秦玉珩眼中的溫柔是真實的——只是那溫柔指向了錯誤的對象。接下來的幾周，
三人形成了固定的小團體。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
秦玉珩甚至邀請他們去他的公寓吃火鍋。每次聚會，劉優優都感覺自己像個可悲的演員，
扮演著兩個完全不同角色——在秦玉珩眼中，她是一個羞澀的暗戀者；在楊柏林眼中，
她則是幫助好友追求愛情的僚機。而真相是，她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傻瓜，
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為別人神魂顛倒。十月底的一個雨夜，
劉優優在圖書館趕論文到很晚。她走出大門時，發現秦玉珩獨自站在屋檐下躲雨。"優優！
"他小跑過來，把傘撐在她頭頂，"我送你回宿舍吧。"雨中，傘下的空間狹小而親密。
秦玉珩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混合著雨水的清新。"那封信..."他突然開口，
"我讀了很多遍。"劉優優的心跳加速："秦學長，關于那封信...""叫我玉珩就好。
"他溫柔地打斷她，"我想說的是...我也很喜歡你。"劉優優停下腳步，
雨水打濕了她的球鞋："不，你不明白...""我明白的。"秦玉珩輕輕握住她的手，
"你信里寫'喜歡你看書時微微皺眉的樣子'，
'喜歡你講解攝影時眼里的光芒'...這些細節，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時才會注意到。
"劉優優張口結舌。那些句子確實出自她手——因為她描述的根本不是秦玉珩，
而是她記憶中楊柏林讀書和談論夢想時的樣子。她把自己對楊柏林的感情，
一字一句地編織進了那封冒名的情書里。"我...我需要時間。"她最終說道，
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回到宿舍，劉優優立刻給楊柏林打電話，但無人接聽。
她發了一條長信息，詳細解釋了今晚發生的事，最后寫道：「我們必須告訴他真相，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楊柏林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復：「再等幾天好嗎？
他說不定會改變主意...」劉優優盯著手機屏幕，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憤怒。
她把手機扔到床上，抓起外套沖出了宿舍。她在籃球場找到了正在觀戰的楊柏林。
秦玉珩是場上的一員，每一次投籃得分，楊柏林都歡呼得最大聲。"我們需要談談。
"劉優優拽著楊柏林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現在，立刻。
"楊柏林被她罕見的強硬態度震住了，乖乖跟著她來到一處僻靜的長椅。"我受夠了，
"劉優優直接說道，"秦玉珩以為我喜歡他，而你希望利用這點接近他。
你知道這有多扭曲嗎？"楊柏林低下頭："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每次我想告訴他真相，就怕他會討厭我...""那我的感受呢？"劉優優的聲音顫抖，
"你有沒有想過，看著你喜歡別人，我是什么感覺？"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楊柏林猛地抬頭，眼中滿是困惑："什么意思？""沒什么。"劉優優迅速移開視線，
"我只是說，作為朋友，這種情況讓我很尷尬。"楊柏林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剛要說什么，
一陣歡快的呼喊聲打斷了他。"優優！柏林！"秦玉珩小跑過來，臉上還帶著運動后的紅暈，
"怎么躲在這兒？我們贏了比賽，晚上準備慶祝，你們一定要來！
"劉優優和楊柏林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同時點了點頭。那天晚上，在喧鬧的聚餐中，
劉優優喝了兩杯啤酒，感覺頭暈目眩。她借口透氣來到餐廳外的露臺上，
望著城市的夜景發呆。"在想什么？"秦玉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劉優優沒有回頭："想...人為什么會喜歡上錯誤的人。"秦玉珩輕笑一聲，
站到她身邊："愛情哪有對錯。喜歡就是喜歡。""那如果...你喜歡的人，
其實并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呢？"秦玉珩轉向她，月光下他的輪廓格外分明："優優，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讀到那封信的第一眼，就感覺我們之間有特別的聯系。
"劉優優終于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那封信不是我寫的。
"秦玉珩的笑容凝固了："什么？""信是楊柏林寫的。
我只是幫他修改了一下...他很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面就..."秦玉珩的表情從震驚變成困惑，
