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個小時后。
傅承衍站在手術室外，拿到了羊水穿刺的檢查報告單。
報告單最下方有一行字——
檢測結果：無血緣關系。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竟然不受控制般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
“無血緣關系，無血緣關系！”
他神經質般重復著，心臟像被扔進鼓風機被刀刃一寸寸凌遲。
為了這樣只一個惡毒、撒謊成性的女人。
為了她肚子里不知來路的野種。
他逼走了他這輩子最愛的人，還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報告單被攥得發皺，傅承衍的身形控制不住地搖晃。
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眼底的悲涼卻一寸寸化成了猙獰的恨意。
“傅先生，需要把她轉移到病房里嗎？”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聲詢問。
許心玥還躺在手術臺上昏迷著。
“不、需、要。”傅承衍一字一頓，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務必把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他目光一冷，“我還有大用處。”
“是，傅先生。”
手機一震，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少爺，查到夫人的消息了。”
傅承衍握住手機的手猛地收緊，“真的嗎？太好了，她、她最近怎么樣？”
男人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冷寂的眼眸中才算有了一絲溫度。
電話那頭卻罕見地沉默了一下。
“少爺，我把查到的信息發到您的手機上。”
傅承衍一愣，心中已經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急忙打開助理發來的文件，那里面只有一張照片。
在看清楚照片上的內容時，傅承衍瞳孔驟縮，臉上的表情驀的一僵。
白雪皚皚中，他的女孩低眉淺笑，身側的男人在她整理圍巾。
照片中，那男人的幾乎整張臉都被大衣的衣領擋住，卻依稀可見周身氣度不凡。
傅承衍的喉嚨像吞了一瓶又酸又苦的藥水，干澀得要命。
他顫著聲音問，“他是誰，查出來了嗎？”
“沒有，這個人很神秘，我們在雪國的能力有限。”助理微微嘆氣。
傅承衍狠狠閉了閉眼，嘴角扯出一個狼狽又苦澀的笑。
阿菱，你就這么恨我。
以至于迫不及待地找新歡來忘記我。
你想從我的身邊徹底逃走，是嗎？
他咬緊牙根，“原本定下的計劃提前，我等不了了。”
助理震驚，“少爺，這樣只能徒增風險啊！”
傅承衍眼底一片猩紅，厲喝道，“你是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對別人的男人投懷送抱嗎！？還不快去！”
“是！少爺我這就去！”
電話掛斷，傅承衍一拳重重打在墻上，指骨處滲出鮮血。
“阿菱，你想離開我，不可能！”
“就算逼我也要把你逼回來！”
...
就在他強撐著要離開時，他的私人醫生表情慌張地攔住了他。
“少爺，少爺！”
男人冷淡地抬眼，“又怎么了？”
醫生深吸一口氣，一邊用余光貫徹著他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半個月前，您做過一次全身體檢。”
“和之前的體檢不同，這次新加了一個項目，是——”
他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將一份檢查報告遞給傅承衍，“少爺，您要不自己看吧。”
傅承衍死死皺著眉，接過來翻開。
接下來有那么一瞬間，醫生好像看到傅承衍的表情碎裂開來。
“弱、精、癥？”他的聲音幾乎扭曲到怪異，“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少爺，我一開始也以為是檢查結果出問題了，所以又反復確認了好幾次，這個結果確實——”
“不可能。”傅承衍嘶啞著聲音打斷。
“就算許心玥的孩子不是我的，可是阿菱的孩子一定是我的，我只和她有過一次親密關系，她就懷上了孩子，我怎么可能有弱精癥呢？”
“少爺，夫人懷上了孩子？”醫生一臉喜悅，他重重拍了下大腿，“誒呀!這確實是萬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啊！真的是老天保佑啊，您怎么不帶夫人來產檢呢？我現在就去安排！”
傅承衍卻好像被釘在了原地，臉上的灰敗蔓延成一片死寂。
“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了呢？您和夫人吵架了嗎？這有可能是您這輩子唯一一個孩子了啊，少爺！不能不重視啊！”
醫生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卻看到眼前的男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
醫院的走廊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