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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辰宴當日,慕容淵納了個剛及笄的小姑娘。
滿堂賓客前,他單手托舉小姑娘的腿根,將她像抱幼童一樣抱于懷中。
「嬌嬌懷了本王的骨肉,從今日起就住主院吧。」
他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
「你搬去西廂房,那里清靜。」
我沉默著摘下鳳釵,平靜走出王府。
老嬤嬤死死拽住我的袖角,慕容淵卻突然笑出聲:
「讓她走。出了這道門,看誰還敢要一個被本王休棄的殘花敗柳。」
聞言,滿堂哄笑。
他們甚至當著我的面揚言。
過不了今夜,我還會像從前那般,哭著回到慕容淵身邊。
可他們不知道,那人的鐵騎已經在城門口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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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開啟的剎那,一支羽箭破空釘在我腳前。
慕容淵負手而立,冷冷開口:
「要走,就把這鎮魂玉留下。」
「嬌嬌近日夢魘,需要此物鎮魂。」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喉間泛起鐵銹味,那塊溫潤的玉佩貼著心口存放了二十年,是我尋找雙親唯一的線索。
月光落在他冷硬的眉骨上,我紅眼抬頭時,正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
「你開個價。」
王府回廊的風裹著紫藤花香,將記憶吹得支離破碎。
五年前他策馬救我于山匪刀下,如今卻要我用至親遺物抵債。
獵園那夜的寒意突然漫上脊背——當時我不肯將御賜寶馬讓給林嬌嬌。
他便將我丟在虎狼環伺的獵場,任我渾身浴血爬回王府。
指尖撫過玉佩上的云紋,最后一絲溫度也消散在空氣中。
「不必了。」我解下紅繩,「就當還你救命之恩。」
我將它放在林嬌嬌顫抖的掌心,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祝你們新婚......」
「明月。」慕容淵忽然開口,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只要你聽話,本王妃的位置永遠是你的。」
話音未落,玉佩墜地。
林嬌嬌慘白著臉踉蹌后退,慕容淵已如離弦之箭將她攬入懷中,素來沉穩的嗓音染上裂痕:「傳太醫!快!」
賓客們的竊笑混著夜風灌進耳朵。
我盯著滿地玉屑,想起昨夜痛經蜷縮在床榻時,他嫌棄地踩著我的裙角跨過。
那時他眼中映著廊下燈籠,冷眼吩咐下人:
「讓人好好熏熏屋子,明天嬌嬌搬過來,她不喜歡血腥味。」
多么可笑啊!
我轉身要離開,卻被突然攥住的手腕扯得踉蹌。
慕容淵的力道幾乎要碾碎我的骨頭:
「跪下認錯。」
「什......」
我話還沒說完,被他粗暴地拖跪在滿地碎片上,膝蓋瞬間傳來骨裂似的銳痛。
鮮紅順著裙裾蜿蜒而下,他卻像碰到臟東西般猛地松手:
「弄壞玉佩嚇著嬌嬌,不該罰?」
曾經他為我求來「見我如見他」的特赦,如今卻要我跪在這里,像條搖尾乞憐的狗。
額角抵著冰冷的青磚,額頭傳來的刺痛竟不及心口萬分之一。
連磕三個響頭后,我抬頭看向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王爺可還滿意?」
「裝什么清高!」他的呵斥被匆匆趕來的太醫腳步聲打斷。
我被粗暴推開的瞬間,聽見他小心翼翼哄著懷中的人:
「嬌嬌別怕......」
在他滿心滿眼都是林嬌嬌日,我快步起身走到大門口。
剛走出王府大門,就見馬車早已在等我。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我腳剛要邁上馬車,兩個侍衛突然出現,強行將我又帶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