最后化為一種古怪的平靜："原來如此。"他后退一步，
"所以這段時間...你們是在耍我嗎？""不是的！"劉優優急切地解釋，
"楊柏林是真的喜歡你，他只是不敢...""楊柏林？"秦玉珩突然笑了，
但那笑聲里沒有溫度，"那個整天黏著你的男孩？"他搖搖頭，"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事實上..."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對整個同性戀群體都沒什么好感。
"劉優優如遭雷擊："你怎么能這么說？""這是我的個人觀點。"秦玉珩冷淡地說，
"我以為你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沒想到...算了。"他轉身要走。"等等！
"楊柏林的聲音突然插入。他站在露臺門口，臉色蒼白，"學長，我...我聽到了一切。
"秦玉珩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正好。以后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說完，他大步離開了。
露臺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劉優優想說些什么，但楊柏林的眼神讓她噤若寒蟬。"你滿意了？
"他終于開口，聲音嘶啞，"現在他知道我是個惡心的同性戀了。""柏林，
我不是故意的...""不，你就是故意的！"楊柏林突然提高了聲音，
"你看不得我高興是不是？你嫉妒我能追求自己的感情！
"劉優優震驚地看著他："你怎么能這么想？我一直都在幫你...""幫我？
"楊柏林冷笑一聲，"幫我出丑還差不多！"他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對了，恭喜你，
現在你可以和你的秦學長雙宿雙飛了。""楊柏林！"劉優優的眼淚終于決堤，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楊柏林沒有回頭，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劉優優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她差一點就說出了那個埋藏多年的秘密，
但現在...也許永遠不說出口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三章校園歌手大賽的海報貼滿了整個食堂外墻，劉優優站在海報前，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自從那晚在露臺不歡而散后，
楊柏林已經整整一周沒有回復她的任何消息。"同學，要報名嗎？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遞給她一張報名表，"前十名有獎金哦。"劉優優搖搖頭，正要離開，
余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楊柏林站在舞臺側面，正和工作人員交談著什么。
他穿著那件她陪他買的深藍色襯衫，下巴上冒出了一層淡淡的胡茬，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劉優優下意識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她應該上前和解嗎？還是繼續等待楊柏林先開口？
正當她猶豫時，
持人洪亮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個食堂："下面有請計算機系的楊柏林同學為我們帶來表演！
"劉優優驚訝地瞪大眼睛。楊柏林要表演？他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公開場合講話，
更別說唱歌了。楊柏林走上舞臺，燈光打在他蒼白的臉上。他清了清嗓子，
聲音有些發抖："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特別的人。"前奏響起，
是《勇氣》——劉優優高中時最喜歡單曲循環的歌。她捂住嘴，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楊柏林的歌聲算不上多好，但真摯得令人心疼。唱到副歌時，
他突然看向觀眾席的某個方向："秦學長，我喜歡你！"整個食堂瞬間沸騰。
口哨聲、尖叫聲、掌聲混作一團。劉優優順著楊柏林的目光看去，秦玉珩坐在第三排，
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厭惡。"什么情況？"有人大聲問道。
"計算機系的楊柏林公開出柜了！"另一個聲音回答。劉優優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她應該上前幫忙解圍，還是悄悄離開？就在她猶豫的幾秒鐘里，秦玉珩已經站了起來。
