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秦承澤站在空蕩的客房中央,指尖撫過梳妝臺邊緣積落的薄灰。
這里曾擺滿宋時初的護膚品,她總愛在晨光里對著鏡子涂涂抹抹,偶爾回頭沖他笑。
如今鏡面倒映的只有他孤寂的影子。
他走到窗前,掀開厚重的窗簾,陽光刺得他瞇起眼。
一旁墻上的展示柜里,宋時初收集的**玻璃工藝品碎了一地,那是杜佳妍之前“不小心”碰倒的。
秦承澤盯著滿地殘骸,突然想起她蹲在夜市地攤前挑玻璃珠的模樣。
三十七度的夏夜,她鼻尖沁著汗,非要找到最像他瞳色的那顆。
回憶如刀,剜得他眼眶發酸。
“都清出去。”他踢開腳邊的玻璃碴,喉結滾動,“換成防彈材質的柜子。”
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默默退下。
手機震動,助理發來消息:
【王總名下三家子公司已破產清算,李董涉嫌財務造假被立案調查。】
【他托人帶話,說愿意跪著向宋小姐道歉...... 】
“跪?”秦承澤嗤笑一聲,“他也配?”
“讓他滾”幾個字很快發送成功。
他面無表情地鎖屏,心底翻涌著暴戾的快意。
這些曾將宋時初當作玩物肆意羞辱的螻蟻,如今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可報復得越狠,空洞便越深——她再也不會知道了。
“秦總,車備好了。”管家在門口低聲提醒。
精神病院走廊彌漫著消毒水與腐朽交織的氣味。
杜佳妍蜷縮在病房角落,原本精致的卷發枯草般糾纏,指甲深深摳進石膏墻皮。
“承澤哥......”她仰起糊滿淚痕的臉,脖頸上還戴著那條鉆石項鏈,“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對不對?”
秦承澤踩住她拖在地上的鐵鏈,金屬摩擦聲像毒蛇吐信:“家?你哪里還有家?”
杜佳妍突然咯咯笑起來,染著血污的手指扯開病號服領口:“怎么沒有?你忘了嗎?五歲那年爸媽把我收養,你說這就是我的家......”
她猛地撲上來抱住他的腿:“那個家現在全是宋時初的痕跡!連你送我的百合都被她換成綠蘿了!”
“閉嘴!”秦承澤掐住她后頸將人拎起,指腹陷進她尚未愈合的鞭痕,“到底是誰換掉了誰的東西,你心知肚明!”
記憶如潮水倒灌。
宋時初休息時總愛給綠蘿澆水,說植物比人長情。
他當時面上不顯,其實心里卻想著她說得對,他們都會長情,會長久。
杜佳妍突然一口咬在他虎口,腥甜漫開時笑得癲狂:“你猜她恨不恨你?聽說腦癌晚期疼起來像千萬根針扎進骨髓,她縮在手術臺上時,是不是在詛咒你下地獄?”
秦承澤瞳孔驟縮,反手將人摜向鐵床。
杜佳妍的后腦撞在護欄上發出悶響,卻依然咧著滲血的嘴角。
“我讓你閉嘴!”秦承澤抄起鎮靜劑針管扎進她手臂,卻在推藥時被杜佳妍抓住手腕。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針頭竟轉向刺入他頸側。
冰涼的液體涌入血管時,秦承澤看見杜佳妍扭曲的臉逼近:“你以為關得住我?我已經在腦海里模擬了無數遍,就等著這一天......”
她扯下鐵鏈砸向消防警報器,尖銳的鳴笛聲中摸出偷藏的鑰匙:“你已經不是我的好哥哥了。”
“我不會傷害你,但那個女人,那個罪魁禍首,我絕不會放過她!”
秦承澤踉蹌著去抓她,眼前卻開始天旋地轉。
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杜佳妍赤腳踩過碎玻璃,血腳印蜿蜒如毒蛇,消失在濃煙滾滾的走廊盡頭。
醒來時已是清晨。秦承澤扯掉手背的輸液針,監控錄像顯示杜佳妍扮成護士混出了醫院。
更令他脊背發寒的是,她臨走前對著攝像頭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宋時初在巴黎校慶的照片。
“找到她。”秦承澤眼神狠厲,“活要見人,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