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秀娥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冰針，直直扎過來，帶著一股子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恨意。
林鳳霞心頭微凜，面上卻絲毫不顯，甚至還對著那怨毒視線的源頭，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極淡、卻足夠清晰的笑容。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
陽光明晃晃地灑下，照在李秀娥那張還帶著些微紅腫、此刻因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臉上，顯得格外諷刺。
她大概沒想到，這個往日里見了她連頭都不敢抬的“掃把星”，今天不僅敢直視她，竟然還敢......笑？
那笑容輕飄飄的，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李秀娥的臉上，比昨天趙秀蘭那一下更讓她難堪！
“你......”李秀娥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背過去。她剛要張嘴罵出來，卻猛地瞥見周圍那些豎著耳朵、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軍嫂們，那些眼神里混雜著看戲、幸災樂禍、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
昨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婆婆扇耳光的事，恐怕早就傳遍了整個大院！她要是再沖上去撒潑，丟的還是自己的臉！
更何況......她心里對林鳳霞現在這副邪門的樣子，確實有點發怵。
【叮！接收到強烈負面情緒：怨恨+嫉妒+羞憤，福氣值-0.3】 【叮！接收到復雜情緒：幸災樂禍+好奇+忌憚（來自圍觀者），福氣值+0.5】
福氣值瞬間波動，最終停在了10.55點。林鳳霞心中了然，看來這正面情緒的“收益”遠大于負面情緒的“損耗”，尤其是在這種公開場合，圍觀者的情緒更容易被調動。
旁邊的王嬸緊張得手心冒汗，死死攥著林鳳霞的胳膊，低聲勸道：“鳳霞，咱不理她，快走快走！”
李秀娥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目光陰鷙地在林鳳霞依舊平坦的小腹上掃過，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尖聲道：“喲，這不是陸家的大功臣嘛！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某些人啊，可別得意得太早，這日子長著呢！”
這話陰陽怪氣，意有所指。既暗諷林鳳霞懷孕是“狗屎運”，又帶著詛咒的意味。
周圍的議論聲更低了，但目光卻更亮了。誰都聽得出李秀娥話里的刺兒。
林鳳霞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更溫和了些，她抬手，輕輕拂開王嬸緊抓著她胳膊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她往前邁了一小步，目光平靜地迎上李秀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這片小小的空地：“李嫂子說笑了。我沒什么狗屎運，不過是承蒙大家關心，肚子里揣了個娃，走路穩當了些，不敢像以前那樣低著頭，怕摔著孩子。”
她頓了頓，視線若有似無地掠過李秀娥微微紅腫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倒是李嫂子你，火氣這么大，可得注意身體。這女人啊，總是生氣上火，容易內分泌失調，到時候臉上......可就不止是巴掌印那么簡單了。”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響起幾聲壓抑不住的低笑聲。
誰都聽懂了林鳳霞的弦外之音！
你諷刺我走運？我直接點你臉上還掛著彩呢！你詛咒我？我反過來“關心”你氣大傷身、容易變丑！
這哪里還是以前那個受氣包林鳳霞？這嘴皮子，這膽量，簡直判若兩人！
李秀娥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手指著林鳳霞，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個小賤......”
“李秀娥！”一聲厲喝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張營長黑著臉，快步從樓里走了出來，顯然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幾步走到李秀娥身邊，眼神嚴厲地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道：“一大早的，在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樣子！還不嫌丟人？！”
李秀娥被丈夫當眾呵斥，臉上更是掛不住，委屈和憤怒交織，眼圈都紅了，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狠狠地剜了林鳳霞一眼，跺跺腳，轉身跑回了樓里。
張營長臉色鐵青，目光復雜地看了林鳳霞一眼，那眼神里有審視，有不解，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他沒說什么，只是對著周圍看熱鬧的軍嫂們沉聲道：“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
眾人見正主都發話了，而且還是個營長，也不敢再圍觀，紛紛交換著眼神，低聲議論著散開了。
“嘖嘖，這林鳳霞，真是不得了了！”
“可不是，幾句話就把李秀娥懟得啞口無言！”
“我看啊，陸家這回是真的要轉運了，娶了個厲害媳婦！”
“懷了孕就是不一樣，腰桿都硬了！”
“說不定真有點邪乎......你看她那氣色......”
【叮！接收到正面情緒：敬佩+贊賞+好奇，福氣值+0.8】 【叮！接收到正面情緒：同情（對李秀娥）+畏懼（對張營長），福氣值+0.2】
福氣值再次上漲，達到了11.55點。
一場小小的風波，無形中又為林鳳霞的“錦鯉”人設添上了一筆“不好惹”的注腳。
“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王嬸撫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看著林鳳霞的眼神充滿了驚嘆，“鳳霞，你......你可真行！剛才那幾句話，說得太解氣了！”
林鳳霞對著王嬸安撫地笑了笑：“沒事了王嬸，我們走吧。”
她知道，經過今天早上這一出，大院里關于她的流言只會愈演愈烈。懷疑的會更加懷疑，觀望的會繼續觀望，而那些原本就心思活絡、想要試探的人，恐怕很快就會有下一步動作了。
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保持著神秘感，引人探究，讓“錦鯉”的標簽在各種猜測和議論中，越傳越神。
她挽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王嬸，腳步輕快地朝著服務社的方向走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她身上跳躍著，仿佛也沾染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