"惡心。"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附近的人聽清。舞臺上的楊柏林僵住了，
話筒從他手中滑落，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劉優優再也忍不住，擠過人群向舞臺跑去。
但還沒等她接近，楊柏林已經跳下舞臺，沖出了食堂。"柏林！"她大喊著追了出去。
校園的小路上，楊柏林跑得飛快，劉優優拼盡全力才在人工湖邊追上他。她抓住他的手腕，
卻被他猛地甩開。"別碰我！"楊柏林的眼睛通紅，"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怎么會..."劉優優喘著氣說，"我只是擔心你。""擔心？"楊柏林冷笑一聲，
"現在秦玉珩討厭我了，你不是正好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嗎？
"劉優優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后退一步："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撒謊！"楊柏林的聲音在湖邊回蕩，"那天晚上在露臺上，你明明差點就承認了！
"劉優優的眼淚奪眶而出："我想說的是我喜歡你！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你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兩人之間。楊柏林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震驚，然后是困惑，
最后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復雜。"不...這不可能。"他搖著頭后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這太奇怪了。"劉優優擦掉眼淚，突然感到一陣釋然。秘密終于說出口，
即使結果是一地碎片。"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嘲笑你的感情。
因為我理解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楊柏林沉默了很久，
最后低聲說："我需要時間...一個人靜一靜。"劉優優點點頭，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第一次感到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墻如此厚重。接下來的日子，校園里流傳著各種版本的傳言。
有人說楊柏林是個變態，有人說劉優優和秦玉珩聯手戲弄他，
還有人說這是一場復雜的三角戀。劉優優盡量避開人群，每天教室、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
一個陰沉的下午，她剛從圖書館出來，就被秦玉珩攔住了。"我們能談談嗎？"他問，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似乎也沒睡好。劉優優本想拒絕，但看到他懇切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走到一處僻靜的長椅坐下。"關于那天晚上..."秦玉珩開口，"我說了些過分的話。
我向你道歉。"劉優優靜靜地看著他："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知道。
"秦玉珩苦笑一下，"但我聯系不上楊柏林...我想當面向他道歉。我當時只是太震驚了，
反應過度...""震驚？"劉優優忍不住反問，"還是厭惡？"秦玉珩低下頭："都有吧。
我從小在很傳統的家庭長大，對這種事...有偏見。"他抬起頭，
"但這不代表我有權利傷害別人。"劉優優嘆了口氣："我會轉告他的。
不過他現在可能不想見任何人。""還有一件事..."秦玉珩猶豫了一下，"那封信，
真的是他寫的？不是你？""內容是我們一起想的，但感情是他的。"劉優優誠實地回答，
"我只是幫忙修改了一下表達方式。
"秦玉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信里的那些細節...看書時皺眉的樣子，
談論喜歡的事情時眼里的光...寫得那么生動，我還以為...""以為是我觀察到的？
"劉優優接上他的話，"那些確實是真實的細節，只是對象不是你。
"秦玉珩猛地抬頭："什么意思？"劉優優沒有回答，但她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哦..."秦玉珩恍然大悟，"所以你幫他寫給我的情書，實際上寫的是...天啊，
這太復雜了。""愛情本來就不簡單。"劉優優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秦玉珩抓住她的手腕，"如果...如果我現在說我喜歡你呢？真正的你，
不是信里的那個幻象？"劉優優輕輕抽回手："謝謝你這么說。但我的心已經給了別人，
即使那個人永遠不會接受它。"秦玉珩的眼神黯淡下來："我明白了。祝你好運，優優。
