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真是應景。
阮流箏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冰涼涼的,讓人清醒,也讓人冷靜。
當初,她和傅硯辭就是在云城的初雪下定情的。
可惜,物是人非,有些東西注定留不住,就如同手心里融化的雪花,以及男人易變的心。
也許該放下了,阮流箏想。
她抬步,抖落滿身風雪,然后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眼眸平靜,“師傅,去北山別墅。”
……
阮流箏回到家,一進門,兒子傅景澄就迎了上來,眼眸欣喜,“媽媽你回來了…”
話雖是對著阮流箏說的,但他黑葡萄似的眼眸卻一直亮晶晶地望著阮流箏身后,表情期待。
然而,直到傭人關上別墅大門,阻擋住外面的風雪,他也沒有看見印象里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爸爸,他沒有回來。
認識到這一現實的傅景澄失望地收回視線,但心里還是抱有一絲絲希望。
他鼓起勇氣地抬頭,那雙酷似傅硯辭的漆黑眼眸隱隱有淚光閃爍,“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阮流箏。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隱隱還有些顫抖。
阮流箏心口一窒,眼尾再次泛起紅暈,她蹲下身子,憐惜地摸了摸兒子稚嫩的臉龐。
她張了張嘴,想像往常一樣替傅硯辭找借口,可話到嘴邊,又感覺有些厭煩。
為什么還要在多此一舉呢,反正傅硯辭也不會在乎他在兒子心里的形象。
阮流箏扯了扯唇,她斂眉,索性用沉默來代替回答。
傅景澄眼眸一怔,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松開。
爸爸,真的沒有回來,爸爸,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傅景澄眼眶一紅。
靜默良久,他吸了吸鼻子,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他上前兩步,抬手心疼地碰了碰阮流箏泛紅的眼尾,稚嫩的嗓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媽媽你和爸爸離婚吧。澄澄不一定需要爸爸,過生日兩個人就足夠了。”
傅家的孩子向來早熟,他雖然只有五歲,但是有些事情卻已經看得很明白。
既然爸爸不要他,那他又何必再留戀。
而且,在這個家里,媽媽總是受委屈。
他,心疼媽媽,不想媽媽再傷心了。
想著,傅景澄的眼神愈發決然。
望著兒子堅定果決的眼神,阮流箏心口一震,猛地伸手把兒子抱進懷里,摟得很緊,很緊…
活了這么久,竟還沒有一個孩子活得通透。
真是可笑,可悲啊!
她杏眸泛著水光,眼神無比的理智清醒,擲地有聲,“好,媽媽答應你。”
斷舍離很難,但斷了就是新生。
……
阮流箏是個行動派,既然決定了放棄,就不會再回頭。
她安撫好兒子,然后直接起身上樓,開始收拾她和兒子的東西。
結婚五年了,然而,北山別墅里真正屬于她的東西卻很少,一個26寸大的行李箱,幾乎有一半裝的都是兒子的衣服。
倒不是阮流箏沒錢添置,相反傅硯辭從結婚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副卡給了阮流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