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程向前撇了撇嘴,語氣有些不滿。
“能主刀的醫生多的是,非得她沈望舒嗎?”
沈望舒一邊揉了揉眉心,一邊安頓剛剛喊她的那個護士。
“去找余主任來,準備手術。”
護士愣了一下。
“那你呢,沈主任?”
“抽我的血吧,我們是醫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產婦去死。”
護士還想說什么,但被沈望舒制止。
“產婦的安危要緊。”
護士只好聽從沈望舒的話。
沈望舒轉身,看著準備趁亂溜走的助理,冷冷開口。
“還有你,我會向院長反映今日的事情,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助理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沈望舒往林玥病房走去,等她到達時,余主任已經準備好了。
程向前要求陪同手術,眾人拗不過他,只好答應。
沈望舒躺在林玥身旁,感受著血液被從身體里抽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望舒已經明顯感覺到頭暈。
忽然間,她聽到護士大喊一聲。
“已經抽了600ml了,不能再抽了。”
程向前立馬出聲。
“林玥還沒脫離危險,繼續抽。”
“再抽下去沈主任也會有危險的。”
程向前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堅持。
“沈望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總比林玥的情況好吧。”
“更何況林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她害的,這本來就是她欠林玥的。”
沈望舒只覺得眼前泛起陣陣白光,耳畔的聲音像是隔著層水幕般模糊不清。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沈望舒不會出事的,繼續。”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眼神卻始終盯著林玥的病床,是藏不住的擔憂。
沈望舒在病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三天,喉間干啞得像是塞了團帶刺的棉絮。
她強撐著坐起時,手背的針孔還在隱隱作痛,余光卻瞥見助理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站在病房門口。
“你在這里做什么?”
沈望舒蹙起眉頭,心里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助理朝她走來,將手中的錄音筆強制塞進她懷里。
“沈主任,您交代我的事辦好了,我趁林玥不注意把'證據'偷來了。”
“不過孩子似乎被程團長保護了起來,我找不到機會下手......”
“你要對誰下手?”
門口突然響起程向前的聲音。
他推門進來,面色鐵青,顯然助理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助理里面裝出一副怯弱的樣子。
“沒有......沒有要對誰下手。”
程向前沒有管她,視線落在沈望舒懷里的錄音筆。
“沈望舒,你手里拿著什么?”
他一把搶過錄音筆,按下了上面的按鈕,錄音筆播放起經過剪輯的音頻。
斷斷續續,音質都不太清晰。
“林玥,你以為這樣就能搶走向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尸兩命......”
程向前眼中的怒火仿佛有了實質,下一秒就要噴涌而出。
他捏緊手中的錄音筆,咬牙切齒地開口:
“沈望舒!你還說不是你干的!”
“上次你狡辯說沒有證據,如今證據就擺在你面前,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許是太過憤怒,程向前的手比腦子先反應一步,重重推了沈望舒一下。
沈望舒后腦勺撞在柜子上,玻璃花瓶“哐當”倒地,碎片劃破她的耳垂。
血珠滴在床單上,像朵還未綻放的紅梅。
沈望舒這次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虛弱地仰起頭,強忍著鼻尖的酸澀開口。
“你不信我,哪怕我拼命解釋這不是我做的也沒用。”
程向前此刻也冷靜下來。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妥,可又覺得是沈望舒罪有應得。
“這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你好好冷靜一下吧。”
“林玥和孩子已經被我保護起來了,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最好不要付諸行動,否則,別怪我不顧多年情誼。”
他轉身離開,助理朝著沈望舒挑了挑眉,也跟著離開。
沈望舒為自己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往家里走去。
留下一封信,再提上行李,她又趕去了車站。
之前買的車票已經作廢了,還好今天正好有趟次,沈望舒又重新買了張票,踏上了火車。
直到火車啟動,沈望舒都還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程向前的話仿佛就在耳邊,又好像已經離她很遠。
但無論如何,她和程向前此后怕是不會再見。
從滿心滿眼都是彼此的戀人到今天的局面,他們僅僅用了三年。
三年姻緣,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