"這次談話后，劉優優嘗試聯系楊柏林，但電話無人接聽，信息已讀不回。
她甚至去他宿舍樓下等過幾次，但總是不見人影。仿佛一夜之間，
那個和她形影不離十八年的楊柏林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深秋的校園被染成金黃色，
劉優優獨自走在落葉鋪就的小路上，回憶著往年這個時候，她和楊柏林總會一起去郊外拍照。
今年，她連拿起相機的欲望都沒有了。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優優，
我是柏林的室友。他發高燒三天了，但拒絕去醫院。他一直喊你的名字。」
劉優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立刻調轉方向，朝男生宿舍跑去。宿管阿姨認識她，
破例放她上樓。楊柏林的室友開門時一臉疲憊："終于來了。他燒到39度還堅持不去醫院，
我們實在沒辦法。"劉優優輕聲道謝，走進房間。楊柏林蜷縮在床上，臉色潮紅，
額頭上貼著退燒貼，被子凌亂地堆在一旁。桌上散落著藥盒、水杯和半碗已經涼透的粥。
"柏林？"她輕聲呼喚，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楊柏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優優...？我在做夢嗎？""不是夢。"劉優優扶他坐起來，
遞上水和退燒藥，"先把藥吃了。"楊柏林乖乖吞下藥片，
然后突然抓住她的手："對不起...我說了那么過分的話...""噓，先休息。
"劉優優幫他躺好，重新蓋好被子，"我去給你買點吃的。"當她端著熱粥回來時，
楊柏林已經睡著了，眉頭緊鎖，似乎夢里也不安穩。劉優優輕輕坐在床邊，
看著他消瘦的臉龐，眼淚無聲滑落。"傻瓜..."她低聲說，"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
"接下來的三天，劉優優逃課照顧楊柏林。她幫他換冰毛巾、熬粥、按時喂藥。第四天早上，
楊柏林的燒終于退了。他醒來時，發現劉優優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體溫計。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的側臉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楊柏林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她。劉優優還是醒了，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幾點了...你感覺怎么樣？""好多了。
"楊柏林的聲音有些沙啞，"謝謝你...這幾天。"劉優優伸了個懶腰，
突然意識到自己三天沒好好洗漱，頭發肯定亂得像鳥窩，
頓時有些尷尬："我...我該回去換衣服了。""等等！"楊柏林叫住她，
"我們...需要談談。"劉優優深吸一口氣，坐回椅子上："好。""首先，我要道歉。
"楊柏林直視她的眼睛，"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更不該懷疑你。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劉優優點點頭，胸口隱隱作痛。"最好的朋友"——這個稱呼此刻聽起來如此刺耳。
"其次..."楊柏林猶豫了一下，"關于你說的...喜歡我那件事...""忘了吧。
"劉優優迅速打斷他，"那只是一時沖動說的話。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做朋友，好嗎？
"楊柏林如釋重負地笑了："太好了。我真的害怕...失去你。"劉優優也笑了，
盡管這個笑容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永遠不會。"楊柏林康復后，
兩人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從前。他們一起上課、吃飯、去圖書館。
只是有些東西悄然改變了——劉優優不再主動挽楊柏林的手臂，
楊柏林也會在不小心靠得太近時迅速拉開距離。十一月底，楊柏林突然提議去看電影。
那是他們冷戰后的第一次單獨外出，劉優優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強迫自己卸掉了一半的妝容，
不想顯得太過刻意。電影院黑漆漆的，楊柏林像以前一樣買了大桶爆米花放在兩人中間。
當恐怖片中的鬼怪突然跳出來時，劉優優嚇得一把抓住楊柏林的手。"還是這么膽小。
"楊柏林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卻沒有像以前那樣任由她握著，而是很快抽了出來。
電影結束后，他們去了常去的那家燒烤攤。老板見到他們，
熱情地招呼："好久不見你們小兩口了！""我們不是..."劉優優剛要解釋，
楊柏林卻笑著接話："最近學習忙嘛。老樣子，多加辣！"老板走后，
劉優優疑惑地看著楊柏林："為什么不解釋？"楊柏林聳聳肩："懶得解釋嘛。
