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 年代的香港九龍城寨,是被霓虹與黑暗交織籠罩的 “三不管” 地帶。
潮濕發霉的墻壁上,褪色的 “麻雀館通宵營業”“南洋神油” 廣告在陰風中瑟瑟發抖,
墻皮剝落處露出暗紅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
空氣中漂浮著廉價煙味、下水道腐臭與血腥氣混合而成的粘稠霧氣,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帶著鐵銹味的刀片。這里沒有法律的約束,
三合會幫派用拳頭和砍刀維持著畸形的秩序,黃賭毒肆意滋生,
販賣器官的黑市交易在陰暗角落悄然進行,人命如同草芥,死亡在這里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賣白粉的毒販總在深夜出沒,他們藏身于潮濕陰暗的地下室,或是堆滿雜物的閣樓。
城寨里隨處可見癮君子蜷縮在角落,骨瘦如柴的身體上布滿潰爛的針眼,眼神空洞而瘋狂。
他們為了一口毒品,不惜賣掉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甚至甘愿成為毒販的打手。
曾有個年輕小伙,為了換取白粉,親手將自己的腎臟賣給器官販子,最后倒在街頭,
身體被老鼠啃食得面目全非,只有停尸場的鐵架床收留了他殘破的軀體。
平民們擠在狹小逼仄的隔間里,幾戶人家共用一個水龍頭,污水橫流,垃圾堆積如山。
孩子們在惡臭的環境中長大,他們熟悉城寨里的每一條暗道,學會了在幫派火拼時迅速躲避。
老人們坐在門口,眼神麻木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對發生的一切早已習以為常。
這里的生活沒有希望,只有日復一日的掙扎,一場小小的疾病或是幫派的一次沖突,
都可能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幫派之間的爭斗從未停歇。
為了爭奪**、妓院、毒品生意的控制權,三合會成員們手持砍刀、鐵棍,在街頭巷尾廝殺。
鮮血染紅了青石板路,慘叫聲回蕩在破舊的樓宇之間。有一次,
兩大幫派因為一個白粉攤位起了爭執,雙方糾集數十人展開火拼。刀光劍影中,
有人被砍斷手臂,有人被鐵棍砸破腦袋,現場一片狼藉。最終,勝者占據了攤位,
敗者的尸體被隨意丟棄在排水溝里,而城寨的居民們只是遠遠觀望,等一切結束后,
才默默地清掃地上的血跡,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港英政府的警察對九龍城寨敬而遠之。
偶爾有案件發生,警察們也是站在城寨外圍,象征性地詢問幾句,便草草了事。他們清楚,
一旦深入城寨,隨時可能遭遇危險,而且就算抓到罪犯,在這個沒有法律的地方,
也無法將其繩之以法。有一回,一個警察壯著膽子進入城寨調查一起謀殺案,
結果第二天就被發現橫尸街頭,身上被刻滿了羞辱的話語,自那以后,
警察們更是將城寨視為禁地。阿祥是個走投無路的年輕人,為了糊口,
在城寨深處的停尸場謀得一份看守的差事。這個停尸場是用破舊鐵皮和木板搭建的棚屋,
四周堆滿散發著惡臭的垃圾,鐵皮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銹孔,像是被某種怪物啃噬過。
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時,門軸發出的刺耳聲音能穿透人的耳膜,
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刺鼻氣味與腐肉氣息的冷風撲面而來,令人胃部翻涌。
鐵架床上躺著的尸體裹著發黃的白布,布面凝結的污漬隨著尸體腐爛程度加深,
暈染出詭異的黑紫色紋路。這天深夜,城寨里的喧囂稍稍平息,
只有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麻將聲和醉酒者的胡言亂語。阿祥裹緊身上破舊的夾克,
提著一盞煤油燈,在停尸場里例行巡查。搖曳的燈光下,一具具蒙著白布的尸體安靜地躺著,
白布在穿堂風的吹拂下詭異地起伏,仿佛每具尸體都在暗中呼吸。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福爾馬林氣味和腐肉氣息,
角落里的老鼠啃食著不知從哪具尸體上掉落的碎肉,發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突然,
阿祥聽見屋頂傳來瓦片碎裂的脆響,抬頭望去,
只見三只扎著紅頭繩的紙人正搖搖晃晃立在橫梁上,空洞的眼窩里滲出黑色的油狀液體,
順著臉頰滴落在尸體上。還未等阿祥反應過來,停尸場角落的銅鈴突然瘋狂搖晃,
發出刺耳的 “叮鈴” 聲。那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發出的慘叫,令人頭皮發麻。
阿祥握緊煤油燈,緩緩朝著聲源走去。每走一步,
腳下的木板都發出令人心悸的 “咯吱” 聲,仿佛在為他敲響喪鐘,
而木板縫隙里滲出的黑色黏液,正順著他的鞋底往上攀爬。當燈光照亮角落的鐵架床時,
他倒吸一口涼氣 —— 本該停放尸體的床上,赫然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女子。
她的眼睛大睜著,眼球凸出,布滿血絲,眼眶周圍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
像是被人活活勒死。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血肉模糊,肋骨被生生掰斷,
露出里面空蕩蕩的胸腔,心臟不翼而飛,鮮血還在汩汩流出,
在床單上暈染出一朵詭異的血花。更詭異的是,女子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在說著什么,
