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子一晃,鉆了進去,卷簾門嘩啦啦的拉了下來,伴隨著擰鎖的聲音,卷簾門一陣抖動,接著安靜下來。街上空無一人,紅玫瑰發廊里卻有兩個人。
大量的酒精讓田野陷入到了深度睡眠中,哪怕用針扎他也不會醒來。
女人熟悉的打開了燈,明亮的房間就在她眼前晃動起來,地動山搖似的。女人搖搖頭,再看,還是晃動的。接著朝一起晃動的樓梯踉踉蹌蹌摸過去,跟著一陣劇烈眩暈,腳下失了根,撲倒在第三階上。她閉上眼睛,氣喘吁吁;睜開眼就天旋地轉。一會兒后,她扶著欄桿向上爬。
咚咚咚,咚,砰,咚咚……她腳步踉蹌錯亂,連爬帶走,中途歇了片刻,跌跌撞撞,最終側臥在樓梯頂上。頭枕著伸出的長臂,蜷著上面的腿,形成了一具s型的完美女尸。
女尸活過來,爬起來,晃晃頭,大概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似乎有效果,畢竟知道扶著墻壁慢慢走,最終停在田野睡的房門前,靠著門框摸鑰匙。唰啦啦一陣響,一串兒鑰匙在眼前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好不容易找到鑰匙,門上的鑰匙孔卻躲著鑰匙,怎么也插不進去。鑰匙和鑰匙孔激烈的攻防戰讓女人越發的頭昏腦重,身子忽然向前倒,撞開了門,摔在屋里的地上。因為撞的猛烈,門彈回來,只留下一道細細的縫,把投進來的光擠成一條線,斜刺在床上。
女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試著往起爬,剛起一半,不聽話的身體又撞在旁邊的沙發上。大概是覺得柔軟,就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塞進了沙發里。身子輕輕蠕動,體味著舒適感,然后慢慢閉上眼睛。隱隱聽到床上有聲音。她艱難睜開眼,隱約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隨著旋轉的房間怪異的晃動了一下。
“誰,是誰?誰,在我的床上?”女人斷斷續續的話里充斥著濃烈的酒精味兒,腦子昏昏沉沉總想睡去。被子隱約又動了一下。她要去看,結果又摔到了地上。但是她的信念似乎很堅定,爬也要爬到床上去。最終她完成了目標,晃晃腦袋定睛看,旋轉的床上好像躺著一個人。
“你,你,是誰?”女人吐著酒氣伸手拉田野。
可田野睡得像頭死豬,根本拉不動。因為使勁兒過大導致脫手,女人身子忽然后仰,摔到了床下。但堅定的信念促使她再爬上床,爬到了田野的身上。這一系列的劇烈動作讓她疲憊不堪,伏在田野的身上動不得,嘴里嘟囔著問你是誰。
漸漸,房間安靜下來。那條光線斜在女人的臉上,穿過微微開啟的嘴,嘴間吐著濃濃的酒氣。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似乎有了力氣,按著田野的身子要起來。熟睡的田野大概是吃了痛,向另一側翻身,女人被閃了一下,砸在田野的身上。田野又吃痛,伸手推開女人,翻個身,躲開了女人的糾纏。但這女人信念極強,追著往田野爬。爬著爬著,頭撞到了田野的下巴。大概是撞下巴比較痛,田野喊了一聲。女人向上竄,就和田野臉對臉了。
“你,你是,是,誰?”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臉慢慢靠近田野的臉……
田野沉睡的大腦緩緩啟動。但并非醒來,而是進入夢境。
夢中,田野見到了白冰。
冰冰我愛你……
田野覺得腦袋針扎一樣的痛,還帶著強烈的眩暈感。那個夢影影倬倬的。他強自睜開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房間里有淡淡的光亮,微微側頭,窗簾上面透著光。他想看清楚些,一翻身,眼前一顆人頭,酒紅色的頭發遮著臉。因震驚,他的瞳孔陡然放大。呆了片刻,一個驢打滾跳下床。再看,一個女人側躺在床上。什么也沒穿,柔美的曲線跳躍著,像是在奏樂。
田野腦子瞬間短路,完全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女人。他稍稍定神,環顧四周,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什么地方?這個女人是誰?
田野又看向女人,他想過去撥開頭發看看真容又不敢。
田野覺得這個女人不算年輕了。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極力回想。想起昨天晚上和艷紅麗娜小云去飯店喝酒。飯店喝完了酒又回發廊喝,記得只是和艷紅一起。那么接下來呢?完全斷片兒,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他拍拍腦袋,知道昨晚喝大了!趕緊看看門,只有一道縫。躡手躡腳走過去打開,看到了樓下的理發廳。
原來是發廊。那床上的女人?田野回頭看,驚訝,不會是老板娘吧?可她怎么和我睡一張床上?又想,艷紅她們說老板娘家里出事了,不可能回來的啊。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老板娘那是什么人?難道是那種女人?我喝醉了酒去找那種女人?我可從來沒干過這種事兒啊,都不知道去哪兒找好嗎!那是誰給我找的?難道是艷紅?她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給我找的?這么豪氣?
田野滿肚子疑竇無法解開,急的四下看,看到梳妝臺上有個相框,照片有個女人,微微側著臉,一只像外國女人的高鼻子格外醒目。大眼睛描著眼線,梳著幾年前流行的五號頭,年輕漂亮。
照片里的一定是老板娘。
那么床上的女人呢?
田野大著膽子走過去,心砰砰狂跳。他盡力屏住呼吸,撥開遮在女人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只高高的鼻子,和照片上一模一樣。嘴里呼著濃烈的酒氣。
可以確定這女人就是老板娘。可為什么和我睡一張床?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接下來怎么辦?田野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