再說了..."他給她倒了杯啤酒，"我們看起來確實挺配的，不是嗎？
"劉優優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很快意識到這只是楊柏林慣常的玩笑。
她強迫自己笑起來："少臭美了。"幾杯啤酒下肚，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楊柏林講著社團里的趣事，劉優優分享設計課的作業，兩人笑作一團，
仿佛那段冷戰從未存在過。"優優，"楊柏林突然正色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
我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但社會不接受我們...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劉優優握緊了酒杯："當然。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追求幸福。
"楊柏林的眼中閃爍著光芒："謝謝你。這對我很重要。"他舉起酒杯，
"為我們永遠的友誼干杯！""永遠的友誼。"劉優優輕聲重復，
酒杯相碰的聲音清脆而寂寥。回校的路上，楊柏林突然說："對了，
寒假我爸媽說要請你來家里吃飯。他們念叨好久沒見你了。
"劉優優點點頭："我爸媽也問起你了。還說...還說...""還說什么？
""還說我們畢業后..."劉優優的聲音越來越小，"可以考慮訂婚的事了。
楊柏林猛地停下腳步："他們當真了？我們只是...朋友啊。""我知道。"劉優優苦笑，
"但十八年來，我們形影不離，在所有人眼里，我們早就是一對了。
"楊柏林若有所思："這確實...是個問題。""問題遲早要解決的。
"劉優優抬頭看著星空，"但不是今晚。
今晚...就讓我們假裝一切都還像從前一樣簡單吧。"楊柏林點點頭，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劉優優既溫暖又心碎。
宿舍樓下，楊柏林突然說："優優，無論發生什么，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劉優優微笑著點頭，轉身走進宿舍樓。直到確認楊柏林看不見了，她才讓眼淚流下來。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有些話說出口就無法收回，
有些感情一旦表露就再難掩飾。但至少，他們仍然是朋友——這比成為陌生人要好得多。
第四章"優優，你嘗嘗這個紅燒肉，阿姨特意為你做的！
"楊媽媽熱情地將一塊油亮的紅燒肉夾到劉優優碗里。劉優優微笑著道謝，小口咬下去，
肥而不膩的肉質在口中化開。這是畢業前的一個周末，兩家人按照多年來的慣例，
在楊柏林家聚餐。餐桌上擺滿了楊母親手做的拿手菜，香氣彌漫在整個客廳。"柏林啊，
你工作找得怎么樣了？"劉爸爸抿了一口白酒問道。"已經拿到兩家公司的offer了，
還在考慮。"楊柏林回答，目光不經意間與劉優優相遇，又迅速分開。"哎呀，
工作的事情慢慢想。"楊媽媽笑瞇瞇地給劉爸爸添酒，"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孩子的婚事。
老劉啊，你們那邊有什么打算？"劉媽媽放下筷子，眼睛發亮："我和老劉早就商量好了。
孩子們一畢業就辦婚禮，酒店都看好了三家，就等他們選日子。
"劉優優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她彎腰去撿，趁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覺得..."她剛開口，就被楊柏林在桌下輕輕踢了一腳。"我覺得不著急。
"楊柏林接過話頭，"我們剛畢業，應該先穩定工作...""胡說！"楊爸爸一揮手，
"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我和你媽結婚時比你們現在還小兩歲呢！""就是。
"劉媽媽附和道，"優優都23了，再過兩年就是老姑娘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知根知底的，還有什么好等的？"劉優優盯著碗里的米飯，感覺喉嚨發緊。
餐桌上的歡聲笑語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傳來，模糊而遙遠。
她能感覺到楊柏林緊繃的身體語言，知道他同樣如坐針氈。
"其實..."楊柏林再次嘗試開口。"其實我們聽孩子的。"楊媽媽突然說，
溫和但堅定地看了丈夫一眼，"讓他們自己商量好了再告訴我們。
"劉優優感激地看了楊媽媽一眼。這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阿姨總是那么善解人意。飯后，
劉優優幫忙收拾碗筷。廚房里，楊媽媽一邊洗碗一邊輕聲問："優優，
最近和柏林處得怎么樣？"劉優優的手一抖，盤子差點滑落："挺...挺好的啊。
"楊媽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柏林那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他做了什么讓你難過的事，一定要告訴阿姨。"劉優優鼻子一酸，