而她脖頸處的皮膚下,隱約可見一條條凸起的黑線,正像蜈蚣般緩慢蠕動。
女子身下的床單不知何時被血浸透,形成一個巨大的 “囍” 字,散發著刺鼻的腥甜氣息。
阿祥強忍著恐懼,湊近了些,
終于聽清女子斷斷續續的呢喃:“救…… 救我…… 城寨…… 下面……” 話音未落,
女子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四肢不受控制地扭曲,
仿佛有無數只無形的手在撕扯她的身體。她的關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咔咔” 斷裂聲,
脊椎像麻花般擰成一團,雙眼翻白,口中涌出黑色的污血,污血里還混著半截腐爛的舌頭。
更恐怖的是,女子的七竅開始爬出黑色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蟲群順著她的臉爬向阿祥,
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黑色黏液。第二天,阿祥向同在城寨討生活的老鬼叔說起這件怪事。
老鬼叔是城寨的 “活地圖”,在這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知曉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聽到阿祥的講述,老鬼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煙卷 “啪嗒” 掉在地上,
煙灰缸里的煙頭突然詭異地自燃起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阿祥,
你闖大禍了!那女的身上有陰婚標記,怕是被地下的‘尸婆’選中當新娘了!
城寨下面鎮壓的惡鬼里,有個專靠活人器官續命的千年尸王,
這些年用趕尸秘術操控著器官販子……” 老鬼叔話音未落,
窗外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厚重的壽衣在行走。接下來的日子里,
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每到子時,停尸場的尸體們身上都會浮現出紅色的絲線,
將它們串聯在一起,仿佛正在舉行一場無聲的婚禮。
阿祥親眼看見一具男尸的嘴巴被紅線縫成微笑的弧度,胸口用朱砂畫著新娘的蓋頭圖案。
有時阿祥會在角落里發現新鮮的血跡,順著血跡尋找,卻只看到一灘灘發黑的血水,
還有細碎的人體組織,血水表面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正朝著他蠕動。更可怕的是,
他總能在不經意間瞥見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一閃而過,
那身影和那晚死去的女子有些相似,每當那抹紅色出現,
空氣中都會彌漫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墻上的電表開始瘋狂倒轉,
發出 “滴滴答答” 令人抓狂的聲響。這天,阿祥在整理尸體時,
發現了一具新送來的男尸。死者是個年輕男子,面容清秀,可他的腹部被剖開,
傷口整齊得如同手術刀劃過,腎臟不翼而飛。阿祥在死者的口袋里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男女,笑得十分甜蜜,而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阿珍,
等我賺到錢就娶你。” 阿祥心中一陣酸楚,他猜測這個男子應該是為了給女友更好的生活,
誤入城寨,卻慘遭毒手。當晚,停尸場的溫度驟然下降,阿祥呼出的氣在煤油燈下凝成白霧,
油燈的火苗突然變成詭異的綠色。他又一次聽到了啜泣聲,
這次聲音是從存放那具男尸的鐵架床傳來。那聲音中夾雜著壓抑的嗚咽和痛苦的呻吟,
仿佛來自地獄深處,還混著鐵鏈拖拽的嘩啦聲以及嗩吶吹奏的送葬曲調。他鼓起勇氣走過去,
只見男尸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流出渾濁的血淚,血淚滴落在床單上,
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小孔,床單下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響。男尸的嘴唇翕動,
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阿珍…… 對不起…… 城寨下面…… 危險……” 說完,
尸體的手突然抓住阿祥的手腕,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
掌心還粘著半塊腐爛的器官,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更恐怖的是,
男尸手腕處系著的紅繩突然繃緊,另一端不知何時纏在了阿祥的脖子上,開始越勒越緊。
阿祥意識到,這些死者似乎都在傳遞著同一個信息 —— 城寨下面隱藏著巨大的危險。
他決定一探究竟。在老鬼叔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一個據說通往城寨地下的秘密通道。
通道口藏在一家破舊面館的后廚,掀開一塊木板,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里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還隱隱傳來陰森的哭喊聲,那聲音像是無數冤魂在齊聲哀嚎,
令人不寒而栗。洞口邊緣爬滿密密麻麻的紅色蜈蚣,每一只都抬著毒牙對著他們,
仿佛在守衛著什么。洞壁上貼著泛黃的符紙,卻都被血浸透,符咒上的朱砂字跡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