急忙低頭擦盤子："他真的很好，我們...我們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楊媽媽嘆了口氣，
沒再追問。離開時，楊柏林送劉優優到小區門口。春末的晚風帶著花香，
路燈下他們的影子時而重疊，時而分開。"怎么辦？"劉優優終于打破沉默，
"他們已經開始計劃婚禮了。"楊柏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得告訴我爸媽真相。
不能再拖了。""你確定嗎？"劉優優擔憂地看著他，
"你爸那個脾氣...""總比騙婚強。"楊柏林苦笑一聲，"我不能...不能那樣對你。
"劉優優想說她不在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楊柏林不會接受這樣的犧牲。
"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對吧？"她輕聲問。
楊柏林握住她的手："永遠都是。"三天后的深夜，劉優優的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楊柏林的名字，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十七分。"優優..."電話那頭，
楊柏林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我能...能去你那里嗎？"二十分鐘后，
楊柏林出現在劉優優租住的公寓門口。他的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劉優優什么也沒問，只是把他拉進屋，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楊柏林雙手捧著杯子，指節發白："我告訴他們了...我是同性戀。
"劉優優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撫摸他的后背："他們...反應很大？""我爸摔了茶杯，
我媽哭了一晚上。"楊柏林的聲音空洞，"最后他們說...可以接受我是同性戀，
但我必須結婚。'至少要有個正常的樣子'，這是我爸的原話。
"劉優優胸口一陣刺痛："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形婚。"楊柏林抬起頭，
眼中滿是痛苦，"他們甚至說，只要我結婚生子，私下里怎么玩都行。多諷刺啊，
我花了這么多年鼓起勇氣出柜，結果他們寧愿我騙婚也不愿接受真實的我。
"劉優優沉默了很久，然后做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決定："那我們就結婚吧。
"楊柏林猛地抬頭："什么？""形婚。"劉優優平靜地說，"這樣你父母滿意，
我父母也高興。你可以繼續交男朋友，我不會干涉。""你瘋了嗎？"楊柏林抓住她的肩膀，
"這對你不公平！""為什么不公平？"劉優優強作鎮定，"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她擠出一個笑容，
"這樣我爸媽也不會再催我相親了。"楊柏林松開手，在狹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不行，
我不能這樣利用你。你值得真正的愛情，真正的婚姻。""誰說婚姻一定要有愛情？
"劉優優聽見自己說，聲音冷靜得不像自己，"現在多少夫妻是為了利益結合的？
至少我們還有友誼。"楊柏林停下腳步，震驚地看著她："你認真的？""完全認真。
"劉優優點頭，"不過我們要約法三章。第一，互不干涉對方的感情生活；第二，
如果一方遇到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可以離婚；第三..."她頓了頓，"離婚時，
你要給我一定的經濟補償。"楊柏林盯著她看了很久，
似乎在判斷她是否在開玩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將成為一個'同妻'，
社會上最悲慘的身份之一。""我不在乎別人怎么想。"劉優優說，
"我只在乎我的朋友能不能過上真實而幸福的生活。"楊柏林的眼中涌出淚水。他張開雙臂，
劉優優走進去，這個擁抱緊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謝謝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聲音哽咽，"我發誓，雖然不能給你愛情，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劉優優把臉埋在他肩頭，
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荒誕劇。
兩家人得知"孩子們終于決定結婚"后欣喜若狂，立刻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
楊柏林的父母似乎完全忘記了兒子是同性戀這件事，
興高采烈地與劉家商量彩禮、酒席和婚房。只有劉優優的父母隱約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
婚禮前兩周，劉媽媽趁著幫女兒試婚紗的機會，小心翼翼地問："優優，
你...是自愿結婚的吧？不是被我們逼的吧？"劉優優看著鏡中穿著潔白婚紗的自己，
像個精致的玩偶："當然是我自愿的。""那就好。"劉媽媽松了口氣，幫女兒整理頭紗，
"媽媽只是覺得...你和柏林最近不像以前那么親密了。你們吵架了？""沒有。
"劉優優勉強笑了笑，"只是...長大了，表達方式不一樣了。"劉媽媽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劉優優看著母親接起電話，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怎么了？
"劉優優不安地問。劉媽媽掛斷電話，
所未有的嚴肅："你爸爸剛才在酒店遇到你大學同學...那個人說..."她深吸一口氣，
"說楊柏林是同性戀，你們結婚只是幌子。這是真的嗎？"劉優優感到一陣眩暈，
她扶住梳妝臺才沒有跌倒。鏡中的新娘臉色慘白，像個即將上刑場的囚犯。"是真的。
"她聽見自己說。接下來的場景如同噩夢。劉媽媽當場崩潰大哭，
打電話叫回了正在上班的劉爸爸。一家三口回到家里，
爆發了劉優優記憶中最激烈的一次爭吵。"你瘋了嗎？"劉爸爸怒吼，額頭青筋暴起，
"嫁給一個同性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知道。"劉優優平靜地說，
"但這不重要。柏林是我最好的朋友，他需要我。""需要你？"劉爸爸冷笑，
"他需要的是一個遮羞布！而你，我的女兒，居然心甘情愿當這塊布！""老劉！
"劉媽媽試圖勸阻，眼淚不停地流，"好好說話...""我怎么好好說話？
"劉爸爸一拳砸在茶幾上，"我們的女兒要跳火坑，我們做父母的難道眼睜睜看著？
"劉優優抬起頭，直視父親的眼睛："爸，我愛他。從初中就愛他。
即使他不能給我同樣的愛，我也愿意陪在他身邊。"這句話像按下了暫停鍵。
劉爸爸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難以置信，最后是深深的悲哀。"優優..."他聲音顫抖，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會毀了你的一生。""不會的。
"劉優優固執地說，"我們會是最好的搭檔，最好的朋友...""朋友？"劉爸爸打斷她，
"等他帶著男朋友回家，你要怎么辦？等他遇到真正愛的人要和你離婚，你要怎么辦？
"劉優優咬緊嘴唇："那是以后的事。現在...我只想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劉媽媽突然跪在她面前："優優，媽媽求你了，別這樣對自己...我們可以搬家，
可以離開這里，你不需要犧牲自己...""不是犧牲！"劉優優也跪下來抱住母親，
"媽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求你們...尊重我的決定。
"劉爸爸鐵青著臉站起來："如果你執意要結這個婚，就別認我們做父母了。
"劉優優渾身發抖："爸！""老劉！你胡說什么！"劉媽媽驚恐地看著丈夫。
"我是認真的。"劉爸爸的聲音冷得像冰，"明天我們就去楊家退婚。
如果你敢偷偷去領證..."他突然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劉優優看著父親手中閃著寒光的刀，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來，
一把奪過刀子。"優優！"劉媽媽尖叫。
劉優優將刀尖對準自己的手腕："那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時間仿佛凝固了。
劉爸爸的臉色瞬間慘白，劉媽媽捂著嘴無聲哭泣。劉優優的手很穩，但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我活了二十三年，"她輕聲說，"從來沒有像愛楊柏林這樣愛過任何人，
也永遠不會再這樣愛別人。如果你們寧愿要一個死去的女兒，
也不要一個嫁給同性戀的女兒..."她稍稍用力，刀尖在皮膚上壓出一道白痕。"放下刀！
"劉爸爸的聲音破碎了，"我們...我們不管了還不行嗎？
"水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劉媽媽沖上來抱住女兒，檢查她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紅痕，
哭得幾乎背過氣去。那天晚上，劉優優躺在童年臥室的小床上，聽著隔壁父母壓低的啜泣聲，
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她知道他們愛她，正因如此才如此反對。但他們對楊柏林的愛，
永遠無法超越對她的愛。婚禮如期舉行。楊家包下了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
賓客坐滿了三十桌。劉家只來了幾個遠親，劉優